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一场雨了,下了两千年
湿淋淋的时间,滴了两千年
天风吹海,也吹动了洞庭的波浪
八百里洞庭,漂一叶小舟
“舟中何人也?舟中,何人也?!”
披发的清癯素衣在岸上呼喊
一声声,一声声,又一声声
初夏的雨水打在阔硕的荷叶上
闻声的鱼儿们,探出头来
倒认得他,那个舌灿莲花的哑巴
口型是滋兰,是树蕙,是芳,是芷
抬眼时只有,只有悲和戚
舟中的人捂着肚子,衣衫褴褛
灰白的头发一绺绺,排在额头
“似有诗来!似有诗来!吾儿,可闻?”
雨水淅淅,淅淅,又沥沥
舟中的人垂下双手,渐渐眯起了双眼
岸上的人影清晰了,声音依稀可辨
牙疼忌口,已逾数日。今夜听得雨声,心焦口灼,终于饮尽了前日结缘的酒。本打算写东坡,写黄州惠州,酒入肝肠,眼前浮现出的,却是洞庭烟雨。于是落笔,便成了屈子,成了杜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