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君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我原来在杂志社的同事。杂志社在焦作这座小城,是个奢侈的存在,虽然满怀理想,但现实太过骨感。做了近两年,我们都相继离开了。
S君人很不错,有想法,有头脑,有能力。家境也不错,他爸原先是做工程的,家里有一辆奥迪。但他没有靠过家里的关系,一直自己在打拼,很不容易。后来自己买了一辆两厢的福特,几万块钱。他不虚荣,车只是一个代步工具。
从杂志社出来,经过短暂的迷茫,他决定自己创业,做一个团购网站。开公司得有办公室,合适的并不好找。那时候,我比他略早些,在现在这个写字楼,与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做贷款的公司。后来,我给他推荐了这里,正好也有空房,而且还在一个楼层,于是我们又成了邻居。
我很欣赏他,他也很敬重我,我们又都是初创业,所以意趣相投。后来,他费了很大劲,把网站做出来了,但前有美团,后有大众点评,这种团购网,在焦作推广很难。他经常来找我,发愁。缺钱,缺人,主要还是缺钱,其实所有自己出来创业的,都缺这个。我也是每天都为钱发愁,这一点上班的朋友可能感触没那么深。一个家庭,每天尚且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何况一个公司?需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尤其是一个新公司,刚开始都是靠钱砸的。
一个人只要真心去做一件事,钱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虽然跌跌撞撞。最苦恼的还是项目,公司要生存,就必须盈利,但这个网站短时间内挣不了钱。他很苦恼,经常失眠。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了微信公众号运营这一块。他是个有眼光的人,看到了这一块的商机。当时,焦作还没有一个完全专业做这个的公司,于是他开始转型,从零起步,学习研究。再后来,正式推出这个项目。
他人品很正,能力也强,靠着自己的努力,一个一个的拉客户,慢慢地做起来了。公司后来又招了好几个人,办公室不够用了,于是又搬到了附近的一个写字楼,现在已成为焦作最专业的公众号运营公司。
看着他一路走来,我很欣慰。虽然他依然焦虑,依然每天为钱发愁,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
2
讲完了他的故事,我想讲讲自己的,因为我也有很多感触。
2005年,我从郑州一所大学毕了业,回到老家。在学校学的是市场营销,找份做销售的活似乎理所应当。于是,进了一家卖磁疗用品的公司。其实,就是一些枕头,床垫之类的,玩一些高科技的噱头,号称能治病。我们的工作,就是以健康的名义,想办法把那些老年人的钱,从他们的口袋,骗到自己的口袋。
干了一个多月,就不想干了,看着那些如我父母一辈善良的老人,一两万去买一个破床垫,我不忍心。那时候,年轻,道德感太强,受不了。现在那家公司还在,而且类似的卖保健品保健药的公司越来越多,遍地开花,可见中国的商业环境有多么不堪。
后来便随着哥哥,来了深圳。哥哥当时在梅林关外,租了一间小屋,房子太小,只好在客厅支了一张折叠床,白天我在外面跑,晚上便撑开睡。
第一份工作,是去一家保险公司跑业务。那是十多年前,保险行业在中国刚开始不久,人们的保险意识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强。行业初兴,都比较乱。那时候,跑保险的,就跟骗子,小偷是一个概念的。去扫楼见客户的时候,保安根本不让进,像轰狗一样的,经常把我撵出来。撵的多了,感觉自己真的像一条狗。
后来便去了一家软件公司,卖软件。刚开始,就是电话营销。这种模式,当时是比较新颖的,后来慢慢地,才传向了内地二三线城市。所谓电话营销,就是每天抱着一部电话机,给所有的“潜在客户”打电话,每天最多要打两百多个。一天下来,口干舌燥,感觉嘴都不是自己的,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累但没什么,主要还是伤自尊。有些接电话的,还客气,说句不需要就挂了。有些直接就开骂,还不能还嘴。被骂的多了,便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还没怀疑够,就被公司先怀疑上了,认为我能力不够,直接把我开了。不仅伤自尊,还伤自信了。
被开的那一天,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深圳的大街上晃,很是心灰意懒,觉得自己像一个废物。后来,哥哥鼓励我,让我别气馁,于是又鼓起勇气找工作。哥哥当时来深圳也不过一两年,也很艰难,但仍然不时地三百五百的给我钱,我不要都不行。内心很感激,也很愧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哥哥在帮我,我却很少帮到他。
后来,便去了一家商贸网站,继续跑业务。这个公司很大,也很正规,每天还开晨会,开完晨会,还会一起唱《飞的更高》。可惜,飞了两个月,还是一单未出。经理比我还急,她一直很看好我,认为我只是没开窍。于是,便带我去见客户,三言两语,客户就答应了明天签合同。我第一次深刻的感受什么叫差距。
第二天,经理让我去签合同。没想到客户反悔了,我很恼火。感觉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讲诚信?况且,我回去也没法交差。软磨硬泡了半天,也不管用,后来便被礼貌的撵了出来。
当时,一个人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很愤怒,也很无奈,用拳头咚咚的砸墙,手都砸烂了,也不想停。当时甚至大脑都冒出跪在客户面前求他签单的念头,那个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更让我痛苦。原来人的尊严,在生存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怎么擦都擦不净。
后来《旅途》里赵君浩的那段经历,便是我真实的遭遇。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心里依然会痛。
3
后来便离开了,去了一家卖隐形眼镜的公司。之所以选择这一家,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公司提供宿舍。我想独立,不想让哥哥再照顾我。人只有没有退路,潜力才会激发。
这家公司不大,去了之后,才发现也很不正规。那时候每天都要跑眼镜店,倒是认识了很多美女,其实也没大用,没心思。干了几个月,工资也不按时发,越干越觉得没有前途。心一横,便辞了职。
于是,便被赶出了宿舍。当时,一个人提着行李,站在路边,不知往哪里去。其实,完全可以去哥哥那,但当时的想法就是我一定要独立,再苦再难,我必须自己扛。于是,便去了十元店。
当时,深圳有很多这种十元店,其实,就是二房东从房东那租了房,然后在房间里放上很多张高低床,然后再转手往外租。一个床铺一晚上十块钱。这就是十元店名字的由来。
因为价格低廉,生意很火爆。我去的那一家,在田心村。一个三室一厅的屋子,居然挤了四十多个人。人多手杂,小偷小摸很多,于是二房东便每天晚上锁门,早上再开门。开门之前,先让大家检查贵重物品丢了没有,确认没有,再放人出去。
因为没钱,当时每天便吃个烧饼,再配点咸菜,每天都饿的慌,真切的感受到饥饿的滋味。我现在吃饭从来不挑食,吃什么都觉得很香,便源于那段经历。
当时很迷茫,不知道人生的方向该往哪走。后来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写小说,或许可以闯出一条路。不过,首要得解决生存问题,于是便准备找一个业余时间比较多的工作,工资无所谓,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后来便阴差阳错的来到一家广告公司,做了站亭维护员。所谓站亭维护员,其实跟清洁工差不多。就是把公交站亭定时的清洗一下,有广告画的时候,再上上画就可以了。这些活,基本半天就能搞定,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搞创作了。
为了写东西方便,花了六百多块钱,当时是我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台二手电脑。电脑很给力,光开机就得七八分钟,硬盘还咔咔的响。夏天的时候,它比我还热,经常就自动重启了。好在我只是用来写东西,也不看电影,也不打游戏,凑乎能用。
那时候,每天上午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去清洗站亭,下午和晚上躲在宿舍写小说。有一次清洗站亭的时候,旁边有一位老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边看边摇头叹息。我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忽然涌上很多酸楚。我知道我上了四年大学,不是为了干这个,但目前我暂时只能干这个。
当时宿舍在皇岗村,与深圳会展中心挨着,中间连着一座人行天桥。晚上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爬到天桥顶上。桥下就是滨河大道,车来车往。那时候会买一瓶四块钱的青岛啤酒,一边喝着,一边看着远处的车流。晚上,车灯会连成一条长线,很像天上的星星。点上一根烟,烟雾在天地之间,飘飘荡荡。
4
干了几个月之后,组里原来的电工辞职了,公司又暂时招不来新的,于是便赶鸭子上架,让我当电工。我哪会?在家连灯泡都没换过。好在站亭里的电路,都是普通家庭照明电,220v的,一根零线,一根火线,结对就行。被电了好几回之后,我就学会了,可见人潜力的巨大。
于是,便一边当电工,一边写小说。小说写的并不顺畅,很多时候,每天只能写个几百字,但再少,只要写,就有写完的一天。可惜,还没等我写完,这家公司就先完了,被另一家大的广告公司给收购了。
这里面有一个趣事,我有个同事,老刘,他原先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站亭维护员,结果干了一年,那公司就倒了。后来便跳到我当时的这家公司,结果这家公司又倒了,于是只好继续在新的这家公司干。好在,他这回“丧门星”功夫欠弱,没把这家公司也克倒。十几年过去了,这家公司还活着。
我在这家公司,被安排做工程维护员,其实,也是出苦力,不过比站亭维护员和电工累。我们几个人,每天开一个小货车出去,哪个站亭没有通电了,我们便把马路用电镐刨开,在下面铺电线。路都是水泥的,电镐本身又是几十斤,打上一会,便全身酥软。我抢着干活,内心的痛苦,正好可以借助身体的痛苦来发泄。
除了通电,我们还负责换板。公交站亭里面,一般都装有白色的PC板,为了照明效果好。有一次,为了迎接总部的大检查,我们几个人一晚上换上了几十块。干到快天亮,我累的直接躺到马路上就睡着了。
干了几个月之后,运营部又换了一个新的经理,办公室缺一个资料员,见我工作卖力,又有文凭,于是便把我提了上来。所谓资料员,跟文员差不多,就是每天写各种公文,报告,另外干各种杂活。我当时的想法是,干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让我有时间写小说就行。
不过,做资料员确实没有做工人那么累,而且地位要高些。公司开大会的时候,我也可以坐到主席台了。原先的同事,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阶级。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多高高在上,我始终觉得,无论处在什么位置,大家在人格层面上都是平等的。我对谁都以礼相待,所以在公司人缘挺好,上上下下口碑都不错。另外,我工作也很卖力,经常加班到深夜,所以连续几年都高票评为优秀员工,经常和大老板一起吃饭,还公费去了上海世博会旅游。
那时候,第一本小说,写了几年之后,终于写完了,可惜投了很多家,没人愿意发表。这对我打击很大。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经常一个人喝闷酒,后来便决定离开,去北京发展。因为北京是中国的文化中心,那边的文化产业发达,我发现自己的兴趣还是在写作方面,虽然第一本小说很失败,但我还是想找个编辑之类跟写作相关的工作干。
离开的时候,很伤感。其实,大老板早就通过上司给我透过话,觉得我是个人才,想重点培养我。如果做到今天的话,现在做个中高层,应该问题不大。那可是全国一个非常大的上市广告公司,国内几乎一大半的公交站亭,都是这家公司的。
可惜我意不在此,这些对我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于是在2010年的那个秋天,我一个人提着行李包,离开了奋斗了五年的深圳,来到了祖国的首都。
5
来到北京之后,在五环外一个叫肖家河的城中村里,租了一个不到十平方的小屋,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不过,房租低廉,一个月350元。冬天冷的像地窖,夏天热的像蒸笼。不过,我无所谓,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找工作也很受打击,想做编辑,可惜没有中文学历,也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处处碰壁。为了生存,也学王宝强去北影厂门口,蹲在那做了一段时间群众演员,也拍了好几部戏,见识了很多大明星。那时候,才发现这些明星,其实也都是人,去掉头顶的光环,跟我们是一样一样的。从此,我便不再迷任何人。
当时,群众演员一天才30块钱,还不是每天都有活。就在我快饿死的时候,北京一家医疗投资公司,招我去做了文案。就是写各种广告词,医疗软文之类的。虽然不是正统的编辑,但也算是跟写作一路的。当时工资还不错,远远高于我在深圳的。
这家公司是林氏家族的企业。中国民营医院,有四大家族,都是福建莆田那边的。林氏家族实力雄厚,在北京承包了某部队医院的儿科和妇科。其实,现在国内的很多公立医院,部队医院,都被私人承包了,但都不对外宣称。只是,后来出了“百度门事件”,这个内幕才开始被大众所知晓。
当时,我的工作就是写各种文字,来宣传这家医院,公司的要求是,有真的写真的,没真的就胡编,于是我只好以各种患者的身份给这家医院写感谢信。写到后来,我都有些分裂,不知道自己是谁。好在这家部队医院的医疗水平确实不错,尤其是试管婴儿和造血干细胞移植方面,几乎是全国最好的,这大大降低了我的负罪感。那个医院的主任,他对我们承包运作很抵触,但又不得不和我们合作,我能感觉到他在道德和利益上面的挣扎。
因为工作关系,经常要往这家医院跑,见到了很多得白血病和再障等绝症的孩子,内心很痛苦。我帮不了他们。我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就算想做好事,也必须要有钱,而且要有很多钱。
这个工作干了一年多,越来越迷茫,内心焦虑压抑,差点得了抑郁症,于是便想写一些幽默的文字,自己逗自己开心,这就是《旅途》的由来。刚开始真的没准备写长篇,但没想到,写好的几章文字无意中被朋友们看到,受到大家疯狂的追捧,于是我又信心大增,继续往下写了。
写着写着,悲凉的东西开始不自觉的注入其中。这么多年,生活给予我最多就是这两个字,但我不想诉苦,幽默是对苦难的超越,自嘲是对人生的解构。生活越给我痛,我越要笑。
后来越写越投入,每天几乎都要写到凌晨三点多,然后睡上一会,六点多起来挤公交去上班。撑了两个月,就有些熬不住了。每天走路像踩棉花,轻飘飘的。
于是后来又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与其做着一份毫无成就感的工作,不如辞职专业写《旅途》,不成功就成仁。当我提着一兜自己的东西,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内心很伤感,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但我想再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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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开始全身心的创作的时候,才发现并不容易。语言是吸引读者的第一要素,尤其是现在快餐化的阅读时代,如果不在两三行内就抓住读者的眼球,那么这本书基本就没人看了,所以我对《旅途》的语言性要求很高,希望每一句都出彩,所以写的很艰辛。
当然有时候写的顺的时候,一天能写几千字,但不顺的时候,坐在电脑前,只能硬挤出几百字,于是只好拼命的抽烟。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抽三盒烟。另外,写的困的时候,就会喝上两口烈酒,一般都是二锅头。这个画面挺搞笑,经常的,我左手拿起酒瓶喝上两口,右手再夹着中南海抽上两口,然后再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上一会儿。因为门窗紧闭,所以一会小屋内便到处烟雾缭绕,跟仙宫一样。
如此抽烟喝酒的慢性自杀,身体居然没垮下来的原因,是我每天晚上都跑步。从肖家河跑到西苑,再跑到颐和园,每天大概跑一个多小时。跑回来之后,一楼房东弄有一间淋浴室,其实就是一个水龙头,一年四季凉水供应的足足的,我便去冲冲身子。从夏天冲到冬天,下大雪的时候,我也光着膀子去楼下冲。房东和其他租户,都以看神经病的眼神崇拜的看着我,我则潇洒的微笑不语。事了拂身去,不留功与名。
写作最大的敌人,其实还是孤独,写《旅途》的一年多,除了偶尔的和朋友吃个饭,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一个人呆在小屋里,默默敲打着键盘。我有时候都感觉自己生活在生活之外,甚至还想过,如果我就这样写死了,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
好在在艰难的长途跋涉之后,这本小说的第一部终于写完了。投笔之日,兴奋不能自已,自己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便背着一个包,里面放着小说的样稿,开始往北京的各个出版社跑。当时已是深秋,天已经冷了下来。我竖着衣领,每天满怀希望的跑着。结果还是打击,没有一家愿意出版,有个著名出版社的编辑,直接对我说,你写的不错,但是我们目前不出新人的作品,市场风险太大。我其实很想对他说,那些老人难道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直接上门不行,我开始在网上找各个图书公司的邮箱投稿。投了不久,终于有了效果,有一位图书策划人很喜欢这部作品,专门把它推荐给一个图书公司。他还请我吃了饭,相谈甚欢。直到现在,我都很感激他,他是我写作路上的第一个伯乐。
后来便去那家图书公司签了约,千字八十,我几乎是新人当中稿费最高的了。那家公司的副总还客气的说,以后请张老师多多赐稿。我当时有些恍惚,不知道他在叫谁,后来才明白过来,心中有点小激动,原来我也成为老师了。
书籍的出版周期一般都比较慢,三到六个月。就在我的出书梦快要实现的时候,命运再一次和我开起了玩笑。那家公司毁约了,理由是前几本小说都赔钱了,所以后来再签的,都不出了。
犹如当头一棒,我有点被生活砸晕了。后来清醒之后,开始和他们交涉,没用。出版业的背信弃义,其实是一种常态,不接触是不会知道的。
后来绝望之际,索性把小说发到了天涯杂谈,没想到挺受欢迎,陆续的有好几家图书公司和我联系,但好像从上件事之后,遭了霉运,久费周折,始终还是出不了。
长安米贵,白居不易,在2012年那个寒冷的冬天,我终于灰溜溜的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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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焦作之后,每天都很压抑,后来进了一家杂志社,工资很诱人,一千二百元大洋。入职的第一天,接到北京一位做技术的朋友的电话,他刚跳了槽,工资一万二。放下电话,我在楼道里,默默地抽了一根烟。
这本杂志,在焦作是个新潮的存在。老板很有理想,也很有才华,起初做的还不错。我的工资也从一千二升到一千五,再升到一千八,再升到两千。职务也从编辑,最后升到主编。还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其实每天也挺开心。
可惜后来大环境不景气,杂志广告业务每况愈下,工资开始拖欠,而且越拖越久,人员流失的也越来越多,我好不容易带出的新人,也都一个一个的走了。我不怨他们,因为后来我也走了。理想固然重要,但生存更重要。
后来阴差阳错的,我进了一家小贷公司做了业务员。经济越不景气,贷款这个行业越发达。民间有巨大的资金需求,但银行放贷条件太严,这就给小贷公司以很大的市场空间。虽然利息高于银行,但因为手续简单,条件宽松,又不需要抵押,于是迅速的占领市场。
后来小贷公司遍地开花。刚开始,不熟悉这个行业,不知道怎么找客户,单子很少,后来熟悉之后,单子便逐渐多了起来。老板的话很经典,如果你连钱都卖不出去,你还能卖什么?
干了一年多,条件成熟了,我便辞了职,和朋友一起开了一家公司,也专门做贷款,一直干到了现在。后来业余时间,开了这个公众号,有空便写点东西。
我的故事讲完了,限于篇幅,很多我都省略了。之所以要讲自己的事情,是我感觉生活其实从不会亏欠任何人,你所经历的一切,都自有它的价值,虽然曲曲折折,但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去做,终会找到自己的路。
因为,那条路,其实一直都在,只要你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