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冬天住在草棚里

我有一个苦涩的童年。现在回忆有点有趣,但当时经历绝对是苦的。

13岁时,我就替祖父看牛,冬天下大雪,地上的雪很厚,因为放牛水,我的手脚上都是冻疮,脚上的冻疮可以见到骨头,这并非危言耸听,确确实实是我真实的童年。

那时候,做双抢时,我和大人们一样下田割稻,什么农活都做,以至于我那时有一个梦想,就是跳出农门,再也不愿做田。

可不能不面对贫穷的现实。

为了挣几个工分,我就和几位小伙伴去看夜,就这样整个冬天住在草棚里。

草棚搭在猪棚边上,它的形状像金字塔,可容积很小,只能容纳四个小人睡觉,如果四个大人那就睡不下。

我们以稻柴当铺,就是将稻柴直接铺在地上,然后我们四个小孩就在上面睡觉。草棚里面不能点煤油灯,当时又没通电,所以整个晚上草棚里面是一个漆黑的世界,好在我们睡觉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即使外面刮风下雨,草棚里充斥着稻柴的清香味儿,一觉醒来里面暖暖的,与外面分明是两个世界,外面风大,雪也大,外面好冷啊。就这样,天亮了,我们背了书包就上学去,每天早晨饿着肚皮,所以到中午吃饭真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有一天,我们四个小孩商量下来吃个半夜饭,有人负责去人家地里偷萝卜,有人回家取酱油黄酒作料,而我自告奋勇,我说,我去偷一只鸡。我想好了,就偷黑蛋家的鸡。我有足够理由偷他家的鸡,比如他母亲善良,不会骂街,比如即使偷鸡被发现,我可以说是黑蛋让我来偷的,把责任赖皮到黑蛋身上。

这一只大公鸡很轻松地被我偷到了,我们几个人把它一顿吃光,黑蛋吃了一个鸡腿,连声说好吃好吃,我看着他的馋相乐得不行。第二天,他的母亲找鸡,黑蛋才知道真相,他找到我,我说鸡腿是你吃的,我又没吃。他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以这么说,我的人生就是从这一个草棚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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