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记得读的第一本名著是《呼啸山庄》,大学里基础写作老师推荐的。
其实她一节课是会推很多本名著的,古今中外,散文小说,各种类型都有。之所以选了这本先读,纯属是因为她说这本很薄,看书快的话,两个小时就可以解决。我装模作样的去图书馆借了这本书,顺手还捎了一本莎士比亚的诗集,翻了两页,果然放到了一边,直到还书都再也没打开过。其实《呼啸山庄》对当时的我来说,也是有些高的,踮着脚也没太够得着,人名是列了个表才捋明白的,素质不行精神来凑。
上文学概论的时候,有幸选的是文学院副院长的课,第一节课的时候,他给我们读了一篇小小说,故事构思很巧妙,现在只能记得是邮局、年轻男女、车祸这几个关键词,不知是我的不幸还是他的不幸,点中了我起来回答问题。大概是问:你觉得这个故事好吗?
我的回答是:我觉得写得不好,为什么女孩儿偏偏那个时候转身,然后就那么巧被车撞死。
多么单纯的回答,足以看出我的文学素养是多么的澄澈透明。
之所以整个人由内到外散发着无知,大概也是有源头的。
高中的时候,语文是不及格的。高中三年教我语文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大概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屈的意志:本来高中学习就苦,情感上还得忍着被虐,老子才不,有本事给老子出奥数题。
后来每当拿着考卷去办公室的时候,总能切身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生活不易。年少时的我总是成熟得太早。
高考完后,如我所料,数学撑起了半壁江山,但我是文科生。
多么痛的领悟,给了我太大的打击,以至于直到现在刷微博的时候,只要看见有人说“文科生数学不好”这句话,我都会急得跳脚,士可杀不可辱。
填报志愿的时候,父母打算让我去当国防生,分数大概是够的,但我的身高可能是不太爱国的,罢了,往事不值一提。后来决定学历史,被一票否决,理由是我长得历史感就挺强,有没有考虑过历史的感受。
最后父亲建议我学中文,因为他经常看到我看《读者》,觉得我大概是对文学感点兴趣的,却不知那是高中生活中唯一合法的课外书,其实我想看的是《故事会》。
我没敢告诉他我语文不及格,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
大一的时候,舍友大概真的是文学爱好者,书架上摆满了《百年孤独》、《双城记》、《浮士德》等我当时听都没听说过的书。后来觉得输人不输阵,我让我妈把我汉语字典邮了过来,书架上总算不是空荡荡的了。
现在大三了,讲到这,大概你们会觉得我应该是有所改变了,才写下了这篇文章。其实不然,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有点小得便自我膨胀,要想着法转着圈告知天下的人,所以秉承着这个做人原则:三年过去,我依旧是中文系里的边缘人。
现当代文学过不了鲁迅、古代文学过不了诗歌、外国文学过不了人名,才子与我何干。
大概最大的改变就是写作文的时候,标点总算是记得要带上了。
其实在这个专业里呆了三年,我也是有自己的倔强的,虽然到不了平时古代文学教授常说的“中文系的傲骨”,因为毕竟凡夫俗子一个。然而对于有些不该看的禁书,我是一定要想尽办法搞到手的,并且必定会发挥一生绝学之口才广而推之,普惠众生。
相信在大多数对文学稍微有点独特感情的人眼里,政治就是政治,文学也只是文学,是万不可混之一谈的。不巧的是,我这人偏偏滥情得很。
自称为中文系里的边缘人,怕是很称职的。好在现在只单单记得第一本名著,最后一本却迟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