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逸在学校待了一天,我们就各自回家了,说是要教他跳舞,可是只简单教了他步法,他就又要走了。异地恋最大的问题或许就是总觉得时间不够,想要对他说的话,想要一起做的事都很难实现,只能一个人默默藏在心里,耐心等待,等待下一次的相见。
研一下半学期的课程紧张了一些,英语有考试,其他科目也有课程论文。寝室的4个小伙伴每天奔向不同的实验室,聚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夏芸在寝室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乔宇娟跟我们说的最多的也是她的论文。我交给老头的论文他提了很多修改意见,每一条都让我心烦意乱。总之,研一下学期我们回归了好学生的模样,可我却有点厌倦了总是当个好学生。
我想找点什么事情来做,那种不会让我觉得生活果真就是如此单调无聊的事情。
我们口语课的老师是个脾气很好的美国大胖子留学生,因为教室离寝室很远,每周三我都不愿意早起,他的课我只去过3次,第一次的点名,最后一次的考试,还有期间莫名起早了去过一次。就在起很早的那次,他在课堂上放了一部电影,讲的是一对男子花样滑冰选手的故事,一个是脚踏冰刀指吐烈焰的火爆冰上浪子,一个是金发碧眼身形婀娜的温柔白马王子,举起、跳跃、翻腾、旋转……我突然觉得这世上最优美最高雅的运动莫过于在洁白的冰面或者马路上呼啸而过。
于是当天我买了一双旱冰鞋,然后拉着室友去了操场,虽然之前我从没玩过旱冰。她们三个轮流拉着我沿操场滑了四、五圈之后,实在受不了一松手我就马上趴在地上的样子,她们把我扔在操场上就回寝室了。我一个人在漆黑的操场上不停地跌倒又爬起,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傍晚,我也是这样一个人在院子里不停地跌倒又爬起,数次跌到之后,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在操场上数次跌倒之后,我终于可以滑一米、五米、十米……最后,我可以沿着操场滑一圈了。
学校大礼堂前面有个广场,晚上路过那里,经常看到校轮滑队的人在那里表演或是练习。我在操场上滑了几天,自我感觉还不错,于是信心满满地提着旱冰鞋去了那里。没了操场树胶跑道的摩擦力,在水泥地上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站在旱冰鞋上,这个广场轻微的下坡让我有点恐惧,滑行速度太快,路过水泥地拼接缝隙的时候,我没控制好自己的力度,重重地摔了出去。摔出去的时候我的姿势没有摆好,我觉得我好像伤到了尾椎。我疼得在地上躺了好久,才慢慢起身,忍着疼痛,忍着泪水,提着旱冰鞋一步一步往寝室走去。没走多远,我看到一对情侣手牵手从我身后滑了过去,他们两个滑得很好,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阵风吹起,我呆住了,这画面太美好,让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没有他,这世上所有温柔的表象都显得那么那么的悲伤。
那次摔倒之后,我的尾椎疼了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弯腰都有一种脊椎要断了的错觉。但是一个月之后,我又提着旱冰鞋出了门。那整整一个夏天,我滑过广场,路过操场,滑过宿舍楼下的每一条走道,跌倒过很多次,也终于体会到了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从来没有跟潇逸说我一个人滑旱冰的时候摔倒过,也哭过。虽然很多次幻想,能和他滑行在校园的每个街道,乘着风,很多次地渴望,和他游荡在城市的每个角落,牵着手。可是,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不想用自己勾勒出来的浪漫景象去折磨他,也折磨我自己。
他这一学期依然过得很惬意,没有论文的折磨,英语又是免修,课余活动依然很多,常常跟室友出去喝喝酒,偶尔跟同学唱唱歌,异性朋友也有好几个,他并没有想过要瞒我,我也不打算去干涉。
他跟我说刚回学校几天后的情人节,有个女生送了他一盒没有署名的巧克力,盒子上写了电话,他一直没有打过去。他跟我说班上有个女生的日语很好,他常常跟着人家去上自习,后来他过了日语四级。他跟我说学校有个舞厅男生收费两元,女生免费,他和马喆文每周五带着班上的两个女生去那里。他还跟我说……他说什么,我都只是听着,没有去多想,更没有去追问。或许是因为我一直打算要在研二的时候去南京,我总觉得我们的分别只是暂时的,不管他经历了什么,他的未来里总会有我。
临近五一,我开始认真考虑要去南京联培的事情。联系了在南土所读博的师兄,他把我推荐给一个很厉害的老师。我跟那个老师交流得很顺利,他表示欢迎我去他们课题组,还给了我很多鼓励,我跟他约定五一的时候去南京拜访他。
夏芸也计划在五一的时候去南京看她男朋友,我们两个正好可以结伴同行。她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去程的火车票,回程的机票都是她一手搞定。我只需要安心地跟着她,乘着那辆最晚一班的绿皮火车,怀着即将到来的小幸福,哐当哐当地往南京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