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足迹—我的禅修经历(十二)

禅修营结束后,我和妻子开始了另外半个中国的旅行,之后回到江西老家陪伴父母,因为父母对禅修不理解,怕打坐会引起他们误会,所以我白天一直都只在卧室经行,偶尔他们看到,也只是像边走边思考问题,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打坐。家里有几个不满十岁的小孩,放学后和假期,多数时间都在家中戏耍,时常在我经行的时候跑进卧室,拉扯着、围着我追逐打闹。客厅电视的声音也很大,特别是看过几眼的电视,听到声音后就会自动脑补画面,父母有时也会喊我去聊天或帮忙做一些杂活,定力经常被中断,于是我不得不提起更强的精进,不断地对治这些干扰,并尽量让自己能快速地在禅修和生活之间切换。在老家的几个月,每天超过10个小时的经行,定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喜乐常常充盈全身,犹如之前在缅甸的那段时间的状态。即便其间有事处理,之后回到房间也只需走两三步就能恢复,而小孩们的追闹拉扯已经丝毫不影响定力。经过了一整天的经行,夜深人静时的打坐,则更加的平静,之前在禅修营出现的下坠的现象也时常出现,经历了几次之后我发现,这应该就是因为内心过于平静,而观察的精进力不够所引起的一种定境。以前偶尔才有的其它特殊体验,如今也成为了常态,书中所描述的许多观智,在这种状态下,不断地被更深层地、清晰地、频繁地体证。过完年后回到云南,我发现定力和精进力已经非常平衡了,无论何时,当我决意禅修,便不见有任何事务能影响我,即便妻子在我边上看电影,我也仍然不会被电影的内容所干扰,并且随时都可以在生活和禅修之间瞬间切换,丝毫没有障碍。禅修几乎已经成了我的全部工作,每天早上从醒来便开始观察,除了买菜、煮饭、用餐、午休等必要的时间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禅修。

2018年夏天,我再次报名参加了因德嘉长老在江西耕香寺举办的禅修营,距离上次禅修营已经一年多了,为了确定这一年来有没有修错,在开营的前一天,我便提前向长老报告了我的近况,希望得到长老的指导,以便能在此次禅修营中修正。长老告诉我说,他将会在这期禅修营中仔细审察我的禅法的正确性,因为之前两次看到两个对象的体验对我的改变相当大,又一直没搞清楚是什么现象,所以也将这个告诉了长老,但是可能因为用语言很难表达清楚,又是通过翻译,长老似乎并不能理解我所说的现象,经过了长时间的解释,最终仍然无法确定是什么体验,只好作罢。禅修营开始后,我仍然继续如之前般地禅修,每次小参时,长老都告诉我,你的禅法已经完全正确、你的禅法已经没有任何错误、你的禅法已经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等等诸如此话,我对禅修的信心也越来越强了,而禅修状态也的确令人满意,当时正值盛夏,气温超过40度,打坐时汗如雨下,但是内心却仍然不受干扰,静静地观察着身心所生起的一切现象。有一天打坐时,当我紧密地观察着炎热的天气下,身体不断生起的各种感受以及内心的反应时,身心现象经过清晰又短暂的一个加速后,又一次戛然而止,我看到极其清净的状态下,面前有一团类似浓雾的现象,“这是什么?”念头紧接着生起,“一团苦”,内心如此说到。瞬间,这团苦连同身心内外所有的苦受都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身心没有一处不是清凉、纯净的。那一刻,感觉到所有的苦都完全脱落、消失了。很快,我的身体再次如以前般的沸腾,所有细胞都开始震动,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但并非是因为痛苦,而是充满着极其喜悦的眼泪。

“一团苦”,太震撼了,身心就只是这一团苦,人们常说三界如火宅,而如今却发现,原来这个身心就是火宅,就是苦本身,这样一团苦的身心,生在哪都是一样的苦,这一刻,我不想再以任何形式的生命在任何地方出生,对身心的执着似乎完全消失,就像一堆粪便,放到哪都是臭的,因为它本身就是臭的。当这样思维后,我突然想起了泰国某位尊者所说,看到身是苦就是三果,看到心是苦就是四果,而如今我同时看到身心都是苦,而且对任何一界的生存都没有了意愿,难道是证悟了阿罗汉了吗?回想起这两年多体验过的各种各样的观智,我开始有点飘飘然了,想着自己即使没有证得四果,至少也是三果了,今生的禅修任务终于完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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