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的文章《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刷屏,网络上有很多观点,部分人觉得直播课程改变命运被夸大其词,部分认为直播课程确实改变了部分人的命运,直播课程在带来优质资源的同时,可能也变为部分学校争抢资源的一个条件。我不想对直播课程的优劣做过多的评价,但是在中国教育的不公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尽管国家和社会做出了很多努力,这种不公平仍然无法消除。
对于教育的不公平性我深有体会。我出生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小村庄,村子里面只有20户人家,大概在我4、5岁(94、95年)的时候村子里面才通了电,期间变压器被雷击了,因为没有钱修,经历了将近两年的没有电的生活。从我们村子到集镇有10公里的路程,在我们的乡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家已经是离集镇上比较近的,还有很多人家离集镇很远,最远的大概有几十公里,不通公路,到集镇基本靠走路,要翻越几座大山才能到达。
我6岁半的时候到了一个离家大约8公里远的地方上小学,那是一个校点,只到五年级,六年级就需到集镇的中心小学学习。我们班最多的时候有9个人,最少的时候有7个人,全班只有我和另外一个男同学是汉族,其他都是哈尼族,有的同学上学的时候还不太能听懂汉语,有个男同学大概一直不能听懂老师讲的话,在上了一年级之后就辍学了。
学校里只有四五个老师,有个老师据说只有初中的学历,我不太清楚,因为那个老师并没有教过我,对此我也常常感到幸运,因为我的姐姐就是他教的,现在基本不太会拼音。我遇到的是一个刚毕业的老师,拼音总还算是学会了,至少后面我通过拼音自学认识了很多的字。一个老师任一个年级的所有课程,一个年级就只有一个班。学校有一个老师教所有年级的体育、音乐、美术和其他的非主科的课程,上美术课,老师在黑板上照着书本画一个东西,我们自己照着画,我已经不记得画过什么了,音乐课上教我们唱一些儿歌,我不太确定他教唱的对不对,因为在我六年级到中心小学上学的时候,发现别人唱的和我唱的有点不一样。体育课就去一个离学校几百米的天然大草坪上玩游戏,那时候玩的最多的就是丢手绢,老鹰捉小鸡等。
在那个校点上学的时候,上课时间大概上午的九点到下午的三四点左右,中间没有休息时间,因为路程远,也可能是贪玩,我经常迟到,因为成绩较好,老师较少批评我,但是也有的时候不让进教室,站在门口。在我的16年的教育过程中,只有上小学一年级报道那天是家里人送去的,后来不管到哪个阶段,再没有送过。
可能是天赋的原因,在我们那个不足十人的小班里,我的成绩是最好的,考试基本都是九十分以上,但是我的其他同学就要差的很多,同学做作业大多数都是抄我的,如果哪天我逃课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好多同学都做不出来。我也不太明白他们的成绩为什么不好,同样的老师,教的课程都一样,家长也都是文盲,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是可能因为天赋的原因,我比他们跑的远,我的那些同学很多在念完小学后就辍学了,有那么两个念完了初中,念到高中并继续读了大学的就只有我。有一个同学,在我读初二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有一次我在集镇上遇到,她挺着肚子,我很震惊,因为她才辍学没多久。
小学1-2年级的时候我经常逃课,约着同村的小伙伴到山上摘野果子,下河摸鱼,最严重的一次是跑到河对面的外婆家待了几天,家里人都不知道,那时候没有电话,老师基本联系不到家长。到三年级的时候我像突然长大了一般,自己发誓再也不逃课,从那以后直到大学,我再也没有逃过课。
读小学的时候很喜欢看书,但是除了课本之外,我没有其他的可读物,每学期发新书,还没等老师上课,我就已经把所有能看的看完了,语文课本,思想品德课本,这些看完了之后,我甚至会去看数学的应用题,有的应用题就是一个小故事。可是这些并不够我看一个学期,我总是会很快就看完,就会去看更高一级的姐姐的书,但是她总是不让我看,我只能在她不在的时候偷看,为此我们还打过架。这或许就是我成绩要比其他同学好的原因吧。
一、二年级时的老师是那个刚毕业的女老师,我觉得她教的很好,但是她很凶,虽然没有凶我(因为我成绩好),印象经常有同学被她打出鼻血,虽然她没有打我,但是我心里是特别害怕她的,那时候不知道老师这样做事违法的,觉得老师就是这样的,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很惧怕老师,很难跟老师亲近,在课程以外见到老师就会紧张。
那时候的自己最远就是到过我们的集镇,没有见过更大的世界,感觉不到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