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

两日寒冷后回暖的江城,这个夜晚的气温着实温柔。

地铁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哈哈笑着打圈,一把抱住了我的腿。有心摸一摸她,又怕被旁边虎视眈眈的爸爸疑成坏人,只好单送她一个慈祥的笑容。

路边各种美食,香味冲得钻心。想吃吧,一身膘肥体壮的,好有罪恶感,不吃吧,食色性也,违背本性所愿,也好有罪恶感。女人最是矛盾的结合体,在想瘦与享受之间,永远都有纠不完的结。可我到底是个尊重本性的人,我当然要买来吃,哪怕抱以慷慨赴死的悲壮之姿。

汉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也兴冲冲的热闹着,抱一堆奇装异服,试过后一件不买。不要怕试。试是对店家起码的尊重。何况试又不要钱。要是不试,你怎么会知道原来那么多设计师脑残?也有一两件好的,那都是有人在旁边服务让你享受贵宾级待遇的店。当然,价格也是贵宾级的。思量再三,我一咬牙一横心,没买。

桃桃打电话过来,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我说是,她幽幽地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定很孤单,很不开心。我带着满口的真诚回说是的没有她我真的很孤单很不开心。没办法,我是个高度配合她矫情的妈妈,善意的谎言也是爱她。何况,隔着电话,她又看不到我翻出的白眼,和一脸嫌弃的表情。

去年帮桃桃画像的街头画家还在,在霓虹下孤坐,画笔落寞。有一个小伙在弹吉他,唱一首悲伤的情歌。他看着好年轻,一定不懂那首歌的真意。有一个中年人在弹电子琴,唱陈百强的歌。陈百强,我高中时暗恋着一个男生,笑起来很像陈百强。喜欢唱,喜欢听陈百强的,一定都是年华渐老,不复青春。

幽明不一的街灯。形色各异的人。或快或慢的脚步。起转承回的声音。与我相关,也无关,我在其中,也不在其中。我慢步踱回,自觉像个吊儿郎当的夜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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