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偶然的机会去看了《驴得水》这部电影,也是偶然认识了这个叫“张一曼”的女人。其实,这是一部很小众的电影,它给我们讲了个“笑话”,可是,最后我却被这个“笑话”看哭了。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这夜的风儿吹,吹的心痒痒,我的情郎……”,大西北的天格外蓝,西北的绿色在荒凉中也格外显眼,就像扭着长腿细腰,穿着高开叉旗袍,唱着情歌的张一曼,似乎与这风景格格不入,但又感觉它们有着彼此的灵魂。
张一曼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张一曼从一开始就被贴上放荡的标签,而她所谓的“放荡”,不过是人类最初的原始性,是一种本能——对性的需求。张一曼对性的确有着大胆的追求,随口就开的黄腔,说出“我要谁服你”这样的话,让人听了既想笑又有点害羞。而她对性也只是一种简单的追求,这种需求让她看起来又是如此的薄情,面对同事裴魁山的表白,她回答:“你认为,我是那种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吗?”,被她睡服的铜匠为她唱情歌,她只是笑笑转身离开,催促铜匠赶快回家,别人的家庭她不想破坏。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性”只是她的一种生理需求,没有爱的名义,没有婚姻的保护,所以她每一次与男人发生关系都被人们唾弃为“放荡”。张一曼是放荡,把身体放荡给了男人,把灵魂放荡在了西北自由的大山中,她是一个心有山川湖海,向往自由的人,又怎么会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外表是炙热的火,内心却是白净的雪,单纯,透明,真实。那个宁静的夜晚,伴着音乐灯光,舞动的高跟鞋,旋转的身姿,若隐若现的笑容,这是一个可爱自由的张一曼。在微风浮躁的下午,捧起蒜皮,抛向空中,当做雪花的女孩,它随着雪花转圈,唱着她动听的情歌,这也许才是张一曼真正向往的生活。西北的风那么可爱,应该会把她的笑声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活得坦荡,可爱的值得喜爱的张一曼,活出了我们多少理想中的模样。
《熔炉》中有一句话说“我们之所以奋斗,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也许是害怕被改变,也许是想要活成自己的模样,在那个动荡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张一曼对美有着与这个小山村格格不入的追求,美丽修身的旗袍,卷曲的头发,发出哒哒声的高跟鞋。也许是觉得社会太丑陋,不愿融入这个“大熔炉”,所以,她把自己变得漂亮,洒脱。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这注定会变成一出悲剧。当校长剪掉她的头发时,剪断的不只是头发,还有他与这个社会的一条界线。所以,当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她崩溃了,她与这个丑陋的社会一样了,她失去了自由,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这恰恰是她所害怕的,也是不能接受的。张一曼以为城里不能接受她,西北的小山村应该会理解她,可是她不知道是整个社会都接受不了她。她最后的饮弹自尽,也许是她为自己“奋斗”的方式,努力与她所憎恶的社会划清界限。枪声,打破了西北宁静的大山,西北的风那么有情,应该会把这响声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每一个人都应该听到。枪声,是张一曼最后的呐喊,也是她对于自由的呼唤,她用自己的方式离开了那个环境。
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打破给别人看。”从这个意义上说,《驴得水》已经不能归类为喜剧了,而是一出悲剧。因为包裹在荒诞笑料之下的全是血淋淋的绝望和无奈,而张一曼便是这出悲剧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影片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如一个“笑话”般,随风飘过。这才是悲剧最可怕的地方,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没人会记得这一出悲剧。只有那些散落的彩色球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也许那是张一曼的灵魂。
当放映结束,灯亮起来时,我们都哭了,为张一曼哭,为这个坦荡歌唱的女孩哭,也为这个社会在哭。我们喜欢张一曼,大抵是因为她有着我们想活却又不敢活成的模样。
你好,张一曼,有生之年,欣喜相逢。我好像听到她的歌声了。
“我要美丽的衣裳,为你对镜贴花黄,这夜色太紧张,时间太漫长,我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