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在回到长安之前早就就将一切安排妥当,由宇文护来主持封后大典。
皇宫外,李娥姿带着几个嫔妃等候已久。分别是库汗姬,冯昭仪,薛昭媛,贺兰昭仪。
宇文邕首先下了轿撵,向车内的颖儿伸手,颖儿纤长的手搭在他的大掌中,他扶着她小心的下了轿撵。
颖儿在早晨已经换上了宇文邕送去突厥的凤凰金缕衣,那是宇文邕专门为她订制的,他凭着自己的猜测,让内侍局按照他给的尺寸去订制,没想到正好合身,只不过这嫁衣的衣领处作了稍稍的修改,这其中的缘由,也只有颖儿自个儿知晓。
宇文邕牵着颖儿的手,踩着红色地毯,慢慢的行向宫门口的众位大臣和嫔妃。
库汗姬远远的便看到了皇后的容颜,顿时花容失色,差点站不住脚。
同库汗姬一样惊讶的还有当年见过颖儿的李娥姿,冯昭仪。
倒是库汗姬身边的宇文贽有些好奇,看到颖儿,竟是满眼的惊喜,扯着库汗姬的衣袖道:“母妃,父皇带回来的姐姐好漂亮!”
库汗姬压低了声音斥责道:“闭嘴,她可不是什么姐姐,她是皇后娘娘,别叫错了!”
颖儿首先是看到了宇文护,他在众位大臣的前面。他又老了许多,虽然头发还是如当年那般苍白,脸上已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他正看着他们,眼里带着不明的笑意。
她突然想起,在客栈里,宇文护对她说的那些话。
五、新婚宴
行至宫门前,一众大臣妃嫔齐齐跪下,以示迎接新后:“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宇文护只是拱手行礼,因为宇文邕曾下令,他不用向皇帝行大礼。
颖儿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向来冷静的她此刻竟有些紧张,不知所措。
“皇后娘娘,您应该说‘平身’。”位于众妃嫔之前的李娥姿提醒到。
“众爱妃平身!”。颖儿还未说,宇文邕便替她解了围,还不忘为颖儿不知礼数作辩解:“皇后前些时候受了伤,如今伤势未愈,众位爱妃切莫怪罪。”
“臣妾们不敢。”
“贽儿参见皇后娘娘。”这时,随库汗姬一起跪着的三四岁的小男孩向颖儿行礼。
颖儿见那孩子,微微一愣,当年若不是这孩子的母妃害她,她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
她蹲下身子,将宇文贽扶了起来:“贽儿?”
颖儿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抬了抬手,想抚摸宇文贽的头,库汗姬却一把将宇文贽拉至她身后,警惕又害怕地看着颖儿:“皇后娘娘!贽儿还小……”
颖儿收回手,嘲讽一笑:“本宫当然知道贽儿还是个孩子。”她回头看了宇文邕一眼,又道,“贽儿是皇上的孩子,便也是我的孩子,姐姐是担心我害他不成?”
“嫔…嫔妾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颖儿再次向宇文贽伸手:“贽儿,到母后这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谁料宇文贽倒是听他母妃的话,迟迟不敢到颖儿面前来,颖儿有些疑惑,难道如今的她就这么可怕吗?
“贽儿,过来。”宇文邕见颖儿眼中难掩失落,用命令地口吻将宇文贽唤过来。
宇文贽看了看库汗姬,见库汗姬点了头,才喏喏地从库汗姬身后走到颖儿面前来。
见到这般怯懦的宇文贽,颖儿有些失望,方才还觉得这孩子有三分像宇文邕,到底只是外表像,性格却差了太多。
见颖儿神色不佳,宇文邕紧了紧她的手:“你伤势未愈,先回去休息吧。孩子们都在太学,你若是想见,改天宣他们到你宫里去便是。”
“好。”颖儿微微抿唇,原来,他已经有很多孩子了,她曾失去的那个孩子于他而言何足挂齿。
之后的步子,宇文邕发现颖儿迈得有些无力。
等到完成所有封后仪式,宇文邕便送颖儿到含仁殿。
这三年里,宇文邕按着周礼将皇宫的大多数宫殿都重新改了名,五位妃嫔的宫殿分配分别是:李娥姿住云和殿,冯昭仪住千安殿,贺兰昭仪住崇信殿,库汗姬住上善殿,薛昭媛住连珠殿。
皇后所居含仁殿原是在昔日汉宫椒房殿的基础上修建出的新殿,取名“含仁”,约莫是希望往后住在这宫殿里的皇后都能宅心仁厚。
颖儿虽不精通汉家的东西,但这“含仁”二字为何意她又怎会不知?不过是告诫她罢了!
神思从匾额上回来,她挣脱了宇文邕的手,假装高兴疾步走进殿内,在殿中来回走动查看。
宇文邕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临走时他又握着她的手嘱咐道:“你在殿中休息片刻,我晚上再回来,饿了桌上的东西随便吃,若吃不惯便使唤宫人去御膳房弄,不必顾及那些繁文儒节。”
她看着他温和的眼神,感受他掌心的暖意,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盈满心头。
她答道:“好。”目送他离开含仁殿。
婚宴是在大德殿举行的,几乎都是宇文护在一手主持,举办得相当隆重。宇文邕知道宇文护是故意做给阿史那摄图和突厥的使者看的,平时宫里的宴会宇文护都舍不得花钱。
“祢罗突,阿颖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父汗最疼爱的女儿,我阿史那摄图是个护短的人,倘若她在周国受了什么委屈,我和父汗即便挥兵南下也会为妹妹讨回公道。”
“兄长放心,祢罗突在此起誓,此生若负颖儿,便不得好死!”宇文邕对月起誓,便和阿史那摄图将酒一饮而尽。
阿史那摄图饮完酒,眼睛四处扫视,似乎在找什么。
这晚的宇文邕丝毫没有摆什么皇帝的架子,在酒席之间向朝中大臣敬酒。
阿史那摄图又找上了宇文邕:“祢罗突,按汉礼说,我是颖儿的兄长,便也是你的兄长,但我年龄比你稍小些,也算不上你的兄长。”
阿史那摄图有些醉了,说话颠三倒四,宇文邕虽不解,还是礼貌回道:“兄长想说什么?”
“实不相瞒,我是想……想与大周再定下一桩婚事,不知你答应与否?”阿史那摄图醉眼迷离,双颊绯红,貌似有些羞怯,盹了一小会儿,又连连摆手,“罢了,罢了,还是再等十来年吧,只要你记得应下了我一桩婚事便好。”
“好,朕允了。不过,十年时间恐不足够,朕现如今膝下并无一女,兄长怕是要失望了。”宇文邕其实也期盼着能有一个女儿,他如今已有六个孩子,都是儿子,却无一个女儿。
阿史那摄图笑道:“祢罗突不必为难,我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此人尚小,我想等她长大了再娶。”
阿史那摄图已经说到了这里,宇文邕大体也能猜出来此人是谁。
“如今我是突厥太子,等到我成为突厥的可汗,我一定迎娶她做我的王后。”阿史那摄图举起手发完誓便醉倒在旁边的桌子上。
宇文邕在他旁边坐下来,边喝酒边打量醉得不省人事的阿史那摄图,没来由就笑了。
在突厥做质子时,他便和阿史那摄图合不来,阿史那摄图嫌弃他太过斯文看起来就窝囊,他嫌弃阿史那摄图粗枝大叶有头无脑,没想过那般神经大条的阿史那摄图也会心怀情事。
宴会并没有就此停止,许多大臣见一向很少沾酒的宇文邕今日难得如此豪饮,纷纷上前来敬酒,宇文邕被灌得差不多了,还是宇文护上前来替宇文邕挡了酒。
“皇上还要洞房,这酒老夫替皇上喝。”
宇文邕有些感激地对宇文护道:“多谢兄长。”说完,向众臣告了辞,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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