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汪曾祺《故乡的食物》,我也想起一道自己念念不忘的故乡菜。
——题记
每个人的心中,或许说起故乡的味道,都可以很自豪的介绍上几道菜,我也是,我的家乡在荆州,在我心中——杂胡椒能代表故乡的味道。
杂胡椒,我们一般读杂(zǎ)胡椒,第三声,它可以单独做一碗菜,也可以做其它菜的配菜。
单独做一碗菜时也只能算是一桌子上的配菜,撑不起台面的那种,所以我说它是一道“贫贱”菜。在我们那,主人经常谦虚说家里没菜,招待不周时,都会说“没菜,就一点腌菜和杂胡椒”,腌菜是另外一道下饭菜;或是形容一个人食欲很好,会说“就着腌菜、杂胡椒都能吃两碗饭”。
杂胡椒做配菜一般是杂胡椒炒肥肠、土豆丝炒杂胡椒、稀杂胡椒煮小鱼子,知道最后一道菜的算是很资深的故乡人了。其实还有一道,扣肉(也叫梳子肉)里也有杂胡椒打底做配菜,但是这道菜名里杂胡椒经常被省去。红白喜事坐席,桌上总少不了这道菜,席间前半段时间一般我们只是吃菜,待到开始吃饭时,我们会扒开摆在上面的扣肉用勺子在盘底挖上一勺杂胡椒放在白米饭上,然后拌匀,这碗饭就会吃的很快很有味。
每次家里做杂胡椒的时候总觉得挺热闹的,每一次做,都会做的很多,架势看的也挺大的。用很大的盆子装上红红的辣椒,戴上手套剁碎,边剁要边把周围还没剁碎的辣椒往中间和,直到整盆辣椒剁碎,然后开始和盐,整袋整袋的盐往盆里倒和好,和上米粉(用米磨成粉状),然后用坛子装着封起来,吃的时候再舀一碗出来炒。
哪怕都是在家乡,每家每户做出来的杂胡椒也不尽相同,比如我家的可能炒出来一团一团的就大一些,邻居家的就是碎碎的那种,颜色也是,有的很红,炒过几次之后红黑红黑的,有的就是红色比较淡还带一点白色,这可能是放的辣椒和米粉的比例不一样或是辣椒剁碎的程度不一样造成的。
读高中时,两个星期放一次假且天天只能吃食堂菜的我们回到家中,能把碗柜子里放的那碗杂胡椒用手抓着吃掉一大半。
现在,在外地工作,每次回家返程,也总喜欢带一点杂胡椒解馋。在我的印象中,杂胡椒是越回锅越好吃 ,第一道炒有第一道的味道,但是回锅后几次,就愈发焦,愈发脆。它甚至成了我心中最有味道的代表,它可以让一切寡然无味的食物变得有滋味,比如夹在馒头里吃,比如炒饭,比如配稀饭……
不知道算不算我自己独家的吃法,小时候我喜欢在硬硬的锅巴里夹上杂胡椒,一嘴要下去,锅巴的香脆,杂胡椒的滋味,一嘴咬下去,觉得这块吃完应该再夹一块。那时候我们吃的锅巴都是用柴火烧土灶煮出来的饭下面的一层,只要煮饭都会有,现在却只能欠着、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