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的悲哀

—看电视剧《平凡的世界》说路遥

          林智宏

    五十六期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以波澜壮阔的场景，再现了当年改革开放前后，陕北农村一幅时代变迁的壮丽画卷。看完此剧，我们不得不赞叹路遥先生的才华和文笔，同时也为这个42岁就英年早逝的伟大的作家而深感痛惜！

    大约20年前左右，我就拜读了路遥先生继中篇小说《人生》之后的长篇力作《平凡的世界》。我曾为这部恢宏的巨作而多次流泪。如今再看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后，我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因为，路遥留给我的是一名作家的悲剧和文人的疼痛。

路遥出身贫寒，七岁的时候，为了糊口，父亲讨饭时    把他送给了在另一个地方的伯父。初中毕业后伯父不再供他上高中。1970年路遥争取到了一个招工指标，但是他却把它让给了一个在当地插队的北京知青林红。林红当时是他的恋人。他还因此被有关方面关起来审查了两个月。但是，没想到林红签了招工指标表的当天，就以“你是农民身份”为由，跟路遥断绝了关系。跟一个高干子弟建立了恋爱关系。路遥带着被爱情抛弃的沉重心情回到了家乡。后在当村支书的干爹的帮助下干了几年民办教师。在此期间，他多次努力并在陕西省的一家杂志上发表作品，后在杂志社朋友的推荐下，借调进入了县委通讯组。在这里，才华横溢的路遥又认识了另一北京女知青林达。考入延安大学后，家境贫寒的的路遥，基本上靠的是林达的资助读完了大学。应当说林达有恩于路遥。但是，林达与路遥的人生追求完全不同。路遥大学毕业后进入了省文联，担任《陕西文艺》的编辑，林达也来到了陕西电影制片厂。路遥每天埋头写作，不管家务，时常“封闭”式的从中午写到第二天天亮。林达追求的生活则是与社会接轨，需要的是浪漫式的，她的事业心也极强，并且她个性倔强，对路遥的生活根本不关心，夫妻长期分居，使两人的生活很不幸福。八十年代中期，我同时看了两本撂红全国的小说，一本是军旅作家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另一本就是路遥的《人生》。《人生》一书使路遥名贯大江南北，主人公高加林成为当时无数青年挂在嘴上的议论话题，然而，这时候林达却提出离婚。路考虑自己刚出名，没有答应，他抱病写作《平凡的世界》，过着“两个馒头一根葱，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在窑洞清苦写作的时候，前来看望他的弟弟曾劝他结束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让他娶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姑娘，好好的照顾他的身体。但是路遥考虑自己是名人，又怕影响未满成年的女儿，还是没有答应林达离婚的要求。《平凡的世界》写完之后，也是由于经济的原因，加之没有家庭的温暖，肝病严重的路遥也没有把病当一会事。他又带病写作《早晨从中午开始》，直到他去世前三个月，林达把他从病床上扶起他，他才颤抖着手签了离婚协议书。应当说，路遥悲剧的最大致命点，就是婚姻的失败！其次就是清贫。反过来再讲，如果经济物质能够给林达带来满足，她也许会是一名贤妻良母的，那路遥也不会在1992就英年早逝的。他去世之后，震惊了整个文坛，许多媒体都引用了“震惊”，“惊愕”等词汇报道了这颗文坛巨星的陨落。

      《平凡的世界》1991年获得第三届矛盾文学奖，它被誉为“茅盾文学奖上的明珠”，然而，仅一年之后路遥就逝世了。路遥过早的逝世，给读者的启示一是一个人的婚姻很重要，志不同，道不合，会毁了一切，包括生命。二是纯文学难以养家糊口，假如路遥的经济收入完全满足了家庭的需要，那可能就另是一种结局了。

    假如路遥还健在，当个文化界一官半职如何？或者是像某些文人墨客一样，迎合潮流写一些低级趣味的东西，即使仕途不怎么样，但最少不可能因缺钱养不了家，而妻离女散吧！也不会因缺钱看病而断送了一代文豪伟大的生命吧！

    艾青说:我们的眼里为什么经常含着泪水，因为我们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路遥，用睿智的思维，史诗般的笔调打造了一部部文学著作，然而他却没有跳出负重爬行和半世清贫的圈子。如果说中国的文学正在走向边缘化的话，那么正是社会遗忘和忽视了路遥之类者的文人生活。文学呼唤着社会的关注，渴望着与经济的平起平坐，否则，任何一个有社会担当的中国作家，说不定还会再出现路遥的悲剧。

                      （写于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