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曾说,他认为最好的文学是用心血写成的,是带有非常深刻的感情的。
董宇辉曾说:“我死后一定要在墓志铭上写上一句话——我把一本很好的书卖了150万本!”
《额尔古纳河右岸》,便是作者倾其心血的经典之作,也是名符其实的畅销书。
迟子建老师先是受鄂温克族画家柳芭的启示,后又追寻驯鹿的足迹,找到山上鄂温克族人并亲身感受他们的生活。最后成就了这部经典,并斩获了第七届矛盾文学奖。
作者以鄂温克一位女酋长的口吻,用细腻优美的文笔,把一个民族近百年的生存、发展和衰落浓缩到主人公短短一生的岁月中,整个故事就像是一位老人盘腿而坐,给你断断续续讲了一天她的人生。从小人物口中讲出的大历史,这种娓娓道来的感觉让这部民族史诗显得更自然、也更真实。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
故事开篇便充满了故事感和苍凉感,通过老人的叙述告诉读者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鄂温克人被迫要离开森林,离开这片他们生存了近百年的地方,就连与他们相伴近百年的驯鹿也要被赶到山下圈养。
老人不愿意离开,她不习惯、不喜欢、甚至不能适应山下的定居生活,她认为她的身体是神灵给与的,她要留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
她热爱的这片森林曾经是那么的和谐美好,驯鹿逐苔藓而栖,族人乘驯鹿迁移,萨满月光下起舞,繁星在夜空闪烁,篝火在雪地上慢燃,族人们饮酒唱歌,直到天亮。
然后天亮的时候,大家又知道在漫山遍野森林之间弥漫着薄纱一样的雾,当阳光穿破那一层薄雾的时候,就是山林苏醒的时刻。
他们的心中装着日月星河、他们虔诚而勇敢、纯粹而热烈,它们在大兴安岭山脚下、额尔古纳河右岸繁衍生息。即使死去,他们也选择风葬归于自然,他们注定只属于那里。
从故事的中段开始,不间断的灾难叙述让人心疼,甚至绝望。尤其是萨满这个角色,在鄂温克族人中,萨满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神力,他们肩负着族人生老病死的责任。
萨满的跳神行为,被作者赋予无比神奇的力量。尼都萨满跳神可以让一只驯鹿崽代替人死去;而妮浩萨满每次跳神都能救活一个将死之人,但不幸的是,她每救好一个人,就要失去一个自己的孩子。尽管如此,在下一次选择的关头,她仍坚定地说“可她不能见死不救”。
让读者一次次为这个伟大的萨满和悲伤的母亲落泪。不难看出,作者这样写的目的应该是赞扬人心的虔诚,以及敬畏自然、尊重生命的人文精神。
全文中,作者以主人公不同年龄的不同口吻多处描写死亡,向读者展现了鄂温克人的生命观。
“如果是小鹿离开了,它还会把美丽的蹄印留在林地上,可是姐姐走得像侵蚀了她的风一样,只叫了那么一声,就无声无息了。”
“我已经说了太多的死亡的故事,这是每办法的事情,因为每个人都会死亡,人们出生是大同小异的,死亡却是各有各的走法。”
读起来虽然悲凉,但却让人感受到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死亡的豁达,同时也让人对生命多了一份理解。
书中还有一段关于“靠老宝”的叙述,让人不得不惊叹这个狩猎民族的善良和大度。‘靠老宝’是鄂温克人架在树上的仓库,里面会放置很多吃的用的,而且,每一个‘靠老宝’都不会上锁,路过的人可以随便享用。
可惜的是,鄂温克人善良的品格与豁达的精神和这些淳朴而美好的原始生活,已经随着大兴安岭的不断开发和建设,以及他们不得不下山定居而永久的留在小说里了。
故事的最后,当动员他们下山的人说,可以让驯鹿像猪和牛一样养在山下的圈里时,这位九十岁的鄂温克老人的心声是多么的坚定有力。
“我们的驯鹿,它们夏天走路时踩着露珠儿,吃东西时身边有花朵和蝴蝶伴着,喝水时能看见水里的游鱼;冬天呢,它们扒开积雪吃苔藓的时候,还能看到埋藏在雪下的红豆,听到小鸟的叫声。猪和牛怎么能跟驯鹿比呢?”
他们认为驯鹿是神赐予他们的,没有驯鹿,就没有他们。所以从不吃驯鹿肉,即使是死去的驯鹿他们也会把它厚葬。他们敬畏驯鹿就像敬畏自然、敬畏那片森林一样。
这支与天地为伴,与驯鹿为伍的鄂温克族人,他们曾在严寒和猛兽、瘟疫和战争中,智慧而勇敢的繁衍生存。但在面对家园的被破坏,和大量的圆木被砍伐拉出去,他们却万般无奈,最后不得不搬出森林下山居住。
他们新的生活就像作者所说的:“面对越来越繁华和陌生的世界,曾是这片土地主人的他们,成了现代世界的‘边缘人’”
如今,我们又该如何对待这个苍老、退化的神奇之地和传统文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