“山这边是刘十三的童年,山那边是外婆的海。”
——张嘉佳《云边有个小卖部》
山中有镇名曰云边镇,小镇四季分明,春日山野桃花偏偏飞舞,夏夜缕缕微风略过麦浪,秋天中秋团聚桃树欢喜,冬雪灯笼高挂悲伤离别。
01.如果你也遇到一个王莺莺
王莺莺是主人公刘十三的外婆,在云边镇经营一家小卖部。
王莺莺的丈夫还在时,她和丈夫住在海岛边,丈夫死后,家里人只想留下女儿,将她赶走,于是王莺莺便带着女儿来到了云边镇。女儿青春叛逆离家出走,带回来一个男人,便是刘十三的爸爸。婚后女儿怀孕,男人却没等孩子生下来拿了家中所有的钱跑掉。外孙两岁时,女儿又要走,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在刘十三的记忆中,王莺莺一直是一个厉害的老太婆,做的一手好饭菜,也打得一手好麻将,自刘十三记事起便见她叼着烟卷,开一辆拖拉机纵横山野,车斗里满载着批发来的货物;她是一个泼辣的老太婆,常常见她抄起菜刀,骂着脏话,“追杀”刘十三一整条街;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老太婆,没有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沉默隐忍,始终为刘十三撑起一片新的天地。
外婆虽不善表达,却是最疼爱刘十三的人。
高中毕业后的暑假,刘十三顺利考上大学,王莺莺却沉迷于修仙,每天在院子里打坐。刘十三走的那天,外婆本来说要开拖拉机送他,可却声称没钱买柴油不去了。刘十三在外婆门上刻下一行字:王莺莺小气鬼。
王莺莺的枕头下,一毛不拔的外孙昨夜偷偷放了五百块;
刘十三的行李袋夹层里,没钱买柴油的外婆昨夜偷偷放了五百块。
王莺莺雷厉风行了一生,但当她得知自己是肝癌晚期的时候,还是选择默不作声,去城里接外孙。她开着自己的拖拉机,中间休息了四五次,从早晨开到黄昏。进城干道限行,她便走小路。“她王莺莺运货多年,看着星星从不迷失方向。拐错路,掉头,绕圈圈。一会儿跟在渣土车后面,一会儿钻进小道,一会儿丢香烟给人问路。”终于看到躺在啤酒罐堆里的外孙,将人带行李一起拖回云边镇。
满镇开着桔梗,蒲公英飞得比石榴树还高,一直飘进山脚的稻海。在大多数人的心中,故乡最后都会变成一个点,王莺莺却说:“祖祖辈辈埋葬在这里,所以叫故乡。”
她葬在云边镇,那盏十三挂在山顶的灯笼,她一定能看见的。
02.你我都是刘十三
刘十三从小和外婆一起长大,是个目标明确十分自律的男孩子。别人在遥远的田里耍麻将,而他则钻进知识的国度,做个熠熠生辉的王子。他有个神圣的本子,“只要是写在本子上的,他肯定会完成。”本子的第一页写着:“别贪玩,努力学习。长大了考清华北大,去大城市工作,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子结婚,幸福生活。”那是妈妈留给他的唯一一段话,这也成为了刘十三的人生追求。
刘十三顺利考上大学,遇到了女朋友牡丹,可故事却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发展。
工作处处碰壁、被女朋友从始至终欺骗,最终成为一名保险员,业绩丝毫没有进展。但他从未放弃,许诺的一千零一份保险,便不辞辛苦的努力,拿到了巨款后,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始终朴素善良。
小人物刘十三的人生看似糟糕,但糟糕的背后孕育着幸运和幸福。他有梦想、有外婆、还有爱他的童年好友程霜。
03.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
懵懂时期的爱情,是无限对对方好,还要搭配一场不得不分的手。无论开始结束都要满满的仪式感,一定要正式的问出答案:如果我有两张船票,你跟不跟我走?或者如果我有面包,你留不留下来……
时隔十年,刘十三又遇到了那个不知明天还会不会活在世上的程霜。童年就像童话,四年级,他们在童话中第一次相遇,她告诉他“我可能明天就死了。”
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伤烫出一个洞,一直贯穿到心脏。
程霜从小便去了新加坡治疗,等报告、做手术、复查,待的地方只有医院和家,不能出院。这个开朗的姑娘从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只出来过三次。
第一次,她遇到刘十三,对他说:“你人不错,如果我能活下来,就做你女朋友。”
第二次,她找到刘十三,对他说:“喂! 这次不算。 要是我还能活着,活到再见面,上次说的才算。”
第三次,她守着刘十三,对他说:“最后两句话。第一句,别来找我,如果我活着,肯定会来找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因为你呀,是我生命中那么亮那么亮的一缕光。第二句,如果下次再相见,我们就结婚吧。”
她每次冒险,都为他而来。
有人问爱情是什么,大概就像是牛大田遇到秦小贞,可以一把火烧掉自己的棋牌室,生生为自己烧出一条爱情路,重新拿起高考教材,准备高考,因为疯子王勇冲进银行,砍伤了秦小贞,秦小贞毁容,牛大田也没有丝毫的嫌弃;大概就像是哭丧的毛婷婷遇到老陈,他不嫌弃她身世孤寒,工作古怪,她也不嫌弃他离异,有俩孩子。天南海北互不相干的人,人生路走了这么长,眼看放弃希望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的泪水。
“有朵盛开的云,缓缓划过山顶,随风飘向天边。我们慢慢明白,有些告别,就是最后一面。”
手术失败,程霜最终没能活下来。她留给刘十三一幅画,名叫《一缕光》。那次,她望着秋天凋零的桃树,说:“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
生命是有光的。
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一缕光》
写在最后:
《云边有个小卖部》这本书写给 写给离开我们的人,写给陪伴我们的人,写给我们所遇见的悲伤和希望,写给每个人心中的山和海。生命中,总有人活成了我们的一道光,或开心或悲伤,不管以什么方式存在,我们都心存感激。而你也要相信,你是这世界的一缕光,总会照亮一些人。愿你成为太阳,无需凭借他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