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务员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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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芬芳就是我所说的女公务员,36岁的处级干部,仕途一片大好。

事实上,她并没有死,只不过在我心里,已为她烧香很多年。


上世纪80年代初,谭芬芳出生在四川东部一个偏远山村。

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母亲希望她生得漂亮,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她的父亲在离家几十公里远的地方工作,具体所从事何种职业我已经忘记了,只知道收入很是一般,家里常年只剩下母亲和妹妹。

她母亲是村里的代课老师,在当时的年代,颇被人看不起,姐妹俩也经常受人欺负。

谭芬芳跟我讲这些的时候,我正在半蹲在宾馆的房间里,看着她默默留下两行泪。


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阴差阳错进了谭芬芳所在的单位,干外聘公务员的工作。

刚进去的时候,恰逢谭芬芳休产假。

整个单位人丁特别稀少,大部分是退伍转业的安置干部,15个有编人员中,谭芬芳是唯一一个通过考试进来的。

冷水衙门,闲来无事八卦渐起。

关于谭芬芳,我陆续知道了她毕业于重点大学中文研究生班,之前是师专毕业,一直在一所乡村学校教书。


在我正式上班三个月后,谭芬芳产假结束。

部门耿主任将她引荐给我时,六月份的天气里,谭芬芳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及地长裙,脚上踩着一双平底白色凉鞋,一头乌黑柔亮的长直发已及腰肢,170的身高在一众四川男人中也算出挑,唯有腰上一根拇指粗的闪金亮片腰带不小心勒出了她略微凸起的肚子。

至于谭芬芳的相貌,私底下分为两派,以我为代表的瞎眼党,看谁都还OK,觉得谭芬芳小巧鹅蛋脸,一双大大的丹凤眼,关键她上镜特别好看;单位有另外一个妹子,就爱好看卦和养生,某天掐指一算:“诶呀,不对呀,谭芬芳颧骨高耸,两颊凹陷,面相刻薄;眼睛虽大,但瞳孔无神,偶尔看人还目露凶光;嘴巴红偏暗黑,内火过旺,心术容易不正……”

总之,经妹子一算,谭芬芳非吾等同类良民。


年初干部评职称的时候,谭芬芳和另一科室黄达同时作为候选人。彼时的谭芬芳,在普通科员位置上,一干就是六年,而黄达不过刚到单位一年。我还在单位那会,像黄达之流月工资不过三四千,年终绩效也少的可怜,但他住的是湖湾小别墅,开的也是百万豪车,据说他有个有实力的岳父。

谭黄二人竞争的间隙,正赶上单位承办一项活动,恰好我和谭芬芳住一间房,我迷糊睡着之际,谭芬芳才从家里给孩子喂奶回来。

“谭姐,你可以不用过来,两头跑多辛苦啊。”

许是我这句话触动了她的神经,也许是夜深人静时最适合煽情,谭芬芳开始陆陆续续跟我讲她的曾经。


从小受够了欺凌,也因为家境贫寒,她初中毕业就早早选择了师专学校,17岁就开始在乡村学校教书挣钱,学校校长把镇长的儿子介绍给她处对象,她说那个男生很喜欢他。

镇长托人让她去省城的高校念了研究生,说回来就可以安排她去镇上更好的单位工作。

在省城读书的三年,谭芬芳见到了更好的世界,在校园里看到了很多跟她同龄的学生在荷塘边读着浪漫的诗歌,弹着吉他,排练着话剧……她意识到了这才是更好的生活,不用扛着生活的重担负重前行的生活。

“你知道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想再回之前的县城了。”谭芬芳看向我,我看着窗外的月色透过玻璃刚好散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

毕业在即,刚好碰见公务员考试,她唯一的选择,别无退路,就这样,她挤进了城里人的生活,跟他乡镇的男朋友,跟她过去苦不堪言的村镇生活告了别。

那天晚上,谭芬芳哭了很久,她说自己很在乎这次升职,因为六年来,她默默无闻,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她需要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她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不辜负自己的青春。


衙门里的轻松日子随着单位一把手的更替被彻底打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几把火一烧就烧到现在,火势一把比一把凶猛。

此人乃一五十出头的女领导,暂且称她为朱老板,高挑苗条,走路带风。

朱老板以前是另一部门的二把手,处处受老大钳制,颇感委屈,回家跟她作为图书馆长的老爸一哭诉,罢了,通通以前的老关系,直接空降到我们衙门当一把手。

朱老板下定决心要把这个被人边缘化的小部门当成她施展政治才华的大秀场。

怎么办?必须忙起来,要让大家高速运转起来。

如何高速运转起来?找事干,揽事干,创造一切忙起来的机会。

规划部门职能,制定规章制度,整顿办公环境……

充分利用好外聘人员职能,毕竟都是大学本科毕业的小姑娘,长得不错,又听话,就可以当做临时卫生打扫人员嘛,年轻人经历无限,要珍惜眼前的大平台。各自认养楼道里的盆栽,保证每一片叶子的干净,不能有一片枯黄的树叶,否则不吉利的。

朱老板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巡游起来。每到一个办公室,大家都齐刷刷露出八颗牙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嗯,不错,就是要像个样子嘛,清清爽爽的多好啊”朱老板冲大家挥挥手。

朱老板巡视一圈,最后来到了三个外聘姑娘的办公室。

面上看着都不错,就不知道里面如何,朱老板顺势就拉开了她们的抽屉。

“领导,这是我们的隐私,您不能看。”

朱老板的脸一下就红了,当着全体员工的面,“隐私!读了几年书就跟我讲隐私,难道没人教你不要顶撞领导吗?”

就在尴尬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谭芬芳勇敢站了出来。

“您别生气,她们刚刚从学校出来,又不是体制里面的人,有些规矩她们还不太清楚,也怪我这个当姐姐的还没有跟她们说。”谭芬芳转头来瞪了包括我在内的外聘人员一眼,示意我们别再说话,转头看向领导:“您要的那个稿子我刚刚写出来,请您先过目一下,我稍后再调整。”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化解,谭芬芳就这样在朱老板面前吹响了第一声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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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的文件正式下发了,谭芬芳同志因为德能勤绩俱佳,提拔为副调研员,享受副处级待遇,可拥有独立办公室。

她换办公室这天,叫了小张在内的四五个姑娘帮她收拾,连抽屉里大半箱的瓜子壳都是喊小张帮她倒的,她只是站在门口指挥。

领导经过时,她立马抱起一个柜子,大喊:我自己来,自己来,妹妹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像老朱这样的正厅级干部办公室也没有超过两盆花,可谭芬芳一口气要了八盆,说是新办公室刚粉刷,甲醛重,实木柜子也要了两个,书多文件多,没地方放。

自从搬到了这个离领导很远的办公室后,我就没见她怎么待在办公室里,她说是空气不好,就要了一台笔记本,常常坐在会议室里办公。

这以后,谭芬芳走路更加有气势,脊背挺的笔直。一个古色古香的杯子里,随时放着枸杞和小菊花,“女人啊,要学会爱自己。”在卫生间偶遇,她没有看我,端着杯子从我面前淡然飘过。

有次经过谭芬芳办公室的时候,我看见小张在里面打印内部文件。

“小张,你手脚能不能利落一点,这个机子一直滴滴响,你让我怎么写材料啊!”谭芬芳用手捂住了口鼻,“真是的,我也闻不了这一股子油墨的味道。”

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催了小张三次,最后自己端着茶杯走到了门口,她看了我一眼,尖声道“真是的,一个大学毕业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笑了笑,默默走回自己办公室,脑海中一直是那一晚上在宾馆里哭泣的谭芬芳的样子。

恰逢一外事接待活动,二把手老陈要带一个员工同行,大家都推脱有事去不了,这当口,谭芬芳站出来,极力推荐了小张。

“领导,您看我们天天在办公室待久了也没见啥世面,外语水平也有限,还是这些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去比较好,英语说得也好,不会给咱们单位丢人。”谭芬芳陪着笑脸。“要不,就小张去吧,这姑娘长得最好看了。”说着说着,就把小张推进了电梯里。


这一路上,小张都很紧张也很谨慎。

然而,这并没有用,是狐狸总会有露尾巴之时。

酒桌上的老陈,嘴脸大变,借着酒劲,一双肥手在小张大腿上四处游走,小张惊慌失措大叫起来,老陈又一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不停往她嘴里灌着酒。一桌人总算还是有几个看不下去的了,几劝之下小张才逃了出来。

两天后,小张果断辞职,收拾东西回了老家。


办公会上,老陈正襟危坐,一本正经。

“这小张也真是,偶尔的应酬而已,不能喝酒嘛,下次就不要喝了就是,也用不着辞职。”老陈笑呵呵指着我们几个外聘员工说,“你们年轻人,还是欠火候啊”。

对于小张辞职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

会后,我从几个男同事的口中得知,老陈“色鬼”的本性几乎是体制内员工人人都知晓的,专欺负脾气好的貌美小姑娘,大便宜不敢占,但揩揩油是常事。

当天下班,我在电梯里碰见谭芬芳,一路无话,临到出门,我叫住她,“谭姐,你明明知道老陈的德性,为什么还让小张去?”

“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呢,人家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啊。”她面无表情。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下雨天的场景,我跟她并排坐在公交车上,她跟我说的一段读研往事。

那时的谭芬芳因为学业接触,认识了学校里一位老师,年纪大概五六十岁。那位教授欣赏谭芬芳身上寒门学子吃苦耐劳的品格,加上她很听话,会经常帮老师接个热水什么的,渐渐的,教授开始依赖她,生活上的一些琐碎也都交给她打理,并曾经郑重告诉她,如果谭芬芳愿意,希望她能跟着他,他会竭尽所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当时的谭芬芳拒绝了。


在谭芬芳过去的人生中,除了她爸,有三个男人和她的成长息息相关:一个是他的初恋,那个镇长的儿子,帮他走出大山;一个是研究生时的教授,护她学业周全,日后又在她和她妹妹的工作中竭尽全力;第三个是他现任老公,研究生时的同学。

说来也巧,谭芬芳的老公竟然和我是一个地方的,曾经是我们老家一个村小的老师。

按照谭芬芳的说法,汪老师年轻时那也是一表人才,因不甘窝在乡下当老师,毅然离职考上了高校的研究生,一个在中文系,一个在法律系,许是因为相似的背景,相同的人生经历,两人最后走到了一起。

谭芬芳年轻时颇有倪萍当年的味道,她从内心来讲,是觉得汪老师有些配不上自己,但恋爱谈着谈着就差不多到了年龄,心一横,还是嫁了。或许是内心下嫁观念的作祟,婚后好几年,谭芬芳一直都没要孩子,直到三十多岁的时候,才匆匆产下个女儿。

谭芬芳在没有提拔之前,说羡慕小张年轻漂亮,而自己人老珠黄,老公早已失去了夜晚脱她衣服的兴致。

婚姻生活的一地鸡毛,让谭芬芳把更多的经历都用在了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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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领导容易把爱美本性带到工作中来,事事都讲求完美。朱老板是处女座,口头禅常是“不漂亮不美丽”。比如,这个稿子写得不漂亮,这个标题不美丽。如何漂亮,如何美丽?简单点来讲,文字对仗工整,辞藻华丽就对了她的胃口。

一次公益活动中,谭芬芳以“‘川’针引线”为题,同音不同意,文字简单但精准点题,博得朱老板与在场企业老板的一致赏识。从此,谭芬芳更得领导器重,各场主题活动的题目、主题、口号等都交由她来想点子。

按说公务员部门,多多少少都还是会有几个笔杆子,但我所待的这个清水衙门,几个会写的都是军转干部出身,业务能力上没得说,但在遣词用字上毕竟还是不如中文专业出身的谭芬芳。但凡向上级汇报的材料,主要都由谭芬芳来写,而朱老板和其他领导在关于文字上的问题也常常向她请教,以她的意见为主。

在这几个会写的军转干部中,有一个人要特别提及,那就是谭芬芳的直系上司——耿军剑耿主任,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那年面试她的主考官,她初入职场的领路人,她日常工作中接触最频繁的人。

耿军剑人如其名,一身正气,184的大个,行走的荷尔蒙,永远一张冷酷的扑克脸。我刚进单位的时候,那会他已经45岁了,身材保持的极好,没有一丝一毫发福的迹象。这个看似铁血的男人17岁开始做军医,一袭白大褂的岁月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那些辗转边防,喝雪水、打野味的岁月让他在后来二十多年枯燥的衙门生活中一直念念不忘。

耿主任身上浓厚的男人味,正直的脾性,不讨好谁也不对谁过分热情的品质深深吸引了谭芬芳,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哪怕能与他一墙之隔,听着他打电话,想象他咬着香烟敲击着键盘,为一篇稿子冥思苦想的样子,她都能很高兴。

每次耿主任找她商量一篇汇报材料时,她脸上微微泛起的潮红都被同事们看在眼里。

一次去香港出差,单位三把手、耿主任和谭芬芳一行三人。

许是开心的缘故,这次的谭芬芳明显用力过猛,色彩夸张的服装搭配,和年龄不相契合的搞怪卖萌,这场三个人的公务出差被她当成了和耿军剑的二人出游,朋友圈里全部选的是她跟耿军剑的合影,微信头像也是,看得单位一众同事心惊肉跳的。

这一举动不仅激怒了谭芬芳的老公,更是招来了耿军剑的反感。

耿军剑反感的不仅是她在香港过激的举动,更是反感她在领导面前卑躬屈膝的态度,这同他当年面试进来的那个刚毕业的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朱老板喜欢留长发的苗条姑娘,谭芬芳就随时把一头秀发打理的光滑柔顺。

朱老板喜欢唱歌跳舞,谭芬芳能在舞池里跟着她的节拍,恰恰探戈切换自如。这些功底都是她多年摸索领导的爱好而早早准备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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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刚刚毕业的研究生帕米,一个是从乡镇来的挂职干部杨一帆。帕米外形小巧,长相并不出众,话不多,脸上常常挂着笑,但才华出众,从头到脚的书卷气,尊敬领导但不唯命是从,单位很多人包括朱老板在内都特别欣赏这个小姑娘。

这一文字高手招来了谭芬芳的嫉妒,领导再喜欢,帕米终究不过一个外聘人员,但真正让她介意的,是耿军剑对帕米的态度。

帕米来之后不久,耿军剑破例收她做了徒弟,给了她所有外聘人员当中最高的礼遇,并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出了对她的喜爱。

谭芬芳渐渐明白,这个冰块脸的男人不是不爱笑,只是不喜欢对她笑;他也不是真正洁身自好到不跟任何除老婆以外的女子传出绯闻,只是不想跟她而已。

年关将至,帕米剪了齐耳短发,更显学生气。

一个礼拜后,当谭芬芳顶着一头齐刘海短发,穿上干练西服,脚踩高跟鞋出现时,平时死水一般的衙门掀起了一丝波澜。然而,耿军剑直到三天以后才发现她的改变。

她开始和单位的同岁离婚新贵何鹏程过从甚密,也丝毫不介意渐起的流言蜚语。

早上他们一起上班,中午一起散步,下午一起下班。

一桌同事一起吃饭的时候,何鹏程会专门给她留位置,给她夹菜,她会当着大家的面跟何鹏程撒娇,两人俨然一对新婚小情侣的模样。

更有出差期间与她同房的同事回来说,她彻夜不归,第二早上却与何鹏程亲密享用早餐。

自此,谭芬芳再不掩藏她日渐膨胀的权力欲望,和何鹏程一起沦为朱老板的亲信,随时向她报告单位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年,国家精准扶贫政策力度加大,所有省直机关单位开始一对一对口帮扶。

谭芬芳所在的衙门虽然实力弱小,但也被下了任务,帮扶对象正是挂职干部杨一帆所在的乌蒙山区一贫困村。

这个挂名第一书记的驻村干部到底由谁去,几番僵持不下。

耿主任、杨主任、谭芬芳都处在仕途上升期,但三人都不愿去干这个苦差事,但当着朱老板的面,谭芬芳还是主动请了缨。

“耿主任的女儿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要照顾孩子读书;杨主任的爱人也经常出差,孩子还在上小学,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孩子还小,可以吃奶粉,家里老人和上初中的侄女也可以帮忙照顾,还是让我下去锻炼锻炼吧。”

一段话,说得老朱直夸她深明大义。

三人刚出领导办公室门,杨一帆就急匆匆跑到了朱老板办公室。

“领导,使不得啊,刚刚从我们县里面传来消息,明确禁止女干部下去挂职,女干部下去确实不太……”没等他说完,朱老板一本书砸了过去,破例冲这个平时她颇为喜欢的老实小伙子一顿乱骂。

事情怎么这么巧,刚刚进去表完决心,马上就有女干部不方便挂职的通知出来。不巧的是,当谭芬芳在办公室交代杨一帆的时候,恰好被经过的一个同事听到了。


春节刚过,耿主任就收拾东西下了乡,这一走就是八个月。至于为什么最后下去的是他,我不得而知,只有些传闻说耿主任的资质是秘书长最合适的人选,而素来被朱老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他早就想被领导打发走。

其他机关的驻村干部回来之后都会被提拔,只有耿主任这一去就真的如同被发配边疆一般,驻村时间被无限期延长,一直到我最后离开那个单位,我都没见他回来过。而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谭芬芳被破格提拔为副秘书长,帕米则在一篇稿子近20遍修改之后,深夜在办公室痛哭一场,悄然离职。

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动态是在以前的工作群里,谭芬芳又换了一款超短发型,典型的女强人款,衣着越来越华贵,脖子上那跟粗大的珍珠项链掩盖着她曾经术后留下的疤痕,我把照片放大,突然发现谭芬芳和朱老板越来越像,也许老朱的现在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明天。

那晚的月光仍然动人,而那晚枕着一头秀发痛哭的谭芬芳已在我心里死去多年。(完)


后记:后来我随团队下基层做扶贫专访,途径杨一帆所待的村镇,镇长和一行政府官员为我们接风,推杯问盏之间,镇长喝醉了,向我吐露了一个不再重要的秘密。“当初在文件还没有正式下发前,我就知道耿主任要下来,因为谭秘书长让我们这边先把氛围造出来,这样他不来也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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