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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清明时节,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所有事物都裹在那朦胧而又厚重的雨幕里。到处都是湿漉漉、水汪汪的。街边散落的纸钱的灰烬怎么也挡不住对亲人的那份缅想。
(1)
“神州,清明我们回老家给父母上下坟吧!”易向荣对她先生说道。
“嗯,这全球的灾难闹得几年也没回去了,是该回去了,把小艾也叫上,她可是外婆一手带大的。”
“晚上她下班我跟她说。”易向荣应声道。
邓小艾停好她的小甲壳虫,拎上小包,转身向电梯走去。她一身卡其色休闲套装,清爽洋气的马伊琍式短发,黑亮深邃的眼眸,通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自我范。
“妈,爸晚上吃啥?我晚上还有个演出呢!”小艾一边换鞋一边喊道。
“你成天在忙活啥啊?也见不着个人影,来,来端菜。”向荣在厨房里边忙乎边问道。
饭桌上小爱只顾埋头吃着,老夫妻俩对视了一下。向荣说道:“小艾,清明节咱们一起回去给外婆他们上下坟吧!”
小艾夹了筷子鲈鱼抬头看着妈妈说道:“我不去,要去你们去,大老远的烧几张纸有啥意义。”
“你这孩子,你可是外婆一手带大的,磕个头,烧张纸不应该吗?”
“我心里一直有外婆呢!讲究这些形式的东西有啥意义?”
“连祭拜一下都不肯,你的心里能有外婆,你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向荣抱怨的眼神看着女儿说道。
“外婆在的时候,我总去看她,我还梦见外婆,带她游览了×城呢!也就是我在你们跟前,你们总这么叨叨我,那我哥在国外,你们怎么不要求他呢?”
“你哥那是特殊原因回不来,那是不可抗力,但凡他能回来,他一定会去的。”向荣不满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吵了,你忙你的去吧!”老邓冲女儿挥挥手道。
“你就惯孩子,她这样都是你惯的。”向荣“啪”地一声把筷子放到桌上。
“我走了,我先走了。”小艾冲爸爸做了个鬼脸拉开门,开心地跑掉了。留下这老夫妻俩相视无奈地叹气道:
“哎!女大不中留啊!”
向荣原是××电器厂的会计,退休后也不肯闲着,一直在做保险,看儿子、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就巴望着他们能赶紧找工作、生孩子,趁他们还年轻再帮他们带带。老邓是商学院的面点教师,退休后被××酒店聘为酒店的面点大师傅,主要做酒店的培训工作。退休后有点事做,他觉得挺充实,而且酒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年轻,跟他们在一起他既是老师又能感受到他们的蓬勃朝气,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挺好,只是如果周末,能有孙辈来陪伴就更好了。
谁知儿子在泰国研究生毕业后就在当地的Regal投资公司任职了。女儿毕业后也不找工作,几个人合伙开了个啥舞蹈工作室,还共同盟约不结婚不生孩子,在工作室养了几条大狗。儿子娶妻生子了,可是在国外难得回来,女儿也30岁了,一说结婚找对象就跟他们急,向荣夫妇俩愁容满面,总在亲戚们面前唠叨抱怨。看着同事朋友们每天怡儿弄孙的日子,老两口的眼里嘴里掩不住得羡慕。
对于两个孩子的培养,夫妇俩可是没有少花心思啊!做父母的就希望儿女成家生活幸福,仿佛他们的责任才算尽到了。“哎!”想想女儿向荣不由得叹了口气去收拾碗筷了。
夫妻俩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可是心早已飘向远方。
(2)
易向荣回想起两个孩子小时候的那些日子。夫妻俩是双职工,小艾身体又弱,小时候总生病,他们没办法只得把小艾托付给外婆照料,专门照顾小峰。邓小峰聪明,学习一直很好,初中的时候他有两个好朋友,几个男孩子在一起除了商讨学习中的题目,还会做一些长远的规划,经常畅谈他们的理想。就是那次聊天中,小锋在心里有了要出国的念想。
“小凡、小峰咱们都上××高中吧,那高中有游学的机会,我爸说德国的学生生活可丰富了……”小力兴奋地向朋友们描述着他父亲的话。几个孩子憧憬着他们一起的高中生活。很幸运三个好朋友都考上了××高中,可是高中每年为学习优秀的孩子提供游学机会的这笔费用却不菲。
“小峰,××高中太远,我们没有办法接送你……”
“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坐车。”没等爸爸说完,小锋就抢先说道。
“学费太贵,我们承担不了。”老邓无奈地望着小峰说道。
“随你们吧!”邓小峰扭头便愤愤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最终他们选择了一所普通的公办高中。
两个好朋友游学回来,诉说着德国城堡一样的房屋,到处芳草青青,街道干净整洁,人们热情友好。邓小峰听得心驰神往,同时对父母也产生了隐隐的恨意,“我是他们的孩子吗?他们为什么不给我提供让我大开眼界的机会?我学习再好他们也不会供我出国读书的。”他开始放弃自己,不再努力认真地学习了。也许正处在叛逆期,邓小峰没有选择与父母沟通而是选择了一个特殊的方式来报复父母。
高中是住校的。邓小峰从小就学习钢琴,八岁时便已考过十级,因而这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很讨宿管郑阿姨的喜欢。进出宿舍时,经常会塞给他两块点心或一个水果,也时常会和他唠唠家常。
一天宿管郑阿姨看他下了晚自习便热情地递给他两个韭菜盒子说道:“刚烙的还热着呢,你尝尝。”
看着邓小峰捏着菜盒子大口地吃着,郑阿姨亲切地问道:“看着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是不是从小学习啥艺术呢?”
“嗯,我从小就学习钢琴,八岁就过钢琴十级了。”邓小峰自豪地说道,扬起他青春青涩开始有棱角的脸庞。
“难怪呢,看着你就像个小艺术家。”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邓小峰黯然神伤地说道。
看着邓小峰落寞的神情,郑阿姨不禁疑惑道:“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伤心呀!”
“我的亲妈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得病去世了,五年级的时候,我爸爸给我找了一个后妈。”邓小峰低头默默地吃着盒子,眼睛注视着前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眼睛里似乎雾气蒙蒙的。
“一定是他的后妈对他不好吧?”郑阿姨猜想着接着问道:“你的后妈对你不好?”
郑阿姨一边看着陆续进宿舍的学生,一边疑惑地问道。
“不说了,不说了,提起来难过,谢谢您!”邓小峰起身告别了宿管阿姨。但是此时他的心情却无比得痛快,仿佛这是对父母不让他上××高中行为的一种惩罚,他体会到了坏情绪宣泄后的快感。
郑阿姨觉得这个孩子这么有天赋,却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实在是太可怜了,对小峰的关注和照顾更贴心了。隔三差五地询问他家里的情况。小峰又透露道:“六年级的时候后妈生了一个妹妹,从此放学后买菜、做饭、洗碗就都是我的事情了。”
“真可怜。”郑阿姨不由得在心里怜惜道。“现在的娃,即使家里条件不好也没有见到几个做家务的呀!”
“这还是好的呢,但凡我哪次成绩不好,她就拿铁衣架打我,打得我的腿上、胳膊上、背上一条条的血痕,她下手可狠了,我知道她是想把我打死。”小峰说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现在呢,现在还打你吗?”郑阿姨急切地问道。
“打,我稍一反抗,我爸就拿皮带抽我。我再也不敢反抗了。”说着,小峰竟然抽噎起来。
邓小峰扭身向宿舍走去,郑阿姨看着他的背影无比的心痛,她觉得这对父母太狠心了,这孩子心里背负的压力太大了,她觉得她有责任来帮助他。在那个高一的五月,郑阿姨向小峰的班主任反映了小峰的家庭情况。
(3)
班主任听了郑阿姨的诉说感到很震惊,难怪,这个看起来很聪慧的孩子成绩却不如人意。班主任立刻约见了小峰的父母。
“孩子需要我们家校合作共同给他温暖和安全,你们不要总打孩子,给他增加太大的压力,这样反而不好……”听着班主任的一通述说,易向荣简直摸不到头脑。
跟老师聊了半天,老师才知道他们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向荣不明白为什么小锋要编撰这样离奇的故事。一年的时间,小峰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学习一落千丈,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向荣夫妇俩异常愧疚,孩子在家里闷不吭声,他们一直以为孩子功课忙。叛逆期,又不敢去打扰孩子,没有想到孩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神州,你知道孩子跟宿管阿姨怎么说的吗?他说他亲妈病死了,后妈和亲爸虐待他,你还用皮带抽他。”向荣激动地用手边比划边说着,看得出她有些失落,自己全身心地付出,儿子竟然一点都感受不到。老邓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孩子的心目中竟然被臆想成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
“先别忙着指责孩子,咱们先到心理医生那里咨询一下。看看症结在哪里。”老邓沉稳地说道。
于是他们夫妇俩专门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听了他们的描述说:
“那是孩子叛逆期的一个特征,他也许内心希望你不要很容易读懂它,同样也是在希望父母和周围人花更多时间来关注他,你们先跟孩子谈谈吧,看看他是不是对你们有什么意见?知道症结了我们再采取相应的措施。”
老邓让向荣去超市买菜,自己敲门进去和小锋谈话。老邓轻轻地按着儿子的肩头说道:
“小峰,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爸爸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谈。”
小峰盯着老邓默不作声。
“你为什么编这样的故事,你肯定是对爸爸妈妈有什么不满吧?说出来,也好让我们知道一下。”老邓轻声地说道。
小锋依旧默不作声,只是梗着的脖子和仇视的目光显示着对老邓的不屑。老邓没有催促和责问,只是耐心地等待和引导。终于小锋开口了:
“是,是不满,你们毁了我的未来。为什么不让我上××高中,为什么不愿意我去游学?”小峰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发泄这一年来的愤懑。
等小峰牛叫般的声音慢慢平息,胸口也不再剧烈地起伏了,老邓轻声道:“爸爸、妈妈一直在努力帮助你打造你的未来。人有很多选择,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父母。我们已经给予了你我们能给予的最好的,抱歉,我们只是普通家庭。”
小峰没有吭声,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呢?他一直觉得别人有的,自己也应该拥有。是了,那两个同学家都是宝马和奔驰来接送,而无论严寒还是酷暑爸爸的电动车也总是风雨无阻地在校门口等待。
老邓似乎看穿了小峰的想法说道:“我们没有别人的家境优渥,但是我们一样可以改变自己的未来,用你所拥有的。”
“爸爸,我还有什么,我文化课好多都听不懂了。”小峰沮丧地说道。
“不是只有数理化,你不是喜欢弹钢琴而且钢琴十级吗,我们也许可以走艺术这条路!听说艺考的分数线会低很多。”
“艺术?……”小峰疑惑道。
就小锋的学习现状,老邓夫妇和老师积极沟通过,知道小峰有文艺才能,因此老师建议小锋选择艺考。
“我们打算帮你找一个××艺术学院的老师,你跟着他学声乐,将来我们参加艺考。艺考文化课的分数低一些。有机会走入大学的校门,这样我们依旧还有走出去的机会。”老邓肯定地说道。
“嗯,好,爸爸我努力。”小峰使劲地点头道。
“我们一起努力。”说着老邓像掰手腕似的抓起小锋的手使劲地握着说道:“加油!”
这以后老邓向教育界的朋友、同学咨询艺术类高考的录取分数及要求,并联系到一位资深声乐教授。
鉴于小峰的情况,向荣向学校申请了走读,不再住校了。小峰一边开始努力地补习文化课,一边跟着名师学声乐。高考的日子就在他专心学习和对未来的憧憬中来到了。
非常幸运也应该说是付出必有收获,邓小峰考取了××学院。入学时,看着西式园林式的建筑,两万多平方米的观光草坪、省内高校规模最大的连体图书馆、气势宏大的教学楼群、露天剧场与学生活动中心,小峰释怀了,他的未来将由自己来创造了。他感谢父母始终对他的鼓励和培育。
小峰大了,有自己的目标和规划,也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他课余时间教小朋友弹琴、唱歌积极为二三年级的交换生做准备。从小他就喜欢《西游记》,喜欢女儿国里的宗教文化,向往那个美丽而神奇的国度。因而通过自己的努力,他的英语、文化各方面都取得了好成绩,他选择了泰国一年的交换生。通过这一年的学习他越来越喜欢泰国的文化,喜欢这个不是十分的富裕,但是国民幸福感却位列世界前十的国家。
大学毕业了,小峰在电视台做了一年,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泰国商会大学读金融。毕业后留在了泰国并成功应聘到Regal投资公司。
夕阳下的海滩,宁静而美丽。来自远方天边的波涛,层层叠叠涌上岸来,在沙滩上逶逶迤迤拖出一条条弧线,像是记录着儿子一路的脚步。看着儿子椰树下幸福的笑脸,易向荣夫妇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自豪。笑容在他们布满皱纹的眼角荡漾开来。
(4)
和小峰比较起来,小艾除了小时候身体弱一点,上学倒是一直没怎么让夫妇俩操心。因为从小没跟着夫妇俩一起生活,他们对她总有些愧疚,看到书上总说女孩子要富养。再加上经济上确实也比以前宽裕了许多。所以夫妇俩一直就比较宠爱小艾。无疑这也就形成了小艾比较自我的个性。
向荣夫妇还是能够接受和理解孩子的个性的,毕竟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更注重个性和自我,可是他们始终接受不了孩子不结婚。从小艾26岁起,向荣就开始侧面打听家境好有学历的男孩子,帮忙介绍给小艾。可是小艾轻轻一句:
“妈,我的事儿你们别操心,该找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介绍的你去见啊!”长裙飞转,回头娇笑,扮个鬼脸,飘然出门。硬是给夫妇俩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快过年了,眼看着小艾就快步入三十的门槛了。向荣决定发起家族的力量来集体劝说小艾。一大早趁着小艾不在家,向荣便微信里联络开了。
“哥,有空跟小艾聊聊,让她谈个朋友,你们给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
“向军,帮姐劝劝小艾,该找男朋友了。”
“她婶,你们彤彤有对象了吧?你也敲打敲打下小艾,让她也快点找一个,到时咱们一起推着宝贝儿去玩。”
……
看着向荣这通忙乎,老邓禁不住乐了起来:“你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你还好意思笑,老姑娘一直呆在家里你不急啊?”向荣愤愤地盯着老邓说道。
“可能没有碰着合适的,说不准人家啥时候就领回来一个呢!”老邓说道。
“真这样,我就阿弥陀佛了。她说了她这辈子不结婚,也不生孩子。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说服她吧,不然我们走了,她一个人怎么办?”向荣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的话她不听,她肯定听小青的,她俩是好朋友啊!你问问小青,咱姑娘是怎么想的。”老邓胸有成竹道。
听了老邓的话,向荣茅塞顿开立刻拨通了小青的电话问道:“小青啊,你看我这两年愁小艾的事,头发都白了不少,小艾为啥不肯找对象啊?你给阿姨说说,帮我出个主意。”
“阿姨,小艾还没有走出学校那段恋情的影子,她心里装不下其他人。我也劝劝她……”向荣吧嗒吧嗒地聊着慢慢的心情逐渐恢复了平静,她多希望小艾能尽快有一个自己温暖的家,多希望她的将来有人来陪伴和呵护啊!
窗外正对着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树上有个巨大的喜鹊窝,每天看着两只大喜鹊抖动着它们长长的尾巴喳喳地叫着忙进忙出。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老喜鹊无微不至地哺育着雏鸟。
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该来的总会来。
这几天向荣夫妇俩发现小艾进门总是哼着歌,洋溢着一脸的幸福。
小艾一进门,老邓就伸手说道:“拿来,快拿来。”
“拿来什么呀?”小艾一脸迷惑道。
“你不捡到钱了吗?”要不然怎么这么高兴。还没等姑娘回答,老邓接着说道:
“还是把他带回来接受我们的审核吧!”老邓咧嘴笑道。
“哎呀!爸爸……”一朵红霞迅速飞上小艾的脸颊。
(5)
女儿九年的等待终于赢来了迟来的爱情,向荣夫妇俩满心的欢喜和期待。
这天他们夫妻俩准备去商场给小艾看床上用品。向荣看老邓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她焦急地一边喊:“老邓,老邓你怎么了?”一边迅速找出速效救心丸给老邓服下。看着他的脸色慢慢缓过来,向荣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安顿他休息后,下午她还是陪着老邓去了医院,医院立刻安排老邓住院检查。
房颤、高血压、糖尿病。拿着化验单向荣心里开始担忧起来,这次是自己在身边,下次如果自己正好不在呢?她不敢想,真希望孩子们都能在身边搭把手,安慰一下呀!
“我没事,这肯定是刚退休不习惯。三高是个常见病,十人八有。”老邓看着向荣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道。
“我跟小艾说说,看能不能留在咱们身边。”
“你不要说,孩子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你还让他们两地啊?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咱们也退休了,锻炼、养花、旅游有的是时间养生。”
夫妇俩正说着,小艾和她对象来了,大包小包地堆满了小桌子前的地板。小艾坐在父亲身边,一直拉着他那只未打吊针的手嘘寒问暖,这让老邓倍感欣慰,忙说无需大惊小怪,不过是个常见病而已住几天院就好了。赶着女儿和准女婿不让他们来陪床。
接下来的日子,一家子就沉浸在小艾的婚事忙碌预备中。向荣夫妇俩掩饰不住得开心从眼角到眉梢。
小艾和初恋男友热闹、豪华的婚礼宴席过后,儿子一家回了酒店,女儿也去了自己的住处。向荣夫妇俩在儿子、女儿曾经的房间看着、抚摸着不禁眼眶湿润。⽗母⼦⼥⼀场,就是看着孩⼦的背影渐⾏渐远。
回想起孩子在母体里的第一次胎动,出生后的第一次啼哭,第一次离开妈妈的怀抱学走路,第一次独自去上学,第一次和同学出去游玩,第一次离家去上大学,第一次独自走出国门,第一次出门找工作,太多的第一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分离,直到孩子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纵使这过程万般艰难不舍,孩子大了,父母最终还是要放手。
“向荣,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以后的路就得靠孩子们自己走了,愿他们以后的日子平安幸福!”
老邓的手轻轻地搭在向荣的肩膀上,向荣的头慢慢依偎过来,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窗外一盏盏灯火亮了起来。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