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年第一天,半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轻轻摸着背上的凸起的骨头,回想这一年。
过年的感觉越来越相似了,区别在于今年发的红包没去年的多。不过还是老规矩,没怎么回群发的拜年短讯,扣扣消息和微信,给私发的小伙伴们大大小小的包了一些红包,聊以宽慰他们拳拳之心。
去年年夜里我虔诚的写下:
浮躁过后,偏僻桥头,信客如织,庙里祈福,檀香的味涤荡入魂,好闻。
五座蒲团,一樽合十祈愿双亲尊老安康福临,一樽跪叩作揖所交皆安乐幸福,一樽匍匐默念未来坎坷岁月有成,一樽低头俯叩不骄不躁我心慈悲,一樽摊手虔诚惟愿世界和平。
老习俗了,年三十夜半,往庙里出行,庙越做越大,心越收越小,为诸君祈愿,为心境除尘,心愈小愈虔诚。
听惯了教堂的钟声,倏地听到禅响,盼求如此以来长长久久,初心不更。
那一刻,平静的心翻不起一丝波澜。大抵是心里多少有些依靠吧。如今,弟兄们各奔前程,磅礴的现实感也愈发强烈,少了一份闲心,却又整夜整夜的偷闲,不熬夜不疯魔。
我没心,狼心狗肺,总是忘了这个小县城还有那么多血亲。这个想法源于高山,我望着脚下的玻璃栈道,心想这有什么,你们哪里来的恐惧感。当下就觉得自己无所畏惧,蹭蹭的窜过去拍照,忘了后人的尖叫。可真正站在山巅,猛然的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不懂天高地厚,对生死天地都毫无敬畏,天地间我最大。
奶奶说,我看到你房间灯亮到半夜,就知道是你回来的。奶奶住在下屋,与我家隔着一大片稻田,小伙子也有十几分钟路程。听到这话不由得鼻子一酸,奶早睡早起惯了,看完新闻联播准时会睡觉的,不知道奶为了看一眼孙子,在夜里守了多久。年夜里,爷爷偷偷塞给我一个红包,睡前拆开,不是我平常收到的那样崭新的票子,而是一张皱皱巴巴的“老钱”。爷爷省下这张钱不容易吧,八十多岁的人了,和奶奶两个人守着老屋,哪里来的钱呢?平常的礼钱,应该给了婶婶吧,我拿着这张“老钱”,不知如何是好。陪伴的时间太少,我又毫无敬畏,我羞为人孙。
大伯在年夜饭上问我,有没有对象?我说没有,结果大哥小叔异口同声的说我到处留情,花花公子。我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风语,只得笑笑,低头吃菜。是了,家里人都说,如果你没读书,都得有后代了。我惊恐的吃完饭,逃之夭夭,生怕落得堂兄一样的下场。饭前,我刚进门,一群人作口诛笔伐状,堂兄耷拉个脑袋躲在灶口,低着头嘟囔,明年我一定带女友回家!我看得出他的决心,也了解他的无奈,他只长我一岁。我发现,以往那些我们听的段子,突然突如其来一拥而上的扑来。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没有媳妇,不准回家。按这样算,今年是回不了家的,也辛亏我是学生,还是个孩子。
我还是个孩子,管理不了自己的感情。这几年一心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凡事抱着玩的心态,感情生活一团糟,后果是稳不下来,停不下来,静不下来。感情存在惯性,刹车的时候总会磨损,有一天刹车失灵了,就摔个四脚朝天。我时常渴望稳定、清淡,可每次都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别人。我把《稳稳的幸福》听了几十遍,然后发现,这简直就是扯淡,不管用。过后去听《人来人往》,又时常矫情的酸鼻子,躺下来就动也不想动。我简直是个王八蛋,手机多好玩啊,书多好看啊,电影美剧多好看啊,干嘛聊骚,干嘛冲动,干嘛不甘寂寞,神了经,消耗光了激情。也懒得去宽慰自己,带着遗憾失望过活,总比撑死自在,是应该破缺了,不用同过去讲和,也不愿意赎罪,好好过。
二零一六年,,我路过马鞍山,看了荣猪,小JJ,在安工大自拍;翘课路过西塘,穿拖鞋和你走了弯弯巷巷,在酒吧听歌喝醉;还路过芜湖方特,丛林飞龙,上上下下,又走了镜湖上下,在肯德基吃饱喝足;路过六安,裂谷寻踪,渡河爬谷,在网咖赢了一局输了的游戏;飞往山城重庆,辣得尴尬,拍得火热,住得安心,数千里有人作陪,在磁器口见你编了发辫;后来路过黄冈,终抵明堂,层峦叠嶂,峰来峰去,悬千米之上,心境透亮,不蒙凡尘,坦坦荡荡,在主峰抽风。
二零一六年,我考过了计算机二级,教师资格证笔试,拿了奖学金,入了党,拿了十佳,买了单反,拍过微电影,拍过酒店婚礼,拿到驾驶证,在四十五中实习见习,在纸的时代书店打工,和部员一起聚餐,拍了一张约定好的照片,还破天荒的评为三好学生。
二零一六年,我遭遇一场车祸,几天下不了床;丢了一个kindle ,心疼; 喝酒喝出胃病,三分钟跑一趟卫生间;补了一颗牙;深夜写文案,软件崩溃,重写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声;期末考试作弊被抓,尴尬;丢了一个人。
二零一六年,我看了近70部电影,10多部美剧或国产,10多部动漫;听了1800多首歌曲,读了近20本书籍文学作品,写了数不清的字;拍了两万多张图片,仔细修过过百张;拍过四场婚礼;支付宝账单三万多……
二零一六年,过去了,我还活着。
真好。
做了一月前就想做的事情,写一串长长的文字记录一下。
二零一七年,考研,英语六级。
丁酉鸡年,农历初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