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到过去某个时刻(比如五年前、十年前),你能猜到自己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
也许你会觉得,自己在过去根本就想不到今天的自己会是这样;自己本来是那样想的,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就变了;或者,自己本来会是某个样子的,但由于发生了一些事情,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总之,你很难将自己的现在与过去之间找到一种联系,你总觉得自己相比过去早已变成了另外一幅面孔,自己不知怎么就走上了这样一条路……但,这并不是全部的事实。尽管现在的你相比过去变化了很多,你还是能够找到一些不变的东西——你的身体,你的一些爱好、习惯,你拥有的物品等等。
其实,当今天的你纳闷自己为何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的时候,你还是能够回溯出自己是怎样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一年发生了什么,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等等——毕竟你是拥有你的记忆的,过去的许多经历你都还记得。这时候,当你通过记忆回溯自己的历史,你往往能发觉自己的经验世界中存在一道「链条」——这道链条沿着时间不断地往前滑行,与自己有关的人、事、物也随着这个链条的滑行而改变——多年前与自己有关的某个东西A,慢慢地变成了B,然后又变成了C,到现在变成了D。从而,如今的D只不过是曾经的A变形后的结果——A、B、C、D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东西,因为它们都蕴含一种相同的意义。这种意义在最开始的时候被你附着在了A上,随后你离开了A,但你却携带上了A的这种意义,于是你找到了B,又找到了C和D。这说明,你的这一部分并没有真的发生变化,过去的这种意义被你一直延续了下来。哪怕D和A表面上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但只要对你而言,D是A一步步变过来的,那么,你就依然保留着自己过去的这一部分。然而,当你最开始遇见A的时候,你是不知道自己后面会遇见B、C和D的。只有当你离开A过后,B、C、D的不断变化才提示了你,某种意义早已被写进了自己生命的剧本(或许是在遇见A的时候,也或许是更早),而它在本质上没有改变。是的,事物表面上的变化并不是真正的变化,因为事物背后的意义仍然延续着——你能发觉这种意义对你而言是什么吗?过去的经历究竟如何决定了自己与这种意义之间的关系?……事实上,那些生命中对一个人影响很深的经历,它们背后的意义是很难被彻底磨灭的。哪怕这些意义后来受环境、经历影响发生了变化,但它们始终归根于过去那种意义——是过去造就了它们。这也是为什么,一个人总是很难彻底改变,因为一些意义在产生之初就被当事人绑在了时间的链条上,就像轮子上粘了一块口香糖,即便轮子不停地往前转动,也无法摆脱口香糖的依附——意义怎么也无法被消灭。
也许,我们能做的只有去转化意义了——不再被动地、无意识地延续过去的转化方式,而是去主动选择另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