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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躺在汪春的床上,苏珊挺着肚子查看汪春的伤势。没想到汪春又一次被13A的人打成如此惨状,东北人骨子里嫉恶如仇的性格令她吵着要去报警。宋迪忙拉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事情的经过讲给苏珊听,告诉她以后千万别在薇薇安面前乱讲话,若有只言片语进到薇薇安耳朵里。柳眉、汪春、李墨,甚至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最重要的是苏珊怀有身孕,宋迪冒不起这个风险。
汪春煮个鸡蛋坐在沙发上敷脸化瘀,李墨还在房间里睡着。黄一凡的转变,令他没有丝毫准备,相识两年的朋友,突然变成如此模样,汪春想不通也不敢去想。每每思量,便能在耳边回荡起在‘小夜未央’里的对话,冰的心凉。他这次被打的很重,试着活动筋骨,结果咿咿呀呀的尽是惨叫。这时李墨慢慢转醒,迷药的药力稍散,眼前依旧朦胧模糊,总感觉晕沉的找不到重心。四肢也僵硬的不能活动,鼻腔与喉咙里有股极不好闻的味道,迷药的化学反应促使她鼻涕不自主得流出来。
李墨看着四周发觉很是熟悉,又看过一阵才意识是在汪春家中。想要叫人,却发不出声音。回忆起树林里的情景,当接到汪春电话刚准备离开,背后便有人抱住她。有人拉她的手,有人用布捂她的口鼻。也就半分钟的光景,后面的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又过了好一阵,勉强抬起手臂。李墨侧着头叫着汪春,汪春听李墨转醒,便咬着牙晃到她身边,由于浑身散架一般的疼,需要调整好姿势才能坐下。李墨见汪春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大为惊讶,指着问怎么回事,但麻药的劲力还没有消散,说话含糊的很难听清。汪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最后叮嘱千万不要再与薇薇安联系。这不但是让自己难做,还要搭上柳眉。李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黄一凡变化的令她诧异。待麻药消散大半,她努力支撑身体想去看汪春的伤势,伸手摸摸汪春的脸。这已不是汪春第一次因自己被打,想起前尘往事,各色种种跃然于眼前,李墨眼中迸出泪水。
汪春拿过纸巾安慰:“你放心,他们没占你便宜,真的。只要...只要我们以后不去联系薇薇安就好!还有就是,你别哭了,认识你...认识你快两年了,怎么总见你...见你哭!上飞机也哭下飞机也哭,你哭的我...闹的慌。”汪春边说边用手在嘴里抠。李墨问他怎么了,汪春用舌头舔着空落下牙齿的牙床:“一颗牙被打掉了,现在总感觉...别扭,总觉的塞牙。”
李墨伸手扒开汪春的嘴,心疼的一巴掌打在汪春的脸上。汪春被突入起来的耳光打懵,瞪着眼问:“打我干什么?怎么好好说着话就又动手了?能分清好赖人吗?”
李墨流着泪,一头扎进汪春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憋在心里的感动倾洒而出。伏在汪春怀里哽咽:“谁让你去的!你怎么那么傻?你是猪吗?”
汪春支楞着两只手,看着在怀里痛哭流涕的李墨,全没了主意。李墨只把那几句“你是猪吗?”车轮般翻来覆去的说,说到自己也感觉没有意思时又捶打起汪春。汪春身上有伤,禁不住李墨的拳头,趔趄地站起来护住胸口。他困惑的看着李墨,着实不理解女人的情绪、思想、言语以及行为,至少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李墨擦干眼泪,让汪春坐回来。汪春迟疑的并不敢动,李墨费力的凑上去,拉住汪春的手:“你过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汪春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伤在前胸,自己慢慢揉揉就好。李墨并不理会:“让你脱你就脱,又不是没见过。”说着除去汪春的上衣,看到淤青的胸口,眼泪又要迸出来。汪春说自己挨打也有些经验了,这种伤有个三两天就会好,无须担心。
李墨擦过眼泪,将汪春按倒在床上,用手轻揉着汪春的前胸。汪春从没有这样被一个女生抚摸过,即便是莫妮卡也未曾有过这般。他紧张的不能呼吸,头脑不能思考,但也忘却了疼痛。而李墨也不知此时要说什么,或许正如沈海岚对她经常说的那样,她心里是喜欢汪春的,只是一直刻意的隐蔽着这份情感。汪春被李墨抚摸的心潮澎湃,在最后一丝理智游走前决定起身离开。可刚有想法就又被李墨按在床上:“怎么?是我按的不舒服还是你讨厌我?”
“没..没不舒服。”汪春舔着牙,不敢去看李墨的眼睛。
“那就是讨厌我。”
“当然不?我要是讨厌,怎么可能急着去找你?”
“你还是想着那个周婷婷,或者是莫妮卡,要不然还有个陶子?”
“没有,我不是说过已经都过去了嘛!你怎么还翻旧账啊!”汪春欲起身解释。
“那你喜欢我吗?”
汪春被问的迟疑:“喜欢,可就算是喜欢,我...我也不能这个不能因为你感激,不,不能因为你感动就..。那也要你对我有感觉,我才好...。”汪春只要说的话一长,就会不自觉的去舔那颗已经离开他的牙。
李墨看着汪春舔牙的样子,感觉很好笑,像是忘记自己刚刚痛哭过一样,怀揣幸福的靠向汪春,轻轻的要去吻汪春,汪春努力的想要忍着伤痛承载下这深情的一吻。可忍过一段时间后,终究疼的轻哼出来。李墨侧身躺在汪春的身边,很久没有女人靠在汪春身边,他盯着天花板,听着李墨在耳边的喘息声,略显羞涩:“今晚...我...身体可能....不行。”
李墨闭着眼,笑着,轻拍汪春的脸:“别以为你伤了,我就不打你!”
出离虎穴再落温柔乡,‘汪∙邦德’享受着此刻的剧情。若是一年多前,他断然想不到会与李墨躺在一张床上。他想不到,但不代表别人想不到。与此同时,隔壁墙上,宋迪与苏珊正侧耳倾听。听到没有声响后,两人相互对视露出了笑容。
李墨与汪春充满戏剧性的走到一处,而汪春转述黄一凡的那番话,确实也令李墨回不上话。勒索她的是小胡子,至于钱最终落到黄一凡手里,是指摘不上他的,只是心里总觉得别扭。除了别扭,李墨不理解黄一凡让13A痛打汪春的目的。若只是不叫他们去联系薇薇安,蛮可以坐下来讲清楚,反正黄一凡手上有柳眉这张牌,最终也会顺从。汪春同样不解,而只有宋迪明白黄一凡的用意。于是以钓鱼来做解释:“这就好比钓鱼,一定要把鱼的精力耗尽才会起钩。汪春挨过打,才会老实的坐下来听他说话,而且他怎么说,汪春就只好怎么听。”众人听后不知是叹服黄一凡的精明,还是叹服他的歹毒。
汪春在家修养过几天,又坚持去上学。快要临近期末考试,他没有像宋迪和苏珊那样去雇枪手,所以不敢落下课程。基于安全的考虑,每天汪春都会开车去接送李墨。黄一凡在离开‘小夜未央’的当晚悄悄潜回住处,找到薇薇安的电话卡暗自收好。第二天薇薇安发现,晾晒了一天的两部手机都已坏掉,电话卡也找寻不见。黄一凡猜测说是被风吹走,答应补办一张。
晚上,黄一凡将新手机和电话卡拿回来后,薇薇安立即去听留言信箱,结果留言信箱里一条留言都没有。在黄一凡一番巧妙的言辞粉饰下,最终令薇薇安相信这几天发生的事应是场误会。她想要为黄一凡去解释,生怕朋友因此而生疏。她联系上李墨与汪春,可两人突然间与她打起‘太极’,言辞闪烁的说不上几句就挂断电话。
薇薇安对二人态度的骤然转变倍感惊奇,思虑再三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于是又联系宋迪与苏珊。宋迪讲话极是圆滑,东拉西扯的总让薇薇安想说的话讲不出来,像是攥着泥鳅去切刀。只有苏珊干脆,狠狠说着叫她看清身边人。她独自坐在家中,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想不到一两天的功夫,便发生翻天覆地转变。而屋外的街角,两个13A正百无聊赖的盯着黄一凡的住处直打瞌睡。
经过‘小夜未央’那一晚,最难过的不是汪春而是柳眉。被黄一凡留在‘小夜未央’里‘接待’过十七八个流氓,身心碎裂的回到别墅。还没等坐下来哭一场,王冉就又跑来嘘寒问暖。若在平时,柳眉早就一头扎进王冉的怀里哭诉起委屈。可这时她只是迷惑的看着王冉,不解那将人生安排成演戏的人是如何生活。这份不解已超越她心上的疼痛,也或者是她疼的早就麻木。
就这样账本事件在黄一凡边演边导中落下帷幕,薇薇安与黄一凡的窗纸得以幸免于难。而李墨与汪春的窗纸却开了大大的窟窿,彼此笑呵呵的看个通透!
可老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就像打麻将不能总是一人坐庄,还把把清一色大碰胡单吊海底捞月杠上花。就在黄一凡顺风顺水的坐稳交椅,公司业绩水涨船高之际。却从国内传来了不幸的消息,搅得他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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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Y,那个李墨,你见过,现在是我女朋友。”汪春在咖啡馆里向SKY说着两人关系上的变化。SKY笑说早就看出二人会在一起,只是笑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墨平时总听汪春提起这个爱情大师,上次见SKY时确实也觉得人很精神,但一晃两个多月过去,此时看着却抑郁许多。
汪春好奇的问:“你怎么了?看你状态不是很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嗨!这次是来找黄一凡的。”SKY说完,紧跟着叹口气。
汪春和李墨一听黄一凡的名字,不免紧张:“找他做什么?”
“我不是和他一起做生意嘛!一开始运作挺好,每两周发一船货。结果上个月货却停了,我催他好久也不见动静。现在打电话都不接,不知道是不是要坑我的钱。”
“坑你的钱?你都没收到货,就把钱给打了。”
SKY面色难堪:“是啊!因为合作过一段时间,运作一直都很好。后来他说,每次一艘船只发两个集装箱,不划算。如果先付费,就可以扩大到八个集装箱。然后我跟国内的亲戚商量一下,还替他打下包票,可给了钱后就没再发货。TONY,我们的流动资金也有限。钱都给了黄一凡,收不到他的货不说,惠灵顿和奥克兰的那边的供应商也跟我停摆,现在卡在中间,两边都催我!我这次就是来找黄一凡,要么他退我钱,要么把货发给我。我刚去过他们公司,他们公司的人说他不在。我在他办公室等到下班也没把他等回来。”
汪春与李墨相互对视一眼,沉默的不知该说什么。
SKY接着问汪春:“我想找你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这时间他该回家了吧?”
“SKY,黄一凡已经从我原来住的那个地方搬走了,我也搬去别的地方。至于黄一凡的新地址,我没去过,不知道他住在哪。”
“啊!搬走了?”SKY惊呼后,失望的神情又一次爬到脸上。沉默一阵后,SKY希望汪春能联系黄一凡,将他约出来。结果汪春和李墨连连摆手,SKY没想到两人会有如此反应。汪春没等SKY询问先开口:“这段时间,我们和黄一凡发生许多事,非常复杂,复杂到不能对任何人说,如果说出来,不仅我们两个人会危险,甚至还会牵连更多人。现在的黄一凡已经不是以前的黄一凡了,他是基督城13A的‘馆口’。”
“啊?他是13A的?还...‘馆口’?”SKY不可思议的看看汪春又看看李墨。
汪春点着头:“要不然你就起诉他,你手里不是有合同吗?告他商业诈骗或者告他违约,让律师出面去解决,总之能不接近他就不要接近。”
SKY苦笑:“就算是告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钱给我。远水不解近渴,我国内的亲戚都收下买家的钱,再不发货过去就要赔违约金。”
汪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呆坐在对面爱莫能助。隔过半响SKY又问:“你们知道,他不去公司还会去哪吗?”
“有个地方他每周都去一次,可我想又有些不合适!”汪春为难的看向SKY。
“什么地方?哪里我都去。”SKY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汪春叹口气:“黄一凡现在弄个色情网站,柳眉说过他每周都会去一天。我可以叫她留意,如果黄一凡去那里就通知你。只是不知道...柳眉肯不肯帮你!”
听完汪春的话,SKY满满的激动霎那间烟消云散,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李墨道:“还有个地方黄一凡肯定去的,只是...。”
李墨再次点燃起SKY的希望,李墨略显为难:“有个台湾人开的酒吧叫‘97度热’,在基督城的13A每晚都会在那里,‘馆口’隔三差五会去那里一趟。是消遣也好,还是和手下人联络一下感情也罢,总要在那里晃悠一趟的。黄一凡现在是‘馆口’,也一定要去的。如果想找他...。”
还没等SKY说话,汪春赶忙拦住:“那地方能去吗?你不知道现在黄一凡都成什么样了,那就是贼窝,你千万别去。”
SKY表示只是去找黄一凡要钱,不是挑事打架,叫汪春放心,接着又转过身谢过李墨。李墨此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嘴快:“还是听汪春的吧!现在黄一凡活脱脱的一人渣,说人渣都抬举他。那地方13A和台湾帮的流氓都聚一块。再想别的办法吧!”
“哎,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SKY端起咖啡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