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

夏天的下午茶,一定少不了西瓜。圆滚滚一个切开来,咔嚓一声,汁水顺着刀口流出,清甜的香气很远就能闻到。
茶水间顿时就热闹起来,大家围坐在桌边,捧着西瓜边吃边聊。
一天紧张的工作里,这是很难得的能够清闲一下的几分钟。
和同事说,西瓜,真的是最适合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水果。
90后的小同事说,我最喜欢用勺子挖着吃。
我说,我们家的西瓜,从来都是一家人一起吃。

出门在外这些年,已经很少吃西瓜了。一则西瓜一般比较大,即便是水果摊上可以切块购买,一大块我也很难吃完。二则中医理论里西瓜属性寒凉,所以就很少吃了。

关于西瓜的记忆,最美好的便是小时候了。
家里热得早,五月初便升温。天热之后,便会有西瓜车来走街串巷。常常是邻里几户的女主人们一起讨价还价,在一车瓜里挑挑拣拣,边挑边议论。瓜贩为招徕生意,往往会选一个瓜,切下小块给人品尝。往往一家挑出一堆瓜,然后家里的男人们出动,用小车推回家,堆在房间里阴凉的地方。挑瓜的时候,第一个挑出的瓜往往会被瓜贩的西瓜刀切出一小块三角形,这一小块三角也是尝甜不甜的,一般都会给家里的小孩子吃,随后就会一家人围坐桌边,分吃这夏天里的第一只瓜。

这一堆瓜,在悠长的夏天里,以一天一个的速度消灭着。吃瓜的时间往往是午后。午饭前会放在凉水里拔着,这样吃的时候会凉爽一些。午睡后姥姥便让我们把西瓜搬来,先把用瓜蒂那一头浅浅切一刀,看瓜皮是厚是薄,然后用切下来的这一小片带蒂的瓜皮擦一下刀的两面,然后一分为二,再分成小块,切好之后,我们几个孩子和姥爷便抱着啃起来。

那时候住在老房子里,坐南朝北,进门正对着的大方桌下面,西瓜堆在一起,再一个一个被吃掉。最后被吃掉的瓜,因为放得比较久,就会变成沙瓤。

还记得那些午后,阳光浓烈,巷子几乎没人,夏天就这样在光影间过去好几年。

买一堆瓜的记忆,其实只存在于幼年的记忆里,似乎也没有几次。后来的西瓜都是从集市上买新鲜的,走街串巷的瓜贩也再也没有见过。

西瓜岂止是最适合一家人吃的水果,能够在一起吃西瓜的人,也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因为吃西瓜这件事,略有些不雅,而家人一人一块抱着啃的情景,却是热闹有趣。

略大了以后,夏天里便很头疼去别人家里做客,原因无他,只因主人皆极为好客,总是一进门便捧出西瓜切开解渴去暑,而西瓜汁水丰盈,吃的时候顺手流淌,总觉得极不好看。

小时候,总是非常想要抱着一块瓜用勺子挖着吃,但是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家里买的西瓜个头都比较大,用勺子挖着吃其实吃不了多少就会剩下,而家里人多也并不允许这样“吃独食”的吃法。偶尔有几次能够用勺子挖着吃,都是难得买到很小的瓜的时候。关于吃西瓜的记忆,始终都是,一家人在桌前,一人抱一块瓜吃的样子。孩子们调皮起来还会站得远远地,比赛谁能把瓜子吐到盆里。
那时候的瓜,也并不总是红红的瓤。挑瓜的时候难免手滑,就会买到颜色浅淡也不怎么甜的西瓜。往往这样的瓜,瓜子是白色的,吃的时候因为不甚好吃,便没有那热闹情景,大家只吃一块便都不爱吃了。只有不舍得的姥姥,会多吃几块,免得浪费。

网上总说,吃西瓜的时候,那个把中间最甜的部分给你的人是真的爱你的人。
其实,能够在一起吃西瓜,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开始玩纸胶带以后,在某个夏天想要买西瓜胶带,却迟迟没有买到喜欢的款式。手机里也曾下载过一些西瓜壁纸,看着便很有夏天的清凉感。

能够代表夏天的,是西瓜,能够代表亲情和爱的,也是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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