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常说相爱者摆出“两个人对抗全世界”的姿态么?这张照片就是极佳的例子。夕阳下,加勒比海边,一对情侣对视一笑,阳光般温暖明媚,不经意间就打败了现实的寂寞与沧桑。欲望与兽性的释放、爱情与人的肉体之美以一种写实的形式跃然呈现。
身体做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在艺术发展的各阶段意义不同。当下艺术实践中的身体更多地脱离了身体的本性,具有象征的意义,成为一个具有指向功能的符号。正如法国精神分析最受欢迎的人物多尔多所说,身体形象是欲望主体的符号性化身。
这样一个凝固状态,一个静止状态下的姿势,可谓是人们对性的想象。这个姿势,加上对视的目光,使之成为一个三角形的私密空间。在这个私密空间中,亲密关系在想象中已经发生,“进入”对方和“得到”对方的意向得到了统一,即自我进入对方,然后在得到对方中回到了自我本身。于是,生命山峦起伏、汁液四溢,就像这样一首诗——你就像太多的水,既浅且阔,只待加入足够的盐,把你变成小小的海洋。
身体世界是艺术奥秘的谜底,所以他们交错着,纠缠着,既有诱惑着的亲近,又有暧昧着的拒绝,在暧昧与诱惑之间,造就了一道绝美的欲望风景。
苏格拉底说,爱一个人,是要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里,传宗接代,让生命的延续;而比较好的爱,是与一个美好的人相爱,进入他,生出更多美好,这属于更高层次的生命延续;而最高层次的爱,是爱“美本身”,由于“美本身”是不朽的,所以爱者直接进入不朽。
确实,性,无论多么激情美好,一旦结束就会进入某种不可名状地虚无,其受制于某种重复性规律——必须不断地重新开始,甚至重新寻找性的对象。17世纪的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在《致知篇》里写道:“当体验到性快感的时候,你的整个心智已经沉浸在这种愉悦中。但当性快感过后,巨大的悲伤感随之而来。”而对于一对灵魂伴侣,即使在性关系不存在时仍然有美好的连接使之相融相依,即苏格拉底所称的更高一层的爱情。
从苏格拉底的角度看,高层次的不朽是精神上的不朽。每个人都应该具有精神上的生殖力,应该“爱智慧”,爱“美本身”,由此进行一种思想上、精神上的生殖,而这样创造的不朽更加稳定,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