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凌晨两点,刚入睡不久接到父亲电话,爷爷走了。
昨天我还给大妹打电话,她告诉我说爷爷肚子疼了三天了,今天稍好点了。而后在堂弟空间看到他发的说说,他中考完在家陪爷爷输液,说希望家人回去照顾照顾爷爷。
一直未在意。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一直等车,从贵阳到威宁,最早的一列火车是7点50分,此后便无法安睡,想起爷爷,想起他对我的好,顿时泪流满面,陷入自责中,从来贵阳读大学后,便鲜少见到他,也未好好孝敬他。我以为,老天会让他走过耄耋之年,如今,停在古稀,差不多两个多月前,他的6个儿子还商量着要给他过一个80大寿。
踏入2015年,爷爷身体抱恙,叔伯们难免担心,毕竟已是78岁高龄,曾辛劳一生。
1937年,日军发动全面战争之年,爷爷出生在威宁县牛棚镇手工村一户贫困人家。在同奶奶结婚后,生育了8个儿子,养育成人6个(其中两个伯伯幼年早夭)。俗话说,多子多福,爷爷很有福气,儿孙满堂,只是一生辛劳。
曾听奶奶说,为了养育6个儿子,爷爷曾背着烟和盐“走私”到云南昭通,云南会泽等地换粮食。在贫困的挣扎与不懈中,他的6个儿子成人成家,在那个年代,那个封闭落后的地方,他培养出一个高中生,两个初中生,一名中专生,其余小学肄业。
而他的孙子中,无论是初高中学生,个个成绩优异,懂事听话,踏实吃苦,这在农村,被邻里夸奖,自然是一件脸上添光的事,爷爷虽木讷寡言,但每当他说起来时,他是很骄傲的。
今年春节回家,吃完年夜饭后用手机同爷爷拍了几张照片,那时爷爷身体和脸色看起来还尚好,照片中甚至能看到他的微笑。再后来,4月1日,听六叔和父亲说,爷爷脚有点肿,咳喘很厉害,我便坐火车回家同大伯带着爷爷到邻近的云南昭通市做检查,当时检查出来的结果是疑似肺气肿。
那时,看到爷爷的脸色和咳喘,甚是让人担心。在昭通3天的时间里,每晚爷爷睡觉,就像是一口浓痰卡在喉管中,听起来睡得很痛苦。爷爷喜欢吃豆花饭,我和大伯就带着他出去找豆花饭,爷爷背着手走得很慢,而我和大伯尽量放慢脚步,依然走在他的前面,走几步又停下来,上前去搀扶他,他话也不说甩开我的手,每每如此,他总是这样。
后来,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爷爷同大伯回到家中,我从昭通径直回到贵阳上班。
差不多一个月后,爷爷身体依旧严重,在贵阳工作的六叔让大伯带着爷爷来贵阳住院检查检查。在贵阳金阳医院住了两天做了全身检查后,除了爷爷固有的高血压外,没有发现其他病情。
在六叔家呆了差不多半个月后,爷爷的身体渐有好转后便回到老家。一直未有其他危机情况,而后在5月中旬左右,由于奶奶身体也不大好,爷爷的六个儿子全部回到家中探望,稍有好转后又外出,忙于工作,抑或为自己的儿女打工。
5月27日晚9点左右,接到父亲电话,说爷爷快不行了。同父亲母亲,堂弟邹涛一道深夜赶乘火车,转包汽车经过一夜回到家中,幸好虚惊一场,大家都说,经过这一次虚惊,您脚上的肿逐渐消了,脸色也恢复了,而您的咳喘也有好的迹象。就在第二天,吃饭时,您吃了一大碗白米饭,还吃了几块肉,您看起来吃得很香,后来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的儿子、孙子们放下了沉重的心,满心欢喜的回去继续为儿为女的打工。
就在昨夜,您突然就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四叔,五叔将您送到昭通去治疗,而您最后一口气落在了昭通,没有在家,你辛勤操劳一生的家。
您有六个儿子,最后陪在您身边的只有两个,您怪他们吗?我想您不会的,因为您知道,他们在外打工实属无奈,也是为了您最爱的孙子们。
这让我想起了此前您对我的爱。从读高中时起,您每到寒暑假期结束返校时,您和奶奶总会塞给我一些钱,当我不要时,您总是不说话,生气的样子,要我必须收下。
后来上了大学,每当回来,您和我说的话比较少,来家里坐坐后,又转身离开。您寡言少语,却爱子女深沉,您此前是老实巴交,勤劳奈苦的父亲,后来您是善良温厚,安详幸福的老人。
您身体好的时候,总爱到村上的小街上和一帮老人坐着聊天,晒太阳。吃了中午饭后出去,要到太阳落山了才回来。每逢镇上赶集日子,您也总是喜欢喜欢背着一个背篓去赶集,顺便买点菜回来,从家到集市有3公里远,但您不喜欢坐车,每次都要走着路去,走着路回来。
五月份您让儿孙虚惊一场后,家里人商议,你的六个儿子和16个孙女春节时要一起过个年,照一张全家福,我们都满心期待,您应该还能再多享几年清福。如今,阴阳两隔,您走得如此匆匆。爷爷,您一路上,要走好,在天的那一边,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