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江栀同为公司接下了一个不小的投资项目，成了公司里的功臣，曾董事长决定第二天晚上7点在“海菲”国际酒店为其举行一场庆功会，实际上也是为沟通员工感情所办，要求不多，只要全员参加。这可把公司里的人兴奋坏了。林冉除外。

“好久没去参加party了！我一想到有酒可喝有水可玩有舞可跳有帅哥可看，我的小心脏就突突直跳呢......”

"喂，除了帅哥还有美女呢，我们可不能被比下去哦！"

“那我们那天穿什么衣服呢？”

“晚礼服什么的会不会太正式呢，总之，穿得越性感越好咯！”

“那我们要不要带男伴去？”

办公室的女孩们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后就消停不下来了，谈到男伴的问题，她们瞅了瞅同一间办公室里的男人，要么就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大叔，要么就是已经有了家室的已婚男人，要么就是刚刚大学毕业的颇具书生气的男孩子，没办法，她们只能对这些老实的男孩子下手了。

林冉一声不吭，一想到要在庆功会上看到江栀同和顾笙雨成双入对，她就坚决不想参加了。她给办公室主任请假，主任却把她批评了一顿，“林冉，不是我说你，你是第一个来向我请假的，你让我怎么说你？董事长的吩咐你都敢不听，这是关系着公司荣誉和协作的事，你这个人，一谈到集体活动就避而远之，这是我们要你的初衷吗？你看看你，来公司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依然不改改自己的性子，你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淘汰，小心被炒鱿鱼......"办公室主任批评起人来总是滔滔不绝，林冉早就听不下去了，她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评价，她只关心她能不能不去出席庆功会这个问题。可她却事与愿违了。

各个部门的异性员工正在互相撺掇着寻找出席庆功会的伴侣，看着他们各自喜笑颜开的表情，林冉怎么也提不起兴致，什么跳舞呀，交际呀，享用美食啦，她丝毫不感兴趣，她只想静静地呆着，或者一个人散散步看看风景也好。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林冉更加漫不经心地走着路，走到自己所在的办公室前却被一人吓了一跳，不禁错愕道，“你干嘛？”是高远，眼看着林冉上楼来距离自己近了，他却突然跳出来吓得她魂都散了。

“那个，林冉，你有，男伴，了吗？”高远吞吞吐吐地说着，和之前竟判若两人。

林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用她一贯淡淡的语气说道，“我有事就不去了。”

“诶，不是说了人人参与吗？你怎么就有事不去了呢？你不去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高远追着林冉不停地说着，林冉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道，“我说了有事了就是有事了，你怎么这么烦人呢？你去找别人吧，我没法答应你。”看着他近乎失落的神情，林冉叹了口气道，“谢谢你邀请我！”

守着明亮的窗子，林冉能看到这个城市的一些局部，至于更远更深邃的地方，只能登到更高的地方才能目睹它的精彩，从旭日东升到华灯初上，这平淡无奇的一天又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了。林冉照常是最后一个下班的。来到一楼大厅，看到落地窗上的水花，才知道外面落了雨。可惜她没有伞，她向服务台登记借伞，服务台工作人员遗憾地表示雨伞已经全部借出去了，不过有雨披。林冉会心一笑，终于还是有办法避开外面的凄风苦雨的。到了门外她才披上那件一次性雨衣，望着哗哗坠落的小雨滴，她的心一下子就高涨起来，她一向喜欢雨天。刚走出没几步，却被一把黑色的伞遮住了前路，林冉驻足，半转身子抬起头看那雪中送炭的人是谁，竟然是江栀同，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说不清眸子里的情绪。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脱离他的雨伞能控制的范围，低着头万分恭敬地说道，“谢谢江经理。”此时道路两侧陆陆续续有公司的员工出来，江栀同也不欲和她争论什么，抓起她的手就向地下停车场跑去。因为雨势不小，人们也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当他们是避雨的情侣，也不做过多议论。到了地下车库，江栀同强行把林冉塞进了车子的副驾驶位子上。林冉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却因他抓得太紧勒出了红色的血痕，江栀同见状前去查看，扶起她的手温柔地说着，“没事吧？”

“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了！”林冉再次挣脱他，表情很冷漠。江栀同听到这句话，感觉浑身冷冰冰的，比被雨淋了还要冷。

“你觉得我是虚情假意吗？”他自嘲地看着她。她却不欲理他了。她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我并不想坐你的车子，但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致使我错过了回家的班车，所以麻烦你送我回家，路费我会给你。”

江栀同的目的就是要送她回家，听她这样尖刻的说话，心里有种压抑要喷薄欲出，他想要靠什么发泄怒气，最后却只能无奈地笑道，“你还是变了。”

一路上，两人无话，若不是驱车压过的水坑和激起水花时发出的声音，估计这一道两人都得压抑而死。他们两人太过相像，没有谁会去为对方屈就自己来化解此时的尴尬。

平日半小时的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林冉把一张一百元的纸币放在车上，解开安全带，从他的车子里出来时说了声“谢谢”，他没有正视她，只是用同样冰冷的口吻说道，“客气了。”见她头也不回地渐渐离去，他突然从车子里出来，大声叫住了她说道，“我给你定制了一身礼服，明天晚上穿上它。”林冉听得一知半解，却见他加快马力迅速地在自己眼前消失。

上了楼，林冉在房间门口的取件箱里果然看到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为她定制的衣服吗？他到底什么意思？扭动门锁，门“嘎吱”一声开了，室内一片漆黑，就像此时的天空一样，她这颗星星成了夜空里唯一的点缀。经历了一天的事，林冉身心俱疲，懒得开大灯，脱掉鞋子就直奔她的床，把头埋进被子里，脑袋里翻江倒海，或许是出于不理智的决定，她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拨通了高远的电话。

“高远，我是林冉，你有女伴了吗......好，那我们明天见。”

林冉决定出席明晚的宴会，并且是以高远女伴的身份参加。

高远问林冉有没有准备参加宴会的衣服，林冉回答没有。高远就说下了班一起去买，林冉想随便穿条裙子，高远却说她不像个女人，一点儿也不爱出风头。无奈之下，下班以后，林冉只好跟着高远去商场。林冉平日里不爱逛街，对于逛街她有自己的一套理念，她喜欢一次性购买这一个月甚至一季度的衣服，这样她就不用总出来逛了。高远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样，他径直带她来到了一家精品礼服定制店。这家礼服店的衣服价格不菲，林冉只挑些价格稍便宜一点的拿在身上比量。高远却为她选中了一件黑色斜肩短裙。

“我说林冉，你怎么总穿一些素的衣服啊？”高远看林冉总是倾向一些白的、紫的、淡黄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一直就喜欢这样的啊。”林冉解释道，她已经挑中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高远却坚持让她试一下那件黑色斜肩短裙。林冉嫌裙子太短，高远就说试一下又不买，林冉无奈只好去试穿。

第一次穿这样短的裙子，林冉觉得很别扭，况且前肩裸露着，她立刻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刚出试衣间就用手臂遮挡着身子，旁边的服务小姐却对她格外欣赏，一致认为这件衣服很适合她。林冉望向高远，高远却打了个响指，非常得意地说道，“就是这一件了。”林冉瞪了她一眼，转身想回去换掉这身衣服，高远却抓住她的手腕，看了看手表焦急地说着，“时间不早了，你还得找一双合适的鞋子，还要画一个美美的妆呢！”

“可是我不好意思穿成这样啊！”林冉觉得浑身不自在。高远说在外面罩件外套就能解决她想解决的一切问题。 林冉依然觉得自己驾驭不了这身衣服，可时间紧迫，她只能先顺着高远的意思走了。毕竟，这一次，她也想光鲜美丽，尤其是在江栀同和顾笙雨面前。

林冉没想到高远的化妆技术比自己还好，高远说自己以前学过化妆，还说自己最喜欢给女孩子化妆，尤其是那些明明很美却不懂得修饰自己的人，林冉在心里笑了。

到了酒店门口，已经七点一刻了。林冉焦急地往前赶，高远却不紧不慢的，还不忘给她提示，“别忘了你穿着高跟鞋呢，还有你是一个淑女，淑女怎么能着急呢？就算是迟到了，也要优雅地走过去。”林冉觉得这个高远比自己看到的要深刻。她本不想搀着高远的手臂，无奈鞋跟太细，走起路来十分不稳，只能摆出一副众人看起来十分亲昵的样子，除此之外，今晚她是他的女伴，她也有义务去诠释这些该有的礼节。

公司的庆功会在酒店八楼举行，林冉刚一进大门，就被一股股热风吹得暖融融的，她脱去了外套，交给了侍应生。虽然室内开了温度极高的空调，可穿得如此暴露，林冉依然觉得浑身发毛，十分不自在，高远就劝她什么都不要想，眼睛直视前方就好。只是，林冉能直视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却单单无法正视他那双刺眼的眸子。他就在大厅中央，穿着一身同样刺眼的银白色西装，威风凛凛地接受着公司员工的敬酒。出于敬意，按理说林冉和高远应该一起去给江栀同敬上一杯，可林冉却临阵脱逃了，她以肚子痛为由逃离到了一个看不到他的角落。大厅里很热闹，大家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一个个秉着放飞自我的理念，尽情地欢笑、舞蹈，此时的别人都是激情四射热血贲张的，唯独林冉是想要清静的，摸了摸平得塌下去的小腹，林冉庆幸自己饿了。望着琳琅满目的各色食物，林冉咽咽唾沫，去找她喜欢的甜点吃。

大厅中央有一个高高的台子，上面陈列着摆放整齐的香槟酒，江栀同就站在这密集的香槟背后，虽说是为他举办的庆功会，他却一点也不自由，看着其他人此时此刻的肆意欢闹，他却只能被动接受着别人一杯又一杯的敬酒，眼下高远又来给他道喜了。高远过来的时候，却遭到了一群男同事的调侃。男同事笑他最后还是没找到女伴，孤家寡人一个还敢来赴宴。高远却说自己有女伴。

“谁呀？是从哪里借来的妹子？”

“快说来让我们听听！”

男人们在一旁起哄，高远却颇有几分得意的神色，笑着说道，“是林冉哦！”

江栀同听后心头一震，刚才笑得不怀好意的几个男人却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纷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林冉？那么清高的姑娘你都能叫出来，你小子真行！”

高远此时更加得意，露出他一贯神采奕奕的招牌式微笑说道，“人家喜欢我呗！”

江栀同的心突然就被挤压住了，感觉心里实在闷得慌，情不自禁地说着，“怎么没看见林冉呢？”

高远以为这是江经理对员工的普通关心，恭敬地回答说林冉身体不舒服，话未落就被他那些朋友们带走逍遥去了。

江栀同想到林冉会来参加今晚的聚会，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以别人女伴的身份来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出了一手心的汗，这就是心急火燎的结果吧，他突然很想看到她，他在人群里张望却望不到她纤弱的身影，他开始在欢闹的人群里寻找她，却一无所获。耳畔时不时传来劲爆的舞曲，他却觉得分外聒噪，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一瞬间却看到了一个纤弱的背影，那个女孩子弯着腰正在认真地给桌子上的美食拍照，形单影只一个人，和周遭欢闹的人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穿着一身黑色短裙，半露出洁白的脊背还有那长长的脖颈，头发被挽成了一个髻，松松垮垮的，耳畔垂下来几缕蜷曲的碎发，既有几分性感，还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清玉洁。江栀同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同时他又那么的绝望，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走近了那个女孩，女孩感觉身后有人，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两个人错愕地望着彼此。江栀同惊讶地站在原地，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无法掩盖自己的欢喜，她今天真是惊艳，她从未如此打扮过，他注意到她今天化了一个浓妆，她那长长的睫毛在灯饰的照耀下在眼底投射出一道道美丽的阴影，他近乎痴迷地看着她，他承认自己当时有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热吻的冲动，可他毕竟是理智的，当她身上的那条黑裙子慢慢逼近他的眼眸时，他的心情由狂喜跌落到谷底，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失落，放松的皮肤立刻就变得凝重，林冉避开他的视线想要逃脱他的纠缠，却被他挡住了去路，只听他严肃地质问道，“为什么不穿我送给你的衣服？”

他为她准备的是一条薄如蝉翼的白色长裙，还有一条紫水晶项链。他想着她喜欢素色，尤其钟爱紫色，他凭着对她喜好的记忆为她精挑细选的服饰，却不为她所动。他本想着在今晚向她表白的，她一袭白色，他也一袭白色，正像今晚的月色，清漠、淡雅而美丽。可她却偏偏一袭黑色，这是在间接地拒绝他吗？难道只是为了和那个叫做高远的男人成双入对吗？难怪她会选择这样一条黑裙子！

林冉无法直视他的眼眸，她怕自己会流泪，她是一个敏感的人，当然能捕捉到他的神情和心情的变化，她最怕的就是他越来越认真的神情，她怕自己会心软，垂下头不去看他，他却抓住她的肩膀，用一种深情却又逼迫地语气说道，“你喜欢他吗？”

林冉被他抓得有些痛，对视上那双长长的眼睛，心里紧张得害怕，她到底要怎样回答他？她的心从来就只为他一个人颤抖，她的紧张，她的心痛，她的难过从来都是属于他的，难道他不知道吗？心中有万语千言，此刻却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江栀同发现她流泪了，伸手去擦她的泪水，她顺从着他的温存，直到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学长”二字刺痛她的耳膜。

“学长，原来你在这里呢！叫我找的好辛苦！”顾笙雨向他们二人走过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林冉像触电似的立刻拒绝了他的温存，他的手无奈地在空中摆动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顾笙雨径直向林冉走过来，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带着她职业性地微笑说道，“林冉姐，对不起了，董事长叫学长去一下，那我只好把学长带走咯！”

这是顾笙雨第一次叫她姐，林冉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刻意亲昵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酸味，她也不甘示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你的学长不是我的，你愿带走就带走好了。”

江栀同对林冉不是很放心，却因为董事长临时找他，只好跟随顾笙雨而去。林冉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刹那背过身去，心里更加苦涩了，她不想再看着江栀同和顾笙雨走在一起，可还是自讨苦吃地回过头去望着那一对璧人的背影，林冉感觉心如刀绞，再也看不下去，就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咕咚咕咚去冲击内心的酸涩。

“林冉！”

清亮的声音，林冉这才觉察到是高远，高远见她向自己灌酒，一把夺过她的酒杯，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喝酒！”

“你还说让我做你的女伴呢，自己倒一个人快活去了。”林冉放下酒杯，有些难堪地说着，被人撞见喝酒确实有伤大雅，按理说，她应该和高远开始一些集体活动，比如跳跳华尔兹，打打桌球或者手挽着手去聊聊天见见朋友，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他们两个都太不称职。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林冉早就觉得身体乏了，出于礼貌，她向高远表示感谢，并且告诉他自己要失陪了。高远却说自己也正觉得无聊，不妨一起出去走走。两个人就这样临阵脱逃了。走出大厅的时候，高远从服务生手中接过大衣，想给林冉披上，林冉却本能地拒绝了，高远尴尬地和服务生相视一笑。

外面的夜风很凉，天空是一片垂下来的黑幕，和酒店对面的清水湾连在一起无限延伸。林冉揉了揉太阳穴，顿时精神了许多。她永远都不会留恋那种灯红酒绿、光芒万丈的世界，惟有这清凉的风、朗照的月，还有这无尽的夜才是她真正的向往。她和高远沿着清水湾的河岸一路向前，两人也一路无话。在公司里，林冉是出了名的不善言辞，高远则是大名鼎鼎的话唠，平日里他总喜欢和林冉开开玩笑或者多说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真正和她一起时却也跟着沉默起来。为了给这沉默的夜增加些点缀，他还是打破了这和自然界相融的沉默。

“感觉你有心事呢。”他打探道，顺便把一颗从地上捡拾的小石子扔向水面不远处。

“啊，有吗？”林冉一下子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有点害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事。

“哈，林冉，你的心事都写在你的脸上了呢！”

林冉的脸突然就热了起来，她有些紧张，两只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高远却走到她的面前稍稍弯下身子打量起她来，“虽然你今天化了一个很浓的妆，但是即便是最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林冉与高远四目相对，她越来越觉得高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听他讲话，总像是给自己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子，通过这扇窗子，她能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特立独行的一面。她莞尔一笑，随即反问道，“那你猜猜看，我有什么心事呢？”

“心事就和年龄一样，都是女孩子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我也不强人所难喽，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高远说得很认真，倒像个哲人了。

“你怎么越来越深沉了？感觉你和我之前了解的你很不一样。”林冉不解地看向他。

“是吗？不过，现在开始了解我也不算晚嘛。不是我自恋，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深沉的人嘛。”

“哦？那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咯？”林冉调侃道。

“你这用词不错，我确实是这样。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冉看得出来高远挺在乎自己对他的评价的，于是笑道，“很有趣。”

高远的心似乎掀起了波澜，他能看到林冉脸颊一侧那个凹陷的梨涡，透过岸边的灯光，愈发清晰。

“其实我觉得咱们两个很像，只不过我表里不一，而你表里如一。我总是把自己外向的一面暴露在人前，人后的我却安静得不得了，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而你无论人前还是人后都始终如一。”

“你这么了解我？”林冉吃了一惊。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和一般的女孩子很不一样。”

“哦？”

“你这样的女生很有魅力。换句话说，你就像是被土掩埋的金子一样，只是微微露出了一半，只有真正走近你了解你的人才会发现你的价值，当然，这种慧眼识金的人少之甚少。”

“谢谢你这样夸我。”林冉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她的内心很快就平静下来，高远眼中的她和她了解的自己的确如出一辙，但他也确实抬高了自己。

“这是你应该的。”高远笑笑，突然语气又变得活泼起来，“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奉劝你一下，你再阳光一点开朗一些会更好的。”

林冉心头一震，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江栀同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她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毫无原则地在高远面前坦白此事。

“从前也有个人和你说过类似的话。”

“哦？那我很有幸呢！”高远的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突然出现的为公司立下赫赫战功的叫做江栀同的男人。他的声音立刻冷峻起来，在他眼里，林冉就是一只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小白兔，而且这只兔子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他用几乎是规劝的语气说道，“那个叫江栀同的男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林冉再次吃了一惊，心里咚咚咚敲起了小鼓，或许，从一开始，高远就看出她和江栀同不一般的关系了吧。她迎上他的视线，却又迅速地避开了。

”江栀同这么年轻就能坐上如此高的位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的确让人艳羡，至于那位顾笙雨小姐究竟和他什么关系还有待考证，不过就目前来看，两人恐怕早已是水到渠成了。“

”你也这样认为吗？“

”是男人的直觉吧。“

林冉深深叹了口气，她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心中五味交织。岸边的路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晕，朦朦胧胧得撞向她那混乱不堪的思绪。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十一点十一分，林冉苦笑着，适才也不觉得冷，此刻却浑身麻冰冰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