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

原创/文:狂躁的猫小姐

国破家亡鸟悲鸣。

金戈铁马救伊人。

转身以是千年后。

独留情思在梦中。

公元XXX年。

敌国攻进之日正是她出嫁之时,处在深宫之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她是槿国公主。

敌军破城而入,千万马蹄踏人而过,原本祥和的城中变的一片混乱。

无数只毒箭飞跃城池落下,射杀四处逃窜的百姓,顷刻间遍地尸体血流成河,滚滚浓烟带着死亡的气息在上空中久久不愿消散。

城外,敌军推着炮准备二次进攻,绳锁钩墙毒箭击杀,到处都是让人做呕的血腥味。

侍女前来报信,驸马还没到宫门就以死在敌军刀下,敌军马上就要攻入宫中,侍女让她快些逃。

驸马……死了!

扯开头上的双凤喜帕她冲跑出去,侍女拦不住只能跟在后面,哭着喊她。

冲出宫,呈现在她眼前的是死伤无数的人,她看向前方有泪落下,身体摇晃脚下不稳的往前走去。

她看见父皇的亲信看见宫中护卫,她看见被毒箭射杀的百姓,死不瞑目的望着早以乌云密布的天空,散掉下来的凤冠倾泄下来的长发,她转身红衣长发随风起舞。

马蹄声,过多的马蹄声朝她这个方向涌来,身着铠甲手年血刃的敌军将她围住。

突然,侍女冲进来紧紧的护在她的身前,告诉她不要怕,即使国亡只要她这个公主还活着,那就有希望。

她用力的推开侍女,她,不要做亡国公主,绝不!

过多的马前走后退围着她打转,马背上的敌军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以狩猎者的姿态看着她,轻佻中有着得意的讥笑。

侍女在次护在她的身前,要报仇得报仇,所以做为公主的她绝不能死。

一只毒箭从空中射过来,侍女一句公主便将她推开,她大脑一片空白待她回过神来,侍女以到地气绝。

在她身后的敌军拔刀,刀起刀落在她后背划出一道口子,渗出的血与红衣融成一体,越发殷红。

她整个人都跌倒在地,后背是疼还是麻她以分不清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从她身体里流出。

她咬着牙忍着泪朝侍女爬去,握住侍女的手,她终是嚎叫出声。

敌军并不想放过她,下马的敌军将她扯起架住,她拼命反抗,敌军的耐心以被耗尽,拔出刀又给她两下,一下在肩头一下在腰部,到在地上的人在也无力爬起,她目光空洞的看着上空,父皇曾说过,槿国的天是最蓝的,花是最香的,百姓也是最善良的……

现在一切都变了,槿国的财富被多个敌国偷窥,父皇本着天下太平一国百姓平安的想法,主动和多国交好,每年都会派出使者前往各国送上金沙等多种贵重物品。

结果呢,无论到什么时候人性的贪婪永远都不会被抹灭,父皇的主动交好换来的确是灭顶之灾,家没了国破了独留她一人。

她嚎啕大哭。

不知何时,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留下的是战后狼藉,敌军正在城中到处搜查,搜着金银珠宝见到女子便拖进去,几个敌军一起上将之糟蹋,在一刀必命。

她目光空洞的环看四周,死亡的气息和那些无法安息的灵魂就在她的周围游荡着。

她晃晃悠悠朝前走去,走出槿阳门跃过一具具尸体,她看见父皇最为信任的人――南将军倒在血泊中。

眼泪滑过脸颊顺着下巴的弧度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落,血渍凝固在手上,她拿起尸体旁的战刀,染血的刀刃滑过颈部,她不做亡国公主亦不会成为敌国的俘虏。

暗镖飞来带着力度打在她的手上,马蹄声渐近,她手一抖战刀落地,在她还没看清时,一股力量将她拽起,腾空而起的人就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她不知道要去那甚至分不清此时的方向,路程太过颠簸,她终是受不住晕厥过去。

1

2012年。

原本熟睡的人猛的坐起身来,外面刚刚发亮周围则是灰蒙蒙的,坐在床上看着周围这无比熟悉的环境,早以被冷汗浸透的人擦擦额头,下床朝卫生间走去。

午休,在餐厅吃饭时她就和同事兼好友毛毛提起这个梦,她想忽略的,但那种真实感让她无法忽略。

坐在对面的毛毛吃着意面喝着奶茶静静的听着,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待她说完,毛毛空出嘴来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一愣,细想一下应该是半个月前,记的不是太清楚大概时间也就那样,梦里的场景总是在无限循环在循环,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半个月前!

毛毛咬着吸管想着什么,半个月前公司接到一单大活,是支洗发水广告,这一单如果做成够公司吃两三年的。

广告预算费用高的吓人,这要求自然也低不到那去,以近乎苛刻的地步。

老总一声令下,公司各个部门全都进入加班模式,老总还许诺这单做完全体员工放假,工资双倍。

公司各个部门的人都卯足了劲,就冲老总这么给力的话也的好好干不是。

离开餐厅时,毛毛拍拍她的肩膀,或许是这段时间压力过大所致,待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她摇头,做为设计助理她算是清闲的,每天要做的就是整理设计图打打样版,在其他的工作她也帮不上什么。

人么,做梦是件正常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做梦,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梦也不是没有。

有位作者曾说过,很多灵感都来自梦中,做梦的时候才是脑洞大开的时候。

但,这个梦真实的让她心悸,那种痛不是假的,她能清楚的感受到。

来到部门门口,停下脚的毛毛问她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好看吗?

她看着双眼放光笑带花痴的毛毛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长什么样……她不记得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看清他的模样。

毛毛切一声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下班时以是晚上九点多,同事们说说笑笑走出办公大楼在路边分别,她笑着和同事道别,看着车子开走她放下手顺着路朝前走去。

她租住的公寓离公司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她想走回去顺便松松劲骨,这一坐就是一小天,浑身上下那那都不舒服,她看着手机轻揉脖子往前走去。

回到家懒的换鞋更别说洗涑,放下包走进去直接扑在床上不想动,不知是工作累的还是因为那个梦,她身心俱疲累到不行,浮云遮月夜深入梦。

2

她的眼睛微睁又闭手微蜷又松,用不上半点力气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放弃了由着别人为她擦汗诊脉。

敌国的京都热闹非凡,这里一片祥和百姓安康的景色。

此时的她身在四殿下容湛的府邸之中,等待吩咐的婢女站在一边,坐在榻旁的御医正在为她诊脉,眉头时而深锁时而舒展,婢女们纷纷互望猜测情况如何。

收回手,御医命人将她翻动,待看完她后背的伤在对症下药也不迟,高温不降也可能是伤口所至。

凝固的血早将衣衫和后背贴黏在一起,看完的御医长舒一口气,迟迟不敢下手,她本就流血过多身体以虚弱到极点,在无法保证她的性命时,御医不敢贸然行动。

门外的侍卫前来通报,御医起身时容湛以走进来,锦玉华服玉冠束发身形修长,眉宇间尽是与生俱来的英气和冷漠。

上前的容湛望看床榻上的人,向御医寻问她的情况,御医深看一眼只能如实回答,容湛在床榻旁落坐,随从刚要开口就被容湛制止。

容湛将人扶起,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她整个人都无力的朝他靠去,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前,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停在她的脖子处,捏紧衣领――呲拉一声,衣服被撕下去布丝飘晃。

她本能的痛叫出声,身体有着剧烈的颤抖,结痂的伤口在次裂开,血滴溢出快速下流,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多看一眼,胆小的婢女早以看向别处,御医则尽力平稳呼吸。

容湛扶稳她,伸出手去接御医递过来的药瓶,这药是宫中特制,有止血麻痛之作用,咬去木塞将药粉均匀的撒在她的伤口处,怀里的人在次失去知觉身体软软的气如游丝,上完药招来婢女为她包扎伤口。

走至门口的容湛理理袖口,看着袖子边处的一抹血点,听着御医的话他目光沉沉。

往前走去的容湛突然停下,御医眼疾腿快的后退一步,这才没有撞上,御医毕恭毕敬等待他的吩咐,容湛看他半响确只说一句算了,摇头朝前走去。

3

当天晚上,守卫严密的府邸竟遭不明黑衣人夜探,不知几人身手不凡轻功了得,护卫刚刚发现踪迹,黑衣人就瞬间消失不见。

书房里,坐在桌前的容湛手持书籍,隔着门他看着外面的刀光剑影,竹枝晃荡竹叶飘落,一片沙沙声。

淡定如他,收回目光轻翻书页,看来,是有人等不急了。

第二天,他叫来护院统领吩咐过后,就和随从离开书房,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看看开的正好的荷花,喂喂蓝鲤余光朝亭后看去,剩余的鱼食全被他撒进池里人就快速离开。

对于这个十六进八出的大宅子,想要跟上还真有点难度,将目标跟丢的人站在亭子里,看着多个路口懊恼的很。

回到原点来到房间,进去的随从里外瞧看一番才将门关严合死,一路来到内殿床榻旁边,随从上前熟练的拧动墙上的机关,褥下的床板微动,掀开褥单容湛顺着木梯往下走。

石室中,蛟台上的白烛着一被点燃,周围大亮,随从收起火引瞧去,主子还真有先见之明,早就想到二殿下会如此,只是府邸里的暗细是什么时候派进来的,看来,还是太大意了。

躺在石床上的人苏醒迹象很浅,容湛的手探在她的额头上,还好,高温以退。

刚要收回的手就被紧紧抓住,容湛一愣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定定的看着。

她脸色渗白,有汗珠由额头渗出浸湿发丝,面色痛苦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应该是做噩梦了。

片刻,待她神情缓和,容湛慢慢抽出手将她的手放在胸下轻拍,他的手背上以是殷红一片,指印的痕迹呈淡粉色。

容湛说起这场战役,槿国被一举拿下,敌军到处杀抢,只有归顺者才能有命活!

她不怪那些百姓,他们只不过是普通人,只想过安稳日子,没有战争不在流血的日子。

槿国成了祥国的附属地,祥国是这次战役最大功臣,泱泱大国不缺人自然也不缺兵,物草丰富马匹成群,弓箭由为厉害。

很多小国都不得不忌惮几分,这次的战役也只是配合祥国罢了,祥国的皇帝也没亏待这些小国,随他们拿取确唯有两样不能动,那就是神秘的金沙矿和寒玉山。

槿国的金沙世上独有,槿国的寒玉是世上珍宝。

父皇的人头和哥哥的人头被敌军割下,挂在城墙之上,成为敌国耀武扬威的资本,成为将士领赏的筹码成为皇帝的丰功伟绩。

她明明以清醒确不愿睁眼,她听见了确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

离开石室回到地上,随从问这样做有用吗?

容湛的手一顿,告诉他几天后就知道结果了。

随从点点头就随容湛一前一后离开。

4

容湛在次来到石室以是几天后,夜色渐浓之时,点燃白烛他慢步来的石床旁,手刚伸出去就被抓住,下一刻她死死的咬在他的手上,目光冰凉如狼盯着这张脸。

痛感传来,容湛微微皱眉没挣扎没反抗就那么看着她,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开来阵阵反胃,血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滴在锦缎被上显的特别扎眼。

她恨,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直到她力气用尽也没有半分要松口的意思,容湛才气定的问她想报仇吗?

在祥国四殿下容湛打仗由为厉害,十五岁挂帅出征,十八岁平定边界让两国百姓面免去战争之苦,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次他确是做为副帅出征,主帅是受父皇恩宠有佳的二殿下。

那个极其自大不学无数胸无点墨的二殿下,就是这样一个人极受父皇喜欢,父皇虽还没有立未来储君,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二殿下是未来储君无疑,巴结奉承之人自然不在少数。

私下里有人为四殿下报不平,那么一个不学无术贪图享乐的好色之徒也配做皇帝,也能治理国家,简直就是玩笑。

当然,这都是表面现象,真实的二殿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无人知晓。

她气息微短,嘴下明显减了力度,容湛的手慢慢移开,来到龛前借着烛光仔细瞧看,血色蓄满牙痕中,容湛嘴角微动看她一眼开始上药包扎。

容湛在次问她想报仇吗?

她猛的抬头与走近的人四目相对,仇人就在眼前,她怎会不想,她出其不意的朝他扑去,扯紧他的衣衫双手快速上移狠掐他的脖子,双眼怒瞪咬牙切齿,凌乱的发丝捶落在额前。

下一刻她的腰处传来痛感身体一软天旋地转中,她就被压在身下,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扑面而来,她的手还停在他项处确被死死的钳制住动弹不得,奋力挣扎中乱了衣衫和被褥,她气喘吁吁。

容湛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声音很轻。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还告诉她如果同意那他们就是盟友,如果不同意待天一亮她就会以亡国公主的身份被送进天牢,永永远远都会被囚禁直到老死那天。

做为天子生性多疑,凭她亡国公主的身份就不可能也不会放她离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之事父皇怎能允许。

说完,容湛松开她离开时让她好好想想,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那时他在来听她的回答。

5

午休时,来到茶水间的人冲杯速溶咖啡便来到落地窗前朝外看去,望着下面的某处出神的人一脸呆样,完全没注意到来人。

啪的一声,毛毛的手就拍落在她的肩头上,她被吓的不轻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滑落在地。

看着失魂落魄的人,毛毛自知有些过分,一脸歉意的看她不好意思的吐着舌头。

到杯水,毛毛就和她来到桌旁坐下,毛毛问她刚刚怎么了,一脸失神吓成那个样子,话里有着担心。

她抿口咖啡无力叹息,就在两天前,她又做那个梦了,她看清那男子的容貌,她知道那是皇子府邸!

说到这,她摇头看向毛毛很是怀疑的说最近是不是真的太累,压力过大。

毛毛拿着水杯,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就说出穿越二字,一副兴奋的模样。

她在心里翻个大白眼,这孩子小说看多了吧,还真是中毒不浅,不想在和毛毛继续说下去,她借口有设计稿还没弄完就起身离开。

毛毛自然不会放过她,一路追着她问这问那,非要问出个什么来。

她去复印设计稿,追来的毛毛急迫的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而她又是什么身份!

公主……亡国公主!

拿着设计稿的手一顿,大脑一片混乱,梦中的场景瞬闪瞬消,毛毛还在一旁吧啦吧啦的说着,她听的有些烦躁,不过毛毛一句话到是提醒了她,在这梦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好说歹说毛毛才离开,她拿着复印好的设计稿回到坐位,沉思起来。

想了很久貌似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不对,有过一件事情,但不知道算不算是特别。

6

三个月前她休假陪闺蜜去安盛寺上香祈福,为家人为朋友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下山时就遇到一位摸骨婆婆,在那苍老的招呼声中,闺蜜硬拉着她非要算上一算。

骨瘦如柴满头白发双目失明的老人,先给闺蜜摸,也不知道摸没摸出什么来,反正都是一些好听的话语,后又将手放在闺蜜的肚子上轻抚,收回手时老者幽幽道这孩子是来报恩的。

闺蜜和她对看嘴上虽没说什么,眼神确早以将她们出卖,老者到不介意嘴角微动问她们是否相信轮回转世之说。

这回她和闺蜜都笑不出来了,想不严肃起来都难,敛起笑容留下钱就要走,起身时她的手就被老者一把拽住,她差点疼叫出声。

老者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被强迫蹲下骨瘦如柴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又摸又捏的让她很不舒服,几次都想打断话到嘴边确说不出口,直到老者自己收回手。

闺蜜兴致勃勃的问老者怎么样,命格如何?

老者微微低头,手落在她的腕处轻捏缓缓开口。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老者的话:姑娘你有段奇缘,是福亦是祸是好亦是坏!

她长一出口气,带着心烦朝车窗外面看去。

案子终被拿下,在无数次的沟通修改讨论中,送上对方最为满意的方案和设计图等。

老总也说话算话当既给他们放上几天假,工资双倍,在一片欢呼声中人陆续离开,大多数都选择回家睡觉。

下午老总就带着秘书前往国外和对方签约。

毛毛想去玩问她去不去,她现在特别的累,那都不想去就想回家好好休息。

神经一旦从高度紧张中放松下来,人就会变的特别疲倦,回到家她用手机点份外买就去洗澡。

狭小的卫生间中,热雾弥漫温度极高站在花洒下的人洗着头发,水雾将镜子一点点覆盖,镜中人就变的模糊不清。

她停下手侧着身,抬头时就看见诡异的一幕,镜上的水雾渐渐退去,她清楚的看见后背的疤痕渐显。

她瞪大双眼跑到镜子前抹去水雾,在看后背竟什么都没有,雪白的肌肤上着有水珠滑落。

离开卫生间,她来到床尾坐定拿着毛巾有些迟钝的擦着头发,外卖快到十九点才送来,没吃几口她就将餐盒扔进垃圾桶里。

难道真的像毛毛说的那般,她穿越了!

靠坐在床上的人拽拽被子摇头失笑,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如果不是,那梦又是怎么回事儿,梦里的场景梦里的人,仿佛真的发生过。

她决定了,今天晚上不睡觉,这样就不会做那个奇怪诡异的梦,她先是看书后是看手机,在看书在玩手机,哈欠连连眼泪直流,眼皮越发沉重打架不止,小小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渡上一层柔光,歪靠在枕头上的人以沉沉睡去。

7

她同意四殿下的提议,来人将她从石室带走,按着四殿下先前的吩咐带她前往锦杏阁,这个地方偏北属幽静之地。

虽然没人住确常年有人打扫,院落不大房屋两座一东一南,靠近门口的地方有几株杏花树,此时杏花开的正好。

那人为她安排两名婢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走时那人让她好好休息,在过两日她便开始接受训练。

主院,书房里随从前来禀报,坐在桌后的容湛正在看书,半响抬头手里的书微落寻问起那个暗细是如何处理的。

那个暗细被抓时拼死反抗拒不承认,毒针藏于舌下,刚刚被制服的人便死去,不过,这死前说的话到是值得玩味:二殿下,没能为你效忠死不足惜。

原本就怀疑是二殿下的人,这样一来这暗细到底是谁派来的还真就说不准了,如果真的是二殿的人,临死关头绝对不会说出这般话来,反到有点栽赃的嫌疑了。

大殿下常年在外游历,二殿下贪图享受好女色,三殿下则是个病秧子常年用药,五殿下还未笈年自然常年住在宫中。

敲在桌面上的手指微顿,容湛吩咐下去,派几个厉害的精卫去锦杏阁守着,以防有人偷袭。

领命的随从点头离开。

锦杏阁中,婢女正在服侍她用晚饭,几样精致的小菜两盘精致的小点心,外带一汤。

她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毫无食欲的人拿起筷子又放下,一旁的侍女以为不合她胃口,便想着让厨房从做,被她一把拦住,挑了两样买相不错的小菜吃上两口。

这时,另一婢女走进来,将盘子放在桌上,向她介绍这点心的做工还让她多吃些,她望看一眼整个人都愣住,搭在桌边的手微微颤抖,这点心……

槿国有种花常年开不落,花香四溢久久不散,这花能入药能入食还能做成各种点心。

而眼前这种就是她以前常吃的一种,出自宫廷御厨之手。

回过神的她眨眨眼睛,心情一沉在沉,有什么在眼角处闪动着,两婢女微微低头以眼神交流,疑惑眼前这位是怎么了,不敢随意开口问上一问,只是冒着风险告诉她,这是四殿下花了好长时间寻来会做的厨子做的。

几日后 ,她被那人带到偏院便离开,独留她一人在院子里,往前是碧绿的池水,亭子里笼中鸟叫的正欢,兵器架上放满了兵器,沙袋木耙……这是要干嘛?

朝她刺去的剑带着特有的剑风,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阳光之下剑锋闪着寒光,她瞪大双眼脑中一片空白,忘记闪躲。

还好,用剑之人及时收减力度,剑抵在她的胸口,她就看见手持厉剑的四殿下。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这亡国公主不会武功,容湛将剑收起望她一眼就来到兵器架前。

心都快跳出嗓子了,回过神的她拍拍胸口,而四殿下以拿起一样兵器开始舞动,她往后退去认真的看着。

容湛教她用剑教她拉弓还有暗镖,有力的手落在她的腰处,容湛这一举动让她很不自然。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集中精神目视前方,她脸颊微红朝前看去,拿着弓箭的手被紧紧握住高举,前面就是耙子,手松开那一刻剑带着风力朝前飞去直中耙心。

她手里拿着暗镖朝目标扔去,她不但要学会击中目标还要学回闪躲朝她飞去的暗镖。

亭子里容湛正坐在石桌旁喝茶,时不时的朝她那个方向看去两眼,随从还是有些担心,随着她学到的越来越多越来越熟练,他开始为他主子的安全担心。

容湛到不担心,她虽满心仇恨,他怎么也算她半个师傅,这徒弟弑杀师傅的事想必胆子在大的人也不敢做。

她一个脚下不稳被飞来的暗镖打重,身体一歪整个人都跌倒在地,随从刚要过去,容湛确先他一步来到她身边,将人打横抱起朝前走去,站在原处的随从看着远走的人,眼神变的极为复杂。

8

她虽为亡国公主确半点武功都不会,学来也是吃力每每到在床上就睡,现在想来她有些后悔,如果当时和哥哥一起学武就好了,何必现在吃这苦头。

城外校场,她坐在马背上双手紧抓僵绳不敢用力不敢动,马也不走。

走过来的马斯厮牵起僵绳往前走去,四殿下说这马叫池月,牙口还没长全生性温和很好训服,走了几圈马厮让她自己试着驾马。

用力握紧僵绳,身体晃晃悠悠的几次差点没掉下来,不知是谁朝着马屁股狠狠的就是一鞭子,马嘶叫一声就朝前狂奔而去,她惊吓过度尖叫出声。

站在原地的随从,看看手里的鞭子无声离去,做为死忠他一直都在维护他的主子,尽心尽力誓死效忠,他不也许任何人来挡主子的路,更不也许主子在这条上有任何牵绊,绝不也许。

马背上的人极度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让这马停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去,双腿夹紧马肚子手用力的扯着僵绳,有血色染红绳子手心火燎燎一片,疼的她直飙眼泪。

身后一沉手被握住,熟悉的气息在她周围散开,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朝前跑去的马终于停下来,嘶叫声中似乎带着不满。

他拦腰将她抱下,刚想责怪就看见她手上的伤痕,便在说不出口。

回到府邸容湛命人拿来药,又命婢女准备些热水和药布,来到桌旁坐定,她的手被拿起,她想挣扎对上他的目光便不在动一下,乖乖的让他上药。

他以责备的语气说她,为何这般心急,虽骑过几次,和马还不太熟悉为何这么做?

她抿抿嘴并没搭话,片刻后她抬眼目光就落在他的脸上,问出她心中多日的疑问,他到底想让她做什么,和她报仇又有何关系,现在,她不想做一点无用功的事情。

容湛小心的将药布缠在她的手上,吩咐婢女何时换药,待婢女下去他才回答她的疑问。

想报仇并不难,可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去报仇,恐怕还没到仇人身边就以一命呜呼,所以,想报仇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她看手上的白色药布,嘴角就挂上一丝冷意目光直视他,一字一顿说着,她不相信,难道眼前人就不怕待她学成先杀的就是他吗。

容湛起身,手背在身后人朝门口走去,他语气笃定的让她大可试试,说这话时他并没回头,声音里似乎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她朝门看去,直到那抹背影消失,她才收回目光。

他虽不是下命令之人确是行命令之主,屠杀百姓攻入皇宫这些种种都不是假的,他也算是半个仇人,无论是二殿下还是他,她都不会放过,想到这她目光骤变。

9

因为手受伤,这几日她并没训练,有婢女带她到处走走看看也算熟悉一下,主院偏院这个阁那个楼的,她没记住多少。

走的有些累便寻个亭子稍坐休息,她命婢女去给她寻几本书来看,婢女微微谦身离去,她无聊的玩着手里的暗镖,容湛的话就在耳边响起,必须稳准狠,心下不能有半点犹豫,不然死的不是对方将是她自己。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感觉有人走来,她手停在那,下一刻暗镖就飞出去,落在容湛身上,暗镖里没有暗针自然不会扎进去,收起扇子容湛将暗镖捡起,来到桌旁看着手里的暗镖打趣她警觉性到是提高不少。

她看向别处,不明白这话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取书的婢女回来,不但有书还给她带来了茶点,放下东西便退下去。

容湛在石凳上落坐,她为自己到杯茶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隔着书他被无视了。

容湛看看眼前空空如也的茶杯,有点不是滋味,隔着书她眼神上移悄悄瞄着,嘴角忍不住的上跷,想让她奉茶,哼,好歹她也是个公主,虽是亡国的那也没到低声下气给人奉茶的地步,她目光一移就从回书上。

她虽一直在努力练习,可在习武之人的眼里确还是三脚猫功夫,小打小闹是没问题,但想防身还远远不够,还好,她暗镖用的都比其他好,这多少也算些进步。

容湛的欣慰很是牵强,这是他有史以来教的最笨确最用功的一个徒弟。

算算时间,眼看就要到二殿下的诞辰日,看来计划的提前了。

他命随从将人带来,待她来后随从便退出将门关严合上,站在门口守着。

房里寂静异常,人来到桌旁望看容湛刚刚写完的字,竹简上的字还未干透带着墨迹。

她隐隐觉的容湛有话和她说,心里确吃不准是什么,容湛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他的眼眸闪过太多情绪最终都被以往的冷漠淹没,收回目光他缓缓开口。

下月初六是二殿下的诞辰日,到时二殿自然的在府邸大办一场,人也只多不少,而她会以另一个身份被容湛送给二殿下,二殿下好美色这是谁都知道确不说破的事情。

她脸色渐白异常难看,她怎么都没想到容湛竟然让她去诱惑二殿下!

二殿下是贪图享乐玩世不恭,可他身边的人都是从宫中出来一等一的高手,想要近身也只有这个办法,只有让二殿卸下防备完全得到她的信任,才有机会下手。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扣进手心里,确感觉不到半分痛感,他花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让她报仇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目标自然是那把椅子,厉来历代不都如此吗,那把椅子是权利和身份的象征,皇子众多椅子确只有一把,谁都想得谁都想坐,更想拥有这天下成为君主 ,这样以来有些事情就不可避免的发生,皇位之争轻则血流成河重则踏着尸体走上去。

她贵为公主确高看了她自己,不过,她也提了一个要求,她要回槿国去看看那里的百姓子民过的是否安好,她要去看看不败花,她没想着容湛会答应,当她说完时,容湛沉思片刻就点头同意,安排几日后出发。

10

两辆马车一主一附,主车里坐着她和身着便装的容湛,附车里坐的则是一个婢女和几位武功高强的护卫。

打扮普通腰间藏剑搭眼一看还以为是商人呢。

路途不远确也不近,路程颠簸她很是乏累,自起程那日她便没在和他说过一句话,也不曾正眼看他。

她有些……无法面对他,更不知该说什么,事已至此她觉得她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十几日后到达槿国,叫买声传进马车里,惊醒靠在他肩头上的人,醒过来的她看他一眼就掀帘朝外看去,繁荣的街头熙攘的人群,没有半点战争的痕迹,她徒生悲伤,不过,如果父皇能看到此时的景像,应该是开心的吧。

曾经的宫殿如今以变成驻守之人所住之地,马车在正门停下,有人出来迎接。

率先下车的容湛就挑起帘子伸出手,看着眼前的这只手她一顿,手就搭过去跳下车,她稳稳身体才抽出手。

迎接她们的人是珑公主,是祥国唯一的公主,因从小爱舞枪弄棒学了一身的功夫,教她的第一人是容湛也就是她嘴里的四哥哥,因此从小到大俩人的关系特别好。

笑容爽朗英姿飒爽一身戎装,大有女子不输男的气质,珑公主亲昵的挽着容湛的手臂往里走,说说笑笑好不欢快。

四哥哥难得来一次,兄妹俩自然的长谈一番,饮酒畅聊而她只冷眼旁观。

珑公主将她安排在夙玉殿住下,招来下人将她送去,她不知道珑公主是不是故意而为之,曾经,这里真是她的寝殿。

待人在门口消失,玲公主放下酒杯朝容湛使眼色:这就是那位公主。

容湛轻轻点头,珑公主到酒喝酒,果然倾国倾城,看着酒杯珑公主脸上的笑容加深。

夜深,一袭夜衣的她从夙玉殿离开,身手轻巧微带灵敏,她要去哥哥的寝殿看看。

小心翼翼东躲西避走着,好不容易来到庆桉殿刚到院中,就被一声有刺客吓的不轻,接着就有很多护卫手拿火把将她围住,红光照亮黑布之上的那双眼睛,她握紧拳头冷冷的朝那些人看去。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来到她的面前眼里是盈盈笑意,手一抬一落护卫便退下,她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待护卫离开,黑衣人将火把塞到她的手里,就扯去脸上的黑布朝她调皮的眨眨眼睛。

四哥哥说的还真没错,她果然来庆桉殿了,她摘下脸上的黑布,嘴角牵动不知是笑还是没笑。

来到树下的珑公主坐在石榻上,让她别在笑了 ,这笑比哭还难看,看得人心里难受,还是不笑比较好。

满天繁星,玲公主抬头看去才问她来这干什么?

她……就是想看看,曾经可以让她胡作非为的地方如今变成什么样,珑公主点头嘴紧紧的抿着,战争从来都是成者王败者寇,她不会为谁说对不起,但她想交她这个朋友。

珑公主起身体拉着她朝庆桉殿正门走去,她疑惑不解,珑公主扬脸朝她一笑,她不是想进去看看吗,她成全她。

推开门走进来的俩人先是寻到烛台点燃蜡烛,屋里渐渐明亮起来,四处走着的珑公主告诉她,虽没人住确一直有人打扫,原先的物件陈设也没怎么动,大部分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让她不急有一夜的时间,她可以慢慢看。

手指抚过桌面抚过玉盏抚过哥哥曾经用过的剑看过的书……望着这些东西,所有过往历历在目,她眼眶泛红。

看着她的珑公主一声微叹,生在帝王家,从来都是如此半点由不得自己,她是国破家亡,她又何尝不是那宫中受人安排的鸟,想飞能飞确不得自由。

11

两日后,她去了不死山,在山脚下她抬头看着山上大片的花海,山还是熟悉的山花还是熟悉的花而国确以不在是那个国了。

容湛随她上山,护卫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半山上的亭中,她直接坐在石阶上,望看这片花海问他知道为什么叫不败花吗。

容湛放眼看去,轻轻摇头。

这花只长在槿国,不知何时开不知何时落,总是开不完落不尽,这花名是父皇亲自取的,它能入药亦能入食。

很多国家使者都曾前来求此花,确没有一个国家能将它养活,只有在槿国它才能常年开放枝繁叶茂。

她坐的时间过久双腿有些发麻,起来时身体不稳整个人朝前倾去,容湛眼疾手快的拽住她,一用力将她拉过去,她整个人都撞在他的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脸颊贴在绒丝布料上久久没动,手里的花掉落在脚旁。

起程的前一天,珑公主亲自架着马车带她去了一个地方,荒林深处有两座无碑坟,虽没墓碑规格确是按皇家规格而建。

她走近,坟上有星星点点的青草冒出头来,她拾起黄土手轻轻的动着,土顺着指缝一点点撒落下去,这是她的父皇和哥哥,她心里难受的紧,如同有只手紧紧的捏着让她呼吸困难,整个人都疼的不行,确哭不出来泪蓄满眼眶打着转,终是没掉下来。

回去时,珑公主告诉她,她的父皇和哥哥是全尸,被割下的头颅以被缝合在身体上。

来这驻守前,四哥哥特意找到她交待下来的。

她精神恍惚的听着。

回到祥国她一直在休息,容湛则开始着手他的计划,站在树下的她接住那飘落的花瓣,她知道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或许能回来或许在也回不来。

12

二殿下过诞辰这天,天气特别的好府邸上上下下忙的不开交,宫中的各个皇妃命人送来很多珍世奇宝,说是一点小小心意,不知这里掺杂着多少巴结奉成,他二殿下收的是问心无愧,谁让他是父皇面前的红人呢。

那些举足轻重的大臣也没闲着,这个送上一副名家之画,那个奉上金玉……还有的干脆送来两箱子金叶做为贺礼。

容湛府邸锦杏阁中,她正端坐在铜镜前梳洗打扮,两婢女忙前忙后一个为她梳妆一个为她挑选衣物。

整妆过后她便随婢女出去,一路走来引来不少侧目,她目视前方淡然的走着,来到大殿之上婢女退去,她慢慢走进去轻轻谦身,看向容湛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容湛目光不移的看她,距离明明很近确又如此摇远。

准备妥当一行人出发前往二殿下的府邸,是去祝寿亦是杀人。

容湛的胆子可比二殿下大的多,二殿下最多也就派个暗细刺客什么的,而他今天送去的美人会要了二殿下的命。

二殿下的府邸正门前甚是热闹,人来人往马车不断,下车前他一把拽住她,她不明的看去。

他说如果现在后悔还来的及,他可以将她送走……

走,往那走?

天下之大那才是她的容身之地?

她看他一眼挣扎几下无果,也就随他握着,她不是为他留下,她要报仇,她要报亡国之仇,府邸里的那个人还有眼前人都是她的仇人,最大的仇人没有之一。

如果顺利,说不准下一位就是眼前的容湛,抽出手挑帘下车前她提醒他小心些,帘子落下那一刻她朝他嫣然一笑,美艳动人。

独留他一人坐在马车上,久久的出神。

13

三殿下也来了,被人用步辇抬来的,二殿下不太想理他,确碍于兄弟情分不得不说上几句。

寻到位置坐定,容湛打开折扇在胸前轻轻的扇着,余光看向身边的随从,接到命令随从离开。

此时她以被带到后堂,前面的台子上杂耍表演的正热闹,随从找到她递给她一个小瓶子,还有几只暗镖让她藏于身上。

前面的台子上安静下来,她能听到说话大笑声。

她慢步踩着木梯一步步走上去来到台前,随着曲调她轻舞起来,一舞惊天下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

二殿下眼睛都看直了,泛着幽绿的光像头饿狼,喉结滑动吞咽口水。

舞动的人朝前走去,方向正是二殿下所在之位,她朝二殿下伸出手魅惑一笑,二殿下的魂都被钩去了。

容湛看着台上的人又朝二殿下看去,甚是满意,一舞结束她并没离开而是站在台上,很多人都起身拍手叫好叫绝,尤其是二殿下兴奋的不成样子,起身来的台前扬脸看她。

容湛上前说明情况,这是他给二殿下的诞辰礼物,问二殿下喜欢不?

二殿下点头,何止是喜欢简直爱死了,容湛招来随从命令将她送到二殿下的寝殿去。

二殿下的目光紧紧跟随直到看不见,他才看眼前人,拍拍容湛的肩膀,还是容弟知他心意,拥着容湛就来到桌前喝酒。

二殿下的寝殿极大,她走了一圈算是熟悉环境,门外窗旁全是站岗的护卫,如果想跑恐怕不是件易事。

她返回原处坐在榻上静等,不知多久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她立刻来了精神,门被推开二殿下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她想上前扶终是没动。

二殿下瞄她一眼就来的桌旁席地而坐,到杯茶悠然的喝着,完全没有半点醉意。

她心中一惊,不知接下来怎么办,喝过茶二殿下来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逼迫她与他对视,她目光下移停在他的项处。

松开她,二殿下在她旁边坐下,这容湛还真是下了血本,如此姿色的女人都舍得,他握住她的手死死的按在榻上,问她是不是想杀他,她带着惊恐瞪大眼睛瞧他。

原来……二殿下知道,他喝醉是装的,那好女色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只为给那些外人看。

她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现在想的不是该怎么杀他,而是该如何脱身,她想的正出神时,二殿下的声音响起,问如果完不成任务是不是必死无疑。

死,有何惧怕。

二殿下断断续续的和她说起帝王之家,什么兄弟情父子恩全是笑话,帝王家本无情,对着那个位子有情也变无情!

他胸无大志只想逍遥自在的活着,父皇确一在逼迫他,终是将他逼上战场拿刀杀人,他不愿意,可王命难违他又能怎么办?

都是棋子,是父皇的棋子,那个位置父皇要留给他真正钟意的人。

二殿下要放她走,在天亮前让她离开这里,去那都好随便找个地方过安稳日子。

走,她怎么可能走,仇人就在眼前,即使他说的在动容也无用,她起身朝二殿下走去,捏紧手里的暗镖。

二殿下陷在他自己的情绪里,并没发现异常,直到她将暗镖狠狠插中他的后背,毒针刺入皮下。

二殿下惊乎用力反抗,可是已经晚了,毒液以进入他的体内以最快的速度蔓延着,用不上一点力气他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抽出腕上的银丝套在二殿下的脖子上,二殿下抬起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他不明白都决定放她走了,为何还要杀他。

她用力将人拖至榻边稍微收力,蹲在二殿下的面前,告诉二殿下她的身份,二殿下先是震惊且就大笑不止,最后变成狂笑,像个疯子一般。

二殿下点头,对,是他将槿国皇帝的头割下也是他命令挂于城上的,都是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为。

14

突然,有声在门外响起,二殿下看上一眼,就在次笑出声来,容湛啊容湛,你可之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有人比你能忍住性子。

血从二殿下嘴角流出,瘫靠在那的人即将死去,麻痹神经侵蚀意识直攻心脏,他现在只有眼睛还能动,他给她使眼色让她快走,在晚就来不及了。

她退到他的身旁听着动静,门没动窗未开确有箭射进来,一支两支无数支,她起身用刀去挡,确还是中了一箭,她捂住手臂后退。

利箭过后就有人翻窗而进,她拿出暗镖朝蜡烛飞去,蜡烛被着一打灭周围陷入黑暗之中,两三个人影朝她走来,她将奄奄一息的二殿下提到床榻上,人就下去准备迎站。

黑影移动刀光剑影,刀杵在地上她力气散焕,箭上有毒!

她努力拼命摇头想看清眼前,模糊中她看见又有几个人破窗而入,眼前一黑身体一歪她到落在地。

醒来时她以身在锦杏阁,汗不停的出不停的流,冷热交替她难受的想死,脸色惨白眼眶发青指甲泛红,她知道这是箭上的毒发作了,此时她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死。

她痛的在榻上乱滚时,有人将她按住用药,她瞪大双眼看着上方被按住的手挣扎不停,下嘴唇以被咬出血丝,血腥味让她变的极度亢奋。

府邸中的侍医在给她用完药后,就噗通一声跪在容湛面前,身为侍医他无能他救不了她。

她中的毒实在不知是何毒,成分古怪气味异香,像是种花香,具体什么花就不知道了。

榻上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不在挣扎目光发直不知在看那里,汗淋淋的人一阵痉挛,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容湛按着她的肩膀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在让她乱动,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身体不停的打颤,有泪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随从来报皇帝宣他入宫,二殿下死了,那帮刺客以被抓起现关在水牢中,迎接他们的将是死亡。

最震动朝堂的是三殿下,那个病秧子竟然上朝了,还是用走去的,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真正的夺位之争恐怕才刚刚开始。

15

他后悔了,他不该让她去,望着躺在榻上的人伸出去的手停在她的额处,在槿国时,她曾问过他如果有一人真心相待,他会不会放弃身份放弃地位放弃那个位子乃至一切,随那人而去。

当时,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在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如果这个词,那怕是一次都不曾出现过,但现在,他想说如果有,他愿意,可惜,她在也听不到了。

疼痛中她有片刻的清醒,她望着他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她开口确以发不出声音,抬起的手捶落时就被他握住。

她紧紧拽着他的手扯着他的袖口,另一只手费力抬起在空中断断续续的比划着,她想回家,她想父皇她想那个疼她宠她的哥哥,她想忘记……忘记被他救起的那一刻忘记这里忘记有关他的一切。

她眨着眼睛,嘴角牵动她无力的朝他一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手从他手里滑落下去,他僵坐在榻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看着她含笑的面容,他闭上眼睛肩膀轻抖,他的痛喊声滑破夜空冲出府邸之外,飘荡在无人的街道上久久不愿散去。

16

她醒过来时是在医院,眼前的人则是多日不见的闺蜜,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她看向周围,雪白的墙刺眼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闺蜜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闺蜜不放心就去她家看看,来到她家才发现躺在床上的人高烧不退,怎么叫都叫不醒,闺蜜这才将她送到医院来的。

她动动身体就要起来,闺蜜将床摇起来让她靠着舒服些,她哑着嗓子问她住了几天院,现在是什么时候。

闺蜜来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说起这几天真是吓死了,满嘴胡话不说还不停的流眼泪,连医生看到这种情况都束手无策。

还好,烧退了,不然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就是普通的感冒确像大病一场,吓死个人。

满嘴胡话……泪流不止!

她回想起梦里的种种,多个场景不断的在她眼前浮现清晰无比,想起他,眼泪溢出眼眶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终是哭出声来,她捂着嘴硬咽不停,那种痛在心底最深处蔓延开。

闺蜜看着眼前人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闺蜜以为她是害怕了,便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就是个感冒,现在不醒了吗,这烧也退了,真没什么好哭的!

半个月后,她独自一人前往安盛寺,一是为摸骨婆婆,二也是想上株香。

在山下她并没找到摸骨婆婆,或许下山时便能碰到,想到这她就随着行人上山。

建在半山腰处的安盛寺很是气派,听着钟声她走进去,大堂里有人上香有人跪拜,她走进去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围住。

到处都是焚香的味道,她抬头就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跪拜着。

三拜过后她睁开眼睛,一株燃香就递到她的面前,灰色的香灰落下白色烟雾蜿蜒缓慢上升,她顺着这只手目光上移,看着这张脸接过香的手都在抖,她起身上前将香按放这庞大的铜炉里。

人陆陆续续的走出去,只有她和他对立而站,麻布素衣手持佛珠,即使没有头发他的容貌也不曾变过,眉宇间的英气到是减去几分,可能是呆在这佛门清静之地,早以被洗没了。

他以陌生的眼神看她,问她有何事情,半响,她才口开,一个你字就在也说不出其他话语。

他一句阿弥陀佛才报法号――悟念。

17

还记得八岁那年他随母亲来上香,下山时遇到一位婆婆,非要给他看一看,母亲觉着婆婆一看就是高人,自然愿意。

摸骨过后婆婆说他前世杀虐太重,唯有了去今世尘缘寻一清静之地,赎他前世罪虐这世方能善终。

母亲报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含泪忍着不舍将他送上山,只为保他这世平安。

母亲亲眼看着他剃度看着他跪拜叫着师傅,看着他穿上麻布素衣,以前她们是骨血相连的亲人,以后在见面亦是施主和佛门弟子。

寺里的日子清静如水,每日抄写背送经文,敲着木鱼入夜,只是好像还有什么困扰着他,那是一个梦魇。

他时常会下山为师傅买些笔墨纸张,在回来时顺便去看婆婆,一杯茶的功夫闲聊几句。

几个月前从山下回来的他像往常一般去看婆婆,喝着茶他目光跳望看向远处的那座山。

婆婆叫他孩子 ,寻问他是否有什么心事儿,他收回目光看着茶杯摇头,梦里的人到底是谁,他始终看不清那张脸看不清她的模样。

婆婆的手搭在他的腕上,婆婆告诉他只有放下才是成全,何必执念如此。

他想看看,想看清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知道婆婆是高人,他求婆婆让他看见看清,那怕只有一次也好。

婆婆问他是否会后悔,他坚定的摇头,不会!

婆婆的手指定在他的眉宇间,他的双眼蓦然瞪大,突然,梦里的很多场景出现在他眼前,浮动着。

他看清那张脸那张笑魇如花的脸,他伸手去抓,被触碰到的场景快速消散了无痕迹。

18

是他,是他害死了她,即使这般他也没有坐上那把尊贵无比的位子,他带着她的骨灰回到槿国,在不死山上将她葬在不败花中,待他回到祥国时宫中早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三殿下因逼宫谋害二殿下而被父皇处死,同时父皇立五殿下为未来储君。

他回到府邸的第二天,父皇便招见他,他整装进宫,长长的蛹道高高的宫墙,看着偶尔从身边走过去的婢女,他就突然明白了什么。

父皇,原来我们都是棋子,你只不过是在为五殿下扫清障碍,都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舍弃其他只为一人。

也对,他是你最小的儿子亦是你至爱的女子所生,你又怎么可能怎么舍得把皇位给其他孩子。

父皇赏赐他很多东西和他常谈一番,说的和颜悦色话里话外全是威胁和警告,如果不辅佐未来储君就本份些,那两位皇子的下场他以看见,在做什么都是无用。

他主动请愿要离开祥国,不在回来,去一个可以让他自由的地方,父皇自然同意,很痛快的拟下诏书没有半点犹豫。

他手持诏书回到府邸,来到锦杏阁在树下一坐就是一天,花瓣飘落来他抬手去接,嘴角有淡淡的笑,那么忧伤那么痛。

19

她上前一步,视线早以模糊一片,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她重复刚刚的话问他叫什么?

他答――悟念――无念!

悟念――无念无欲――无欲则无求――无求则无贪――无贪则无情!

她问能抱你一下吗?

他一愣,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好心提醒她这属佛门清静之地,请她自重人也往后退去一步,念着阿弥陀佛。

她祈求他,就一下!

他沉默不语,她走过去抱住他,眼泪浸湿浸透衣衫,落在他的心口处,疼,整颗心都灼痛起来。

他目视前方听着外面传来的钟声,悠悠扬扬将他围住,他才惊觉泪不知何时以顺着脸颊滑下,滴滴落在她的头上。

她离开时就被叫住,他上前摘下左手的紫檀佛珠,拉过她的手直接带上,他说施主与佛有故而相赠,希望施主今后能平安喜乐。

说完,他闭上眼睛念着善哉善哉。

下山时,她没有见到摸骨婆婆,顺着路来到公路旁随其他人一起等车,缘起缘落浮生一梦,大抵如此。

20

春去冬来一年复一年,她变成了一个工作狂,从这家公司跳槽到另一家公司,因工作能力出色她很快就被升职加薪,午夜时分她还会想起还会梦到,陷入同样的场景中不断重复循环着。

后来,她发现只要带着这佛珠便会夜夜梦到,不带则没有。

某天,她摘下佛珠将它放进盒子里,带着过多的不舍和心痛,盖子被合上前一滴晶莹的泪珠掉在佛珠上,下滑快速被吸附干净。

无论是容湛还是悟念,她都很少在想起,有时她会无意识的摸摸后背,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梦中的场景越来越模糊,他的样子也渐渐看不清楚,声音确时常在耳边回荡着。

多年后她得病入院,做了多项检查确找不到病因,父母从另外一座城市赶来,陪伴在她身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得的是心疾,无药可医。

躺在病床上的人看着父母看着她最好的朋友,她努力的扯着嘴角,想笑确没成功,手指无力的动动。

弥留之际她看到摸骨婆婆,不在满头银丝双眼明亮有神,这样一看摸骨婆婆到年轻不少。

穿门而入来到床边握起她的手,摸骨婆婆就唤她孩子,朝她慈祥的笑着。

她吃力的回摸骨婆婆一笑,手就重重的捶落下去。

旁边的仪器屏幕上,心脏以成直线不在跳动起伏,发出悠长的滴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充斥在病房中。

21

摸骨婆婆说,她前世的执念太深,喝孟婆汤时,汤里少了一味,所以疤痕还在所以今世她和他只有一面之缘。

婆婆说放下便是成全!

她放下了,所以她先走了!

午夜,安盛寺里的钟声突然响起,久久不散回荡在山谷之中。

阁中,坐在蒲团上的人睁开眼睛朝外看去,手里的佛珠被轻轻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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