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偶然读到重庆本土诗人李海洲的诗歌《挂青记》一读再读到不肯睡去。多年来对诗歌的偏好始终未改,很早之前读席慕蓉、读顾城、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读的自己都快像个诗人。但大概年岁渐长读着读着便开始需要一些有烟火的文字来丰厚我在这尘世的单薄。
诗尾李海洲写:挂青啊…… 挂上的都是活在心中的人。便也开始计划着清明假日回乡去看看故土,和那些已归故土那一小节泥土车厢的人。
汽车在高速路上穿行,载着归乡祭拜的后代们。走了多远的路?只为给已逝的先人坟头除去旧草、添些新土、烧些纸钱,在顺便讲述一下这一年来的悲欢和生活里的冰凉,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再庇佑好后生。走多远也都值得。因为这是后生们唯一通往亡者能够陈述爱戴和解除自己奔波的桥梁。
也许是世代的积善修福,我的家族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在曾祖母离世小侄女未出生的那两年没能四世同堂余外都是让人艳慕的子孙满堂,所以能够用来被我这个后生记挂的人除了曾祖母和早逝的外婆也便没什么人了。
回乡的一路我们一家人都在闲聊,当汽车驶进村口的时候却都莫名的不说话了。我望着车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故乡,竟没有了多年之前在外读书时近乡情更怯的怯懦。空寥的村落没有青砖瓦房和植满花草的院落,徒留些近于耄耋的老人喂养着一些黄口小儿守护着空旷的水泥楼房。
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远归的客人,而迎接我的都是些冷静的物是和人非。大概因为儿时的记忆在我渐老的神情里已经飞的太远了。那些曾经熟识的相邻也都奔波在一个叫着生计的地方。少了人烟的故乡也便不那么温热了。
像李海洲诗里写的那样:
不会流泪的。在清明的草坪
后代们缄默不语,小心推迟着逐渐黯淡的苦闷。
我在这个清明小心的祭拜着我那些记挂在心上的人,缄默不语,未曾流泪。然后逃离那个给我远归客一样感觉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