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语.我的一个春天

在木窗外 / 平放着我的耕地

我的小牦牛 / 我的单铧犁  

一小队太阳  / 沿着篱笆走来 

天蓝色的花瓣  / 开始弯曲    

露水害怕了 / 打湿了一片回忆 

受惊的腊嘴雀 / 望着天极    

 我要干活了/ 要选梦中的种子 

让它们在手心里闪耀  / 又全部撒落水里  

                                                       ——选自顾城 . 《我的一个春天》

     偶然读到这首小诗,想到小时候。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却总能清楚地记起草长莺飞的季节。春天来了,意味着可以脱下厚厚的夹袄,走到屋外感受拂面的春风。比起南国, 北方的初春更晚,更显张扬,风中夹杂着一丝沁凉,或是穿着短袄,或是披上大衣,又或是一身球服就出门,虽然暴露了年龄却也妙意。

      记忆中,春天总是和姥爷家的小院紧紧锁在一处。小院春意初露时,院中的花花树树便有了颜色。推开窗,空气中绿色的味道迎面而来,像个小宝贝让你禁不住想亲亲。墙角下,牵牛花沿着墙根伸开触角,小小的花朵在清晨尚未张开怀抱,羞答答地偏着脑袋,晶莹地露珠顺着花径缓缓地滑落滴进泥土。在地上,小蚂蚁四处觅食搬运,被露珠突入其来的坠落一惊,忙忙地要脱身逃走,却不知上面一双小小的眼睛紧盯着它不敢笑出声来。房前的晾衣绳上,几只燕子吱吱喳喳,从早到晚并不怕人。

      一夜小雨,细碎的绿色在小院中散开,小院的右边有棵嫁接了不同枝杈的梨树,梨树把酝酿了一个冬天的力气都奉献给了它的花朵,左边菜地旁粗壮的枣树年年青翠,春天来的时候枣花总是开的更好。  

      这样一晃初春已经过去,田间地头就要翻土了,可以去地里找小根菜、扣扣芨芨菜,再用家常的方法来烹制,配上小茬子粥(用玉米磨成)吃上一口也是不腻。 到了春末,燕声伴着蝉鸣是午睡时最好的协奏。那时一天很长,阳光温吞洒落一地,房前屋后都弥漫着肆意生长的气息。后来,童年的大多记忆都停留在这些简单的小片段。偶尔回到梦里,还是那一双小小的眼睛紧盯着被困在露珠里的小蚂蚁,想笑又不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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