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看到美的东西,内心激动,跟它碰撞的时候却无力描绘。一描绘就觉得很俗,不知道怎么把它说的朴实,说回它自己。——庆山《得未曾有》
得知《七月与安生》要翻拍成电影,是在去年冬天。那个时候,安妮宝贝已经改名为庆山有几个年头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谓的大IP改编极为流行,我们这一代在还不懂爱情和以后的年纪所读过的小说,通通被改了个遍。要么说人类自顾自的幻想还是大于眼睛和能力带来的满足感,一次一次的栽在自己挖的坑里。但另一方面,又因实在很喜欢马思纯这个演员,也就早早的将一年之后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安妮宝贝的作品中少不了如瀑长发和如沼泽般的长裙,这在电影里倒是淡化不少,清爽的短发让人轻易的逃脱出暗黑的气氛中。走进电影院之前,我几乎翻遍了能够找到的不错的影评,对于国产电影看影评似乎是件很“搞”的事情,青春电影的口碑在轰然倒塌,一浪把一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境遇下,这勉强算得上是对原著的敬畏之心罢!
有一个细节在所看影评中未曾提到,但个人却很喜欢。七月第一次带安生回家,拿起包子就把肉馅挑出来,将一整个包子皮丢在一边,说人就要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安生则一脸笑嘻嘻的说自己不喜欢吃油腻腻的肉馅。这个地方其实已经显现出来两个人各自隐藏的属性,七月骨子里不愿被小小事情拘束的思想,以及安生心中小小的敏感和细心的呵护。等到七月与苏家明之后恋爱,准备结婚,七月面对家明的妈妈,拿着一整个包子开始咬的时候,就该明白,我们自以为活的明白,为了现实,为了想要的东西懂得隐藏的时候,终有一天,故意隐藏的小心翼翼,会如洪水猛兽般而来,让所有的现实安稳都不安其所。
风格是件难以评定的事情,作者们依靠自己的笔锋拥有了区别于他人的风格,有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你是你的标签。小说改编的电影往往逃脱不了和原著的比较,第一印象中这片子闻上去要有原著的味道那才是一部正经八百的改编电影。对于安妮宝贝之前的作品,在读者心中弥留的,大概是:黑色腰发、麻布长裙、微凉薄唇、在干燥的北方和永远不分季节下雨的南方之间的周折,还有一个总是因他而起却总是打酱油的男主……安妮宝贝细心呵护着在她心中的女性视角。常留有这样印象的还有张艾嘉,个人很喜欢的女导演,在她的片子里总是有一股温柔的力量鞭挞而来,从《观音山》到《念念》,这种力量都无时不在,让人从情节中无法完全逃脱出来,直至结束的夜晚都还在辗转难眠。
如果一定要说《七月与安生》电影和原著之间的差距,在我心中恐怕是一直强调的“互换人生”。电影从中后段一直在强调七月和安生之间人生互换,一个渴望走走停停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个对家庭充满了渴望,她们都希望充具备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和权利。但是在原著中我看见更多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种精神交织,总是有点分不清七月是安生,还是安生是七月,这恐怕就是有很多“吃瓜群众”言过其实的“百合剧情”。
电影有三个结尾:第一个是七月和安生拥抱之后,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独自过活,看遍安生这几年看过的风景;第二个是七月生下苏家明的孩子之后,继续流浪;第三个,七月大出血去世,留下安生独自抚养孩子。从这个方面,第三个收尾倒是和“互换”呼应。原著中安生产下一名女婴后,难产去世。七月在她26岁的时候收养了女孩并取名为小安。半年之后,安生的书出版,书名是《七月与安生》,七月和家明过着平淡的生活,他们没有再要孩子。安生既与七月互换了人生,那最后以七月署名,便也就是告慰自己的生活和过去,这样解释也便合理。
这样的双生花电影很容易让人想起之前看过的,由深田恭子和土屋安娜主演的《下妻物语》,一个是生活在乡下,却不愿被商场的同款降价商品所敷衍青春,所以每段时间都要去城里的商店采购的洛丽塔少女,一个是留着短发,擅长用暴力解决,永远骑着一辆摩托车和操着粗嗓子嚎叫的暴走少女。她们与七月和安生一样,各自拥有不同的轨道,却偏偏在某一个时刻相逢,成为彼此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直至某一矛盾的爆发,才更为珍惜。仿佛镜头一直停留在那个下雨的傍晚,巫女低头垂下眼眸,一字一字地说:把特工服给了你就等于把命都给了你,全部,不管什么,都交给你了。
电影结束后,突然很想吃包子,我是说那种很好吃很好吃的包子,这样的包子在我来到南方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但还是犹犹豫豫的进了一家汤包店。小的时候不懂感情,就着嘻嘻哈哈的傻乐和没来由的惆怅就过完了一整个青春,长到现在依旧不懂,觉得身边的人除了被大大小小的事情磕绊之外,还要腾出大部分的时间去筹划未来,面对分离,以及死亡。昨晚忽的想起又到深秋,这个时候的北京是我一直想看却没有机会看到的,去年的我是这样想,前年的我也是这样想,每年的念想积攒下来,恐就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实现了罢,在那之前,无非是庆山口中的:北京有很多楼,有很多车,但也就如此而已。而人,也就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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