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部永远也写不完的书,那就是母亲。
——题记
母亲载着我,驱车在回老家的小路上。一路闲散,河边的矮树上鸟鸣声声,母亲说河旁这条平整的小路原本满是泥泞,骑着自行车都会陷下去,留下河沙浅浅的印记。
拐个弯,到村里,绿皮大门打开,老妇人迎出来。这便是我姥姥,身体瘦小却硬朗,银灰的鬓发在夕阳下倔强地泛着银光。
“回来干啥?”
“妞儿刚考完试,带她散散心。”她只说了这些,扭身进了屋,却丝毫不提我和她吵的那一架。我愣愣神,看见姥爷在院里抽烟,便放下包,拿小板凳坐在他身边。他看着地里的菜,我望着夕阳慢慢下降到山背后,厨房里的叮咚声显得我俩有些寂寞。
“老头儿,过来帮忙!”姥姥那仿佛唱过晋剧一般的嗓子又扯了起来,悠长的声音刺破空气,远远地传到耳朵里。我只好跟着姥爷那颤巍巍的背影往厨房里蹭,油烟味虽重却不似城里那么呛鼻。锅炉还是十几年前的锅炉,终日在烟熏火烤下变得黝黑沧桑;烟囱还是十几年前的烟囱，直挺挺地沿着墙立着,又拐个弯插出屋外。我看着那两个身影忙里忙外,配合默契,不亦乐乎。灯光有些摇晃,兴许是因为灯下的人影在摇晃着。一擀、一推、一提、一拉,执一擀面杖的母亲仿佛叱咤江湖的女侠,细腻圆白的面团便从她的手中滑出,又在姥姥指尖变成面片飞向锅中。
这何尝不是厨房里的江湖?
我痴痴地望着那两个背影,大概三十年前还是少女的母亲,就是这样和她的母亲一起做饭的吧?
俄顷,四碗冒着热气的插揪片儿已盛上桌。母亲把碗向我面前一推,姥姥把碗往母亲身前一推。“吃吧!”两个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交织,随后她俩都笑了。
我更顾不得谦让,忙端起碗,风卷残云般将一碗面下肚,饿了半响的胃就像被熨平了一样舒服。接着又是姥姥秘制的酱牛肉,配上姥爷喝小酒的哑咂嘴声,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
我的眼前突然模糊了,透过饭菜的热气,我看向母亲一一原来母爱藏在我心底,也在她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