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七夕节快要到了,相传,每年的这个夜晚,在天上,分居在天河两岸的织女与牛郎都会在鹊桥相会。美丽的神话故事充分表现出人们对美好爱情的祝愿,也带给我们身心的愉悦。
现实生活中,两地分居并不鲜见。从小我就知道两地分居的概念,我的父母就深陷其中。我父母的婚姻始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他们的婚姻严格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据他们自己说,彼此见面不超过三次,婚事便确定下来。婚假刚过,父亲便随着工作组远赴他乡去开采煤矿,离开新婚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开始了漫长的两地分居生活。
记忆中,我的童年没有父亲相伴。偶尔见到父亲,也是农村中最忙的两个季节。一次是,当金黄的油菜花开遍原野,麦穗也颗颗饱满由青变黄的时候。我的爸爸就该回来了,那时的爸爸,年轻帅气,穿一身将洗干净的工作服,戴一顶鸭舌帽,斜挎一个大包,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包;还有一次是,大豆落光了叶子,我们拔起花生就在地头上吃的时候。只要他回到家,那两个大包就是我们兄弟姐妹的乐园,各种点心、水果和衣料让全家人兴奋!我最爱吃的是核桃,别看它外表坑坑洼洼、丑陋不堪,用钳子砸开,里面的白色果肉香甜可口,堪称美味!
温柔的母亲自然是快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姥姥还不忘让舅舅去买上一瓶酒,一家人其乐融融。那段时间,堪称是一年中最快乐的两个时期。农忙过后,父亲又要离开我们。我只听见母亲说:“到那就写信回来。”由于通讯不发达,即使父亲一到工作单位就写信,我们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收到邮递员送来的信件。母亲是文盲,没有进过学堂,就让当时已经读初中的大姐念父亲写来的信件,当然还要写回信,母亲说一句,大姐写一句,无非都是些家庭琐碎小事。字里行间,听不到一句想念的话语,但我知道,母亲是深深的惦记和思念父亲的。
我至今记得,那是父亲忙完秋收以后离开家,当时我正在读小学。那天的天气有一点冷,我放学后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的雾气中晃动。身材欣长,头戴鸭舌帽,我兴奋的一个箭步冲进去,兴奋地大声喊道:“爸爸回来了!”屋里的几个人同时抬头看我,几乎异口同声的问我:“在哪里?”尤其是母亲,看我的眼神放着奇异的光彩。这时,我才发现,那个身影是我大舅!我顿时语塞,低下了头。“成儿,你在哪里看到你爸的?”母亲温柔的问我。“我认错人了。”我嗫嚅着低声说道。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母亲眼里的光彩顿时消失了,失望瞬间充斥着她的整个面颊。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国家实行“农转非”政策,我们全家才得以跟随父亲举家离乡,父亲和母亲也结束了长达三十年的两地分居,总算生活在了一起。
而现在,我的弟弟由于工作需要,远赴内蒙,我的弟媳和侄子,一个上班,一个读书,只能留在当地。于是,我的弟弟和弟媳就开始了他们的两地分居生活。所不同的是,现代通讯设施发达,汽车、火车、高铁、飞机,一个比一个快!电话、QQ、微信、视频一开,人就在对面。方便是方便,可看得见,摸不着,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深刻体会。
仰望天空,天上能看得见的星星稀疏寂寥。我努力分辨,依然无法看清天河。也许,天上的王母娘娘早已感验牛郎织女的深情,已经撤掉那条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河,让他们全家得以团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