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芒种节气的临近,杏子熟了,布谷叫了,山东半岛的冬小麦也渐渐染成了一片金黄,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麦收时节。
前天晚上,一阵轰隆隆的拖拉机声从屋后传来,等声音消散以后,我才从一群大妈的议论声中了解到,隔壁家的小麦因为没有浇水,早早染上黄色,于是,就趁着机器还不够忙碌,早早收割了。
不过,众人的议论声中更多的是对于隔壁家如此早地收割的不赞同,因为隔壁家的小麦麦秸麦穗变黄了,但麦粒还是绿色的,这既会影响产量,还会导致晾晒的工作量翻倍。
不管是谁从屋后走过,看到这小麦,都得来上一句,“这间人家不大精明,这割麦子的人还不懂,这就是造孽呀!”不过,不管怎样,隔壁家的小麦都收回来了,这也是拉开了村里今年麦收的序幕。
吃过饭,我从屋后走过,特意看了一下被无数人议论的这份小麦。小麦大多还被包裹在麦糠皮里,麦糠皮是金黄的,剥开麦糠皮,里面的小麦还是绿色,掰开麦粒,可以看到中间的芯还是一股浆。
这足以显示,这份小麦,还尚未达到可以收割的状况,就被收割了。不止如此,这份小麦还让几年没经历麦收的我错误地以为收割后的小麦还需要经历一步脱壳。
一直到今天,又有邻居家收割完小麦,我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联合收割机是能够直接脱粒的。
隔壁家的小麦虽被过早地收割,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像隔壁家自己说的,这天气瞬息万变,谁知道过两天会不会来一场大雨,导致地里的小麦收不回来了。
看着这一份份的小麦被快速收割回来,我不得不感慨这联合收割机的使用,对于农人、对于麦收,提供了太多的便利。
联合收割机开进地里,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将几亩地的小麦全部收割脱粒装车,这在过去,需要一大家子人不停不歇地连续忙碌许久,才能忙活完。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联合收割机还没有被广泛时候,到了麦收时节,全家老少齐上阵,顶着麦收时节的高温天气,用镰刀,一撮撮的割小麦。
镰刀收割速度很慢,效率很低,人也很累,但往往人们只能不辞辛苦匆忙地赶着时令,将成熟的小麦收回家,还要赶紧把玉米、地瓜等种下去。
小麦割好以后还要捆起来,装到牛车或拖拉机上,运回家里。这时的小麦是连麦秸一起的,还不能在晴天正午时割,因为正午麦穗格外干燥,稍不注意,成熟的麦粒就可能脱粒而出,落到地里影响产量。
小麦收回家,麦收还没有结束,还需要进行脱粒,我们把这一步叫做打场。不过,我们那个时候,比父母小时候还是有了进步,打场有了专门的打场机。
当时,隔壁家住的地方还是一片空地,是我们附近人家的场院,平时用来纳凉、堆柴火垛,到了麦收时节,就会发挥其最重要的作用,用来打场。
打场机应该就是脱粒机,我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是晚上,村里一位大伯会把他家的打场机运到场院里,然后,周围人家都全家出动,互相帮助,挨着号轮流将自家的小麦进行脱粒。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太小,并不能参与其中,只隐约记得,打场时一大群人都兴高采烈,在巨大的机器声中偶尔大声地交流两句,整个场院里都暴土扬长。
有的人负责往机器里填小麦,还有的人负责将脱粒后的麦秸垛成一个个高大的柴火垛。相对于小麦,我们这些孩子对柴火垛更感兴趣。
打场结束后,我们就天天在柴火垛上爬上爬下,刚堆好的麦秸垛,又高又平整,可能不几天,就变趴了。
我们还会在麦秸垛中掏出可以容身的空地,假装自己有了一座草房子,在里面玩过家家。
往往玩一天回去,一群孩子都起了一身疙瘩,痒到晚上睡不了觉,家里都不准去麦秸垛里玩了,第二天还得忍着痒,偷偷去麦秸垛里玩。
从麦收开始,我们一群孩子都变得浑身烧皮毛毛,先是钻麦秸堆起了一身疙瘩都挠破了,等再晚一点儿,就是钻犄角旮旯里玩,被蚊虫咬的浑身包又都被挠破了。
写着写着不小心又跑题了,实在是自从前天晚上隔壁家的割了小麦,我就又起了一身包,抹了药都不管用。
这麦收才刚刚开始,我这一身包想来还要持续好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