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夜宿外婆家。听着溪水潺潺，有所思。
2019年，外公去世后的第八年，原来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出于安全考虑，如今已经重建。去年老妈提议，重新建房，外婆当时是反对的，她认为住不了多少年，何必那么折腾。但是最终拗不过老妈，去年中秋节开始动工，今年元月建成。
房屋设计合理，虽然面积并不大，但是功能俱全。这房子是我舅舅设计的，这不禁让我为他点赞，惊叹他的设计才能。
很小的时候，在老妈的老家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两边的祖辈都非常忙，父母也没时间照看我，于是我便交由外婆的妈妈看管。曾外祖母住在祖厅里，那是没有玩具，她便用烧香剩下的木棒教我做五角星，一遍又一遍的教我。当时的我钟爱于这样的玩具，它成为我童年不可割舍的回忆。那时候的我问曾祖母她的爸妈去哪里了，她告诉我去了黄泥巴地里。当时的我不理解她的意思，也不理解她的感受。如今她也离我远去，记忆也渐渐模糊。一代又一代，这或许就是生命的轮回。
童年时对于外婆家印象深刻的是，满地的鸡粪让人难以落脚的地面和捡不完的鸡蛋。踩着梯子攀上房屋的楼板，稻草杆里总会收获不少鸡蛋。每天母鸡咯哒咯哒下鸡蛋，我爬上楼梯捡鸡蛋，这是我的一大乐事。
高中三年，庆幸外祖父母陪伴在身边。这三年虽有遗憾，但是也价值。记得那三年，并不是特别听从外公的话，可能是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吧，对于外公说的话都会表示反对。外公对我说，年纪轻轻，不要总叹那么大的气，这样子运气不会太好，这个习惯要改。我当时年轻气盛，当然表示反对。顶撞他，还是常事。
其实外公对我很好，也很关心我的。有一天晚上十一点多钟了，我坐在床上写作业，外公起床上厕所，发现我房里的灯还亮着的，还以为我睡觉没有关灯，过来后发现我还没睡，于是对我说不要太晚，要注意身体，睡好了，第二天才有精力。在外面别人给他什么好吃的，他也会舍不得吃，留着带回来给我。
我妈对我说，她考上中专外公送她去学校。用卖鸭蛋的钱给他凑的学费。外公早些年其实还养牛，给别人犁田。后来年纪大了，身体原因把牛卖了，因为卖牛的事，他很长时间才下定的决心。
外公后来外出不慎摔倒，然后瘫痪了。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他开始需要大家的照顾。那时候我和表弟会照顾他外出步行和上厕所，外婆有时候给外公洗个澡都会满身大汗，那段时间虽然辛苦，可是让我感受到了亲情的力量。然而从县里回来后不久，便去世了。得知外公去世的消息，我泣不成声。从临武回来的路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外公的去世令我感到非常的愧疚和自责，因为想起过去的几年自己的不懂事。出于他身体的考虑，那时候我们还控制外公的饮酒和吸烟，有时候也会弄得不愉快。
外婆家门前有一条小溪，小时候回来总会去溪水里玩耍，有时候摸一下螃蟹或是抓一些小鱼小虾，还有时候也会在溪水中洗个澡。
河对面的菜园，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菜园里的蔬菜绿色有机，长势茂盛。由于不使用农药化肥，菜的质量比市场上的好很多。有时候回来，外婆总会给我们带上一些她种的蔬菜。
以前我记得，舅舅家是有一片橘子林的。橘子成熟之后，会用箱子送到我家。后来好像是虫害，树也砍掉了。
听老妈说，外公的毛笔字写得不错。外公瘫痪后，行动不便，我曾提议外公练习毛笔字消磨时间。可是当时外公拿笔的手已经颤抖，已经写不出像样的字了。
如今，外婆是我唯一的祖辈，她和新中国同岁。我两岁时奶奶去世，三岁爷爷去世。对于奶奶的印象几乎没有，现在只能从长辈口中得知奶奶带我的艰辛，对于爷爷的印象也只有骑在他的肩膀上从村里走到外面马路上搭车，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外婆现在给别人做一些小工赚一些钱，同时也消磨一些时间。老妈其实是反对外婆去做这些的，做成一个开关的插件只能赚几分钱，并且耗时间，她需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这对于她的身体是一个不小的影响。
过去的没办法改变，珍惜眼前人吧，常回来看看，别给自己再留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