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皮癞子(19)——恶婆婆

麻皮爹的威胁显然管了用。二柱把大鼻涕“提溜”一下吸回去,舔狗似的看着眼前这位:“俺回去吃口饭,行不?吃饱了俺就跟你走。”他一咧嘴,露出满嘴歪七扭八的黄牙。

“滚滚滚”,麻皮爹伸出手巴掌把他的脸搡到一边去,“多少天没刷牙了?俺家的尿桶都比你嘴香。”他一脸嫌弃,“吃去,明天早上才走。让你媳妇给做点好吃的带上。”

“好咧。”二柱得令,从麻皮爹身旁似出膛的炮弹,瞬间没了影。

“嗳,让你娘给杀只鸡。”麻皮爹扯着脖子喊。

这句话随着二柱跑步带起来的烟一起进了院子,他把门“咣当”紧闭在身后,往地上使劲“呸”一下,回头面对着大门愤愤不平地骂:“杀只鸡?撒泡尿照照吧你。”像是外边就站着麻皮爹似的骂得过瘾。

“跑哪儿去了?”二柱娘见儿子回来笑脸相迎,“咋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啊?”

“嘁,没有,惹俺不高兴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二柱娘看媳妇在灶边没动弹地方,声调提高了几个度:“翠莲,你男人回来了,你也不给打水让洗洗好吃饭?”

媳妇脸色焦黄,满脸疲惫:“哦,俺这就去。”她眉头紧蹙缓缓起身,一小会儿将水盆放在了二柱眼前。

“肥皂呢?”二柱娘又问。

翠莲拿来肥皂,又退回灶边。“这是咋了?病啦?”二柱一边噗噗洗着脸一边问。

“有啥事?就女人那点事,跟我拉了一早上脸。”二柱娘把毛巾从水里拎出来,“来,娘给你擦擦后背。”她麻利且仔细地擦拭着儿子的身体,脸上不自然地露出满意的笑容,“瞧瞧你这身板,多好。”

翠莲满脸委屈地用余光偷瞄着这对母子,这家里,难道多余的不是自己?

“去,把水倒了吧。”婆婆又发令。看着翠莲弓着腰把水端去倒在小菜地里,她鼻子发出“哼”的一声,“不会下蛋的鸡,连个活都干不明白!真是白瞎了俺儿子。吃饭吃饭!”

“哎呀,娘,你咋又提这事?”二柱接了话,“来,翠莲,你也赶紧来吃饭吧。”他拍拍身边的凳子。

婆婆一歪头,目光凌厉地看着媳妇:“还得你男人喊你吃饭呐?”

翠莲唯唯诺诺走到桌边坐下,小心拿起碗筷,安安静静地吃起白饭。

“来,你吃点菜。”二柱给媳妇夹一筷子菜放碗里。

“嗯。”翠莲只看着碗。

婆婆把筷子“啪”摔在桌上阴阳怪气起来:“呦,你这是孩子生不出来,饭也吃不了是吧?嫁到俺家来做太太呢?是不是俺也得伺候伺候你这金贵身子?”

翠莲的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噼里啪啦掉在饭碗里。嫁到张家三年,圈里的猪都生了几茬,但她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盼啊盼,没把张家的后盼来,却先把公爹送走了。自打剩婆婆一人,更是对她百般挑剔,怂恿儿子休妻,难为媳妇的事情没少干。所幸的是,二柱还算是个重情义的人,既是个孝子,也对自己女人尽力维护。孩子嘛,早晚都会有的!

二柱抬眼一看娘的脸色,忙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嘿嘿一笑:“娘,吃饭,吃饭!”老娘低头一看这筷子菜比给媳妇的菜多,嗤嗤一笑,端起碗接着吃起来。看到暂时化解了一场危机,二柱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能把明天出门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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