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03

旭日朝霞,夕阳晚霞,绚烂的霞,染满阳光的霞!倾泻大雨,淅沥小雨,清凉的雨,挥洒不定的雨!高天彩虹,长桥彩虹,壮美的虹,浸透七彩的虹!生活犹如万花筒,有霞,有雨,有虹,多姿多彩,变幻无穷。人生是路,路途遇霞,遇雨,遇虹。悠远的路,披着霞光,沐浴风雨,伸向彩虹。人生似书,书中写霞,写雨,写虹。迷人的书,伴随喜悦,掺着忧愁,抒写希望。人生像诗,诗里有霞,有雨,有虹。深情的诗,裹着泪花,捧起无奈,吟咏憧憬。人生若画,画中绘霞,绘雨,绘虹。动人的画,涂抹重彩,轻描淡色,描绘美景。人生如歌,歌中唱霞,唱雨,唱虹。婉转的歌,涌动高亢,流淌低沉,回响美感。

第一部彩霞·人生·梦

1


2007年2月,刚过立春,离春节还有10多天的时间。虽然立了春,但春的脚步却迈得犹犹豫豫。腊月还没有退去,北方春阳市的天气依然很冷。

头一天傍晚,天空灰蒙蒙的,渐渐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云。开始下雪了,雪越下越大,雪花儿漫天飞舞,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早晨,华天阳走出屋外,空气格外清新,他深深地呼吸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他抬眼望去,树上、路面、房顶……,到处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满世界一片银白色。他想起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在凛冽的寒风中,华天阳登上了南飞的航班,去海南省参加一个研讨会。经过6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徐徐降落在了海南省三亚市凤凰国际机场。华天阳走下舷梯,顿时产生了进入温室一样的感觉。阳光灿烂,照得身上暖烘烘的。虽然二月是海南省气温最低的季节,但这时候的气温也依然在20ºC以上,人们都穿着T恤衫。

华天阳置身于三亚市,放眼望去,南岛风光一幕幕映入眼帘。湛蓝的大海,广阔无边,海天相连,水天一色。白色的浪花儿,在大海上翻卷着,此起彼伏。大船踏浪,劈开海水,激起水花儿四溅,渔船穿梭往来,水面白帆点点。

天空蔚蓝,白云朵朵。海鸥来往飞翔,像大雁一样“啊噢、啊噢”地叫着。忽见一只海鸥如同利剑,“嗖”地射向大海,轻轻点了一下海水,又转身向空中攀升而去。群鸟儿紧随其后而下,像一片片洁白的花瓣儿从空中洒下,落在水中随波荡漾。一些海鸥成群结队地追逐着船尾,鸣叫着觅食。金黄的沙带镶嵌在海边,沙滩上,穿着五颜六色泳衣的人们,悠闲地躺在睡椅上嗮太阳。

《大海啊故乡》的歌声随风飘来:

“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

头戴遮阳帽、身穿浅花色衣服、挽起裤脚的女人们,挎着篮子,手拿一串串精美的贝壳,向人们叫卖。海鸟儿在沙滩上来来往往,四处寻觅,啄取人们散落的食物残渣。高大挺拔的椰子树,整齐地排列在路旁,宽长的叶子聚在树顶娑娑散开,树叶遮盖下的树顶坠满椰果。那椰汁,喝上一口,清爽怡人,使人顿感全身热气全消。海风拥着海雾,裹着海水的咸味儿,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掀开人们的衣角,扬起人们的发梢,拨动人们的心潮,醉了空中的飞鸟儿。在海风的吹拂下,椰树的长叶轻轻摆动,像一支支彩笔,描绘着南国海疆如诗如画迷人的风光;在海风的吹拂下,椰树的长叶轻轻摆动,像一个个音符,演奏着南国海疆如梦如幻醉人的旋律;在海风的吹拂下,椰树的长叶轻轻摆动,像一声声细语,诉说着南国海疆如歌如泣动人的传说。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心地善良而又勇敢刚毅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椰子。椰子为了解救快要渴死的乡亲们,吃下玛祖婆的红果,变成一只美丽的大孔雀,顷刻间感到异常难受,肚子里像燃烧着一团火,嘴里也干渴得如同火烤一般。她跳进沙土坑里,尖嘴一个劲儿地往沙土里钻,碰到了泉水。她痛快地饱吸着泉水,想带回泉水给乡亲们喝。但她的头却拔不出来了,她变成了一棵大树。泉水通过树干被输送到树上的果实里,变成了清凉甜爽的果汁。乡亲们喝了那果汁,终于得救,大家都感谢她,敬仰她,怀念她,就把那树叫椰子树,把树上的果叫椰子。

田野碧绿,生机盎然。海风习习吹来,绿波轻轻荡漾。万绿丛中,不时有星星点点的黄色映入眼帘,那是斗笠,是农民戴着斗笠在田间劳作。二月份,正是北方草木枯黄、百花凋零的季节,可这里却是花意犹浓。听到《请到天涯海角来》的歌声:

“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海南岛上春风暖,好花叫你喜心怀。”

歌声随风飞扬,飞到花瓣儿上,像蜜蜂落到花儿上采蜜,歌因花儿甜,花儿因歌美。大街小巷,田间山岗,到处绽放着一簇簇鲜花儿,枝条被压得东摇西晃,好像是被海风吹醉了一样。鲜红的、深紫的、金黄的、乳白的、紫红的、橙黄的、红白相间的鲜花儿,尽意挥洒,热烈奔放,满面春风,仪态万千,像一群群年轻姑娘们穿的花裙子。那,便是三亚的市花儿──三角梅了。其实,人们看到的那五颜六色的“鲜花儿”,并不是它的真花儿,而是它的苞叶。三角梅的花儿,开在枝头,很小,也没有香味儿,很不显眼,常不被人们注意,蜜蜂和蝴蝶也不容易发现它。但是,三角梅的花儿虽然深藏闺阁,它的苞叶却很张扬。紧贴着花儿的四周,围绕着三片苞叶,那苞叶打扮得十分艳丽,不是花瓣儿,胜似花瓣儿,就连蜜蜂和蝴蝶也真假难辨,误认为它是鲜花儿,奔过来落在上面,不知不觉中帮助三角梅传粉授粉。

蓦地,在高大伟岸的树上,好像有一团团跳动的火苗儿进入人们的视线,那是木棉花儿开得正忙。木棉花儿又叫攀枝花儿,在叶子还没有长出来的时候,一颗颗宛若绿宝石般的花蕾就簇拥在枝头,随后绿蕾绽开,吐出红舌,朵朵鲜花儿竞相开放。敦实的花托儿,托着碗口大的花朵儿,盘坐在树枝上,五片厚实的花瓣儿鲜嫩欲滴,花瓣儿团团拥抱着绵密诱人的黄色花蕊。一朵朵鲜红的、橙红的花儿争奇斗艳,引逗得鸟儿在花枝间飞来飞去,更有鸟儿和松鼠爬上枝头,贪婪地去饱食“花蜜大餐”。

木棉花儿,诚如清朝人屈大均在诗中赞美的那样:

“十丈珊瑚是木棉,花开红比朝霞鲜。天南树树皆烽火,不及攀枝花可怜。参天古干争盘拿,花时无叶何纷葩!白缀枝枝蝴蝶茧,红烧朵朵芙蓉砂。”

木棉花儿还叫英雄花儿,它盛开的时候红红火火,轰轰烈烈,花期一过,谢落的时候也是豪气不减,从容不迫,毫不犹豫,绝然落土。花朵儿从树上落下时,容貌不变,整朵花儿在空中旋转着,披着金色的阳光,闪着明媚的光彩,像节日时天空盛开的礼花,如舞场中倩女飞旋的红裙,若水面上微波托起的河灯,似车间里火星飞舞的钢花儿,把它最后的绚丽印在天地间,“啪”的一声落到地上,落到地上还满带血色,透着一股不屈不挠的英雄气概,没有半点凋零的颓势。英雄花儿的一生是壮美的,英雄花儿的离开是壮烈的,就像传说的那样壮丽。据说英雄树是海南岛五指山黎族老英雄吉贝的化身,吉贝带领族人抗击外敌入侵,被俘后敌人把他绑在树上拷打,他坚贞不屈,壮烈死去,死后化成了一棵棵英雄树。

还有漫无边际的鲜花儿汇聚的海洋,那是西藏人称之为格桑花儿的波斯菊,正在随意开放,扬着笑脸,迎风点头,以它温柔娇美的身影,涂抹着田野,使南国海滨更平添了几分靓丽。

   青翠的山岭上,布满热带雨林。雨林里郁郁葱葱,姹紫嫣红。槟榔树亭亭玉立,大榕树独撑一天,随处可见千年老树,远古蕨类。树下盘根错节,树根抱石,石上生树,树干青藤缠绕,树顶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果实飘香。绿竹猗猗,芳草萋萋,鲜花簇簇,溪水淙淙,瀑流飞下,飞鸟穿林,蜜蜂采花,彩蝶飞舞,蜻蜓落枝,鸟叫虫鸣,蛙声连连,泉水叮咚,林荫小路,清风阵阵。这里是树的宝库,这里是草的家园,这里是花儿的故乡,这里是鸟儿的天堂。生命在这里格外旺盛,色彩在这里随意渲染,美感在这里尽情挥洒,和谐在这里处处流淌。

研讨会第二阶段在博鳌镇进行。博鳌镇内,博鳌索菲特大酒店坐落在风光旖旎的东屿岛上,毗邻博鳌亚洲论坛会议中心,万泉河在它身边蜿蜒流淌。博鳌建筑群错落有致,格调新颖,线条优美,色彩明快,典雅大气,绿树掩映,鲜花点缀,碧水环绕,浑然一体,自然和谐,巧夺天工,奇美绝然。

博鳌水城,集江、河、湖、海、山麓、岛屿、椰林、沙滩、奇石、温泉、田园为一体,美不胜收。

在码头登上船,往东航行十分钟,上了岸,便是玉带滩。玉带滩西侧是平静如镜的万泉河,水面宽阔,河水清澈,象一位端庄秀丽的淑女。河中竹筏往来,游人手拿水枪,互相喷水,竹筏满载欢声笑语,河面流淌欢快情调。玉带滩东侧是烟波浩瀚的大海,与西侧迥然不同,大海汹涌澎湃,白浪滔天,一浪高过一浪,像千军万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咆哮着向岸上冲击而来,一浪消失在沙滩上,另一浪接踵而至。岸边观海的人们,受到海浪的追击,不停地跳动躲闪,被海浪追上,打湿了鞋,打湿了裤子。

大海不远处屹立在波涛之中,和玉带滩厮守相望的,是“圣公石”。它由许多黑色巨石组成,传说是女娲炼五彩石补天不慎掉落的,状如垒卵,突兀嵯峨。每当暴雨过后,山洪下注,万泉河、龙滚河、九曲江水位暴涨,汇集在一起,汹涌地向大海狂泻。这时,大海也掀起一个个更大的浪头,朝着迎面而来的江河的洪涛扑撞过去,两股巨大的浪涛同时相撞在“圣公石”上,被摔得粉身碎骨,洒向周围,翻滚着,打着漩涡,冲向远处的大海。就这样,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地较量,颇为壮观。

玉带滩的北部,被撕开了一道缺口,万泉河水奔涌而出,流向大海,那是万泉河入海口。淡绿的河水冲向湛蓝的海水,使这一片水域泾渭分明,两股水流碰撞到一起,激起半人多高的大浪,“哗啦啦”落下,急速地打着旋儿,拍打块块礁石,扬起千万颗水珠,犹如晶莹的珍珠洒向天空。远处一排排海浪镶着白边,像开了锅似地沸腾着,铺天盖地压过来,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至此,万泉河水以激越的方式告别陆地,汇入大海。

发源于五指山的万泉河,上游两岸,山峦起伏,峰连壁立,奇伟险峻,乔木参天,莽莽苍苍,犹如一幅水绕山转、波拍山岩的山水画。中下游,河水温顺,河面开阔,漫江碧透,水清见底,沙礁可辨,卵石可数,椰姿帆影,槟榔飘香。两岸晨昏景色变幻神奇:每天清早,晨曦喷洒,椰林村庄拨纱露面;黄昏来临,残阳撒金,河面倒影随波闪动,薄雾织纱,晚风习习,令人心醉。

万泉河原名“多河”,是元朝的文宗皇帝图帖睦尔下诏改为万泉河的。图帖睦尔因宫廷倾轧,曾被流放到海南岛定安。孤零无助的图帖睦尔落难时,在多河畔遇到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青梅,一见倾心,遭到拒绝。后来他得到当地垌主王官的多方面帮助,对多河与这里纯朴善良的百姓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他被召回京时,王官率领村民夹岸欢送,齐呼“太子万全,一路万全。”他非常感动,当上皇帝后便把“多河”改名为“万泉河”,以此报答万泉河两岸百姓祝福他“万全”的款款深情。图帖睦尔从万泉河乘船出海回京都,一路在南海里航行,南海是太平洋的属海,“太平”是多么地安宁吉祥。他当时春风得意,既有万泉河两岸百姓送给他的“万全”祝福,又走着太平洋的太平水路,还有美女陪伴在侧,更有即将登上皇帝大位的美事在等着他。但是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图帖睦尔这一去,离开了美丽安宁的万泉河,却陷进了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图帖睦尔登上帝位后,又围绕着皇权卷入了你死我活的厮杀,上演了手足相残的悲剧,弑兄杀嫂,流放小侄。不久他突然得了怪病,猝然而亡,前后两次做皇帝加起来才3年多时间。图帖睦尔是中国古代唯一到过海南岛的皇帝,在万泉河畔犹如置身于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留下了很多美好的故事,他要是在那里一直生活下去,也许会一生安宁太平,有一个好的结局。但是,权力、势力、名位、利益诱惑了他,扭曲了他,葬送了他。

华天阳沿着玉带滩从北向南、从南向北地走着,看着两侧的万泉河、南海,看着河海相接的出海口,看着一艘艘出海的船只扬帆而去,不禁想起了李白的诗句: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回顾一路的风光变幻,抚今追昔,浮想联翩,思绪万千,心中不免升腾起了一种长路漫漫、风雨潇潇的沧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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