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高考结束,志愿未填,初次接触这个app,初感。
不想感叹高考的心酸,因为不是只有我的读书生活辛酸,大家都是如此。高考如同驿站,有人将其视为终点,用尽全力奔跑,绷紧神经,在面对真正高考的那一刻,或许一时的急躁难安让她失声痛哭。有人则将其视为中转站,为下一段路程准备,无论未来的道路充满泥泞荆棘,还是布满鲜花。高考是人生的关键一战但却不是全部。
与我同一考场的女生,在数学一卷收卷前三十分钟时一下子崩溃(我是理科生,数学有加式),最后在监考老师的安抚下平静,哽咽着考完。回家后和家人说了这件事,他们的反应都是“哎呀,个个小窝头挞酷鞋泽咧哇”(哎呀,这个小丫头太可惜了。宜兴方言)然而我并不认为她可怜。心态也是高考的重点,数万学子共同竞争,虽说现实真的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拼个你死我活,但是真的是没有必要将自己逼得如此紧。我是后者,爸爸说我是没心没肺,但是活得开心便是最好。既然,说到爸爸,那就说说吧。
对他,我是又爱又恨。他爱喝酒,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一喝完酒便和妈妈吵架,渐渐开始拿起锅碗瓢盆砸对方。有一回,妈妈被砸到,眼睛上全是血,才小学二年级的我吓坏了,赶紧跑去找奶奶爷爷,爸爸跑了。那时的我年幼不知事,不恨他。后来他经常不回家,但却坚持每个礼拜五去学校门口接我放学(我小学一年级开始便被送去念寄宿小学,每个礼拜只回家一次,直到六年级)。那六年里,大架小架不断,妈妈身上也有很多伤。那时候我仍然是不恨他。我认为他们出现矛盾是双方共同的问题,妈妈太强势(事业线女强人,自己开公司)而爸爸自尊心太强。起初的三年,他数次要求离婚,都是以妈妈的坚硬回绝而告终。在我初中时妈妈便告诉我那些年爸爸在外面有人,后来才断绝联系。那一瞬间的震惊让我有了断绝父女关系的冲动,想到他时便觉得厌恶并决定不和他讲话,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仍然不由自主地会如往常一般,我恨不起来。在我初三毕业时,他们又闹了,这次闹得更凶。妈妈拉着我的手哭着说要不是为了你和你姐姐我早就离婚了,可是我不能让你没有爸爸呀。爸爸在外面踹门,醉酒的他站也站不稳,我特别害怕面对此时的他,特别陌生,特别让人厌恶。事后的早晨我冷静的对妈妈说,和他离了吧。我没关系。可她摇摇头,不离。争吵了那么多年,仍然不放手。我看不懂她。但她说她不爱爸爸,早就不爱了。
去年暑假,我一直以来不懂的事,终于懂了。七月二十八号晚上爸爸因为突发脑溢血送去抢救,妈妈一下子崩溃,以前坚强的女人一下子脆弱得如同孩子,她嚎啕大哭着拉扯着我说没了他,我该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一下子的噩耗打得我措手不及。在妈妈的坚持下,我们用呼吸机来维持爸爸的生命,医生说除非奇迹。那么,我们便等待奇迹。妈妈说花再多的钱也要救他,即使他一辈子瘫痪,也养他一辈子。那一刻,我看透了,妈妈特别爱他,以至于无法放开手。我彻夜不眠,蹲在icu的门口,就这样蹲着,脑子一片混沌,只希望他能在死神的手里逃脱。可是,没有,他还是走了。
出殡的那天,漫天由纸钱燃成的灰烬飘飞,我身穿白衣走在队伍前列。眼泪一直不停的流,心如刀割,不时的疼痛感刺醒我,我没有爸爸了,再也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该怎么办。站在他的墓前,我心中苦涩,望着头顶的天,轻声说,她很爱你,很爱。
漫漫长路,有许多爱都是止于唇舌,掩于岁月。
夜晚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