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我几乎一整天都在犯困,偏偏还整宿整宿的失眠。
去医院检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甚至还有营养过剩的征兆。我死乞白赖的求医生给我开安眠药,穿白大褂的帅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说怕我自杀。
哈,他高估了我,我向来胆小如鼠,怕死的很。
拿不到安眠药,我仍是白天犯困,夜晚失眠。
终于有一天,在拥挤的公交上奋力拉着拉环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决定辞职好好睡一觉。
辞了职,但还是睡不着。妈妈的朋友来看她,聊天唠嗑说到我:“你也是惯的,你家姑娘也不工作,也不嫁人,你看别人家的孩子……”
我刚好从卫生间出来,愣了几秒。
妈妈头一次跟朋友发火:“那是我家姑娘,我愿意养着,怎么你了?”
我很感激妈妈,也心生内疚,于是失眠来得更强烈。妈妈说:“不如你去跟外婆住一阵子。”
外婆住在半山腰,离村子还有点距离。
外婆给我准备了一张小床,木制的,但铺了好几层柔软的床垫,豌豆公主睡在上面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一觉睡得黑甜。
我以前不觉得黑甜是个好的形容词,现在觉得妙得紧。人是群居动物,唯有睡觉是互不干涉的,在一片混沌中,尽可以缔造甜到腻的梦境。
我朋友说,做梦真好,一转身就可以看到想见到的人。她也是个妙人。
我见到了初恋,我俩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骂他“流氓。”想来好笑。
后来还见到了好多人,一梦醒来,忘了大半。
醒来时是盛夏的一个晚上,外婆在院子里纳凉,坐在摇椅上悠悠的摇着蒲扇。
深井里浮瓜沉李,我吃着果子听外婆说,老母鸡这两天不下蛋了,明天就炖了它。
院子里的群鸡乱叫起来,我想明天会有很多鸡蛋吃。
乡村的夜晚黑得早,从山上往下看,零星几点灯火,往上看,呵,一片璀璨星河,大把大把的碎银子撒在黑绒布上。
耳边蛙鸣蝉噪,把外婆的睡意勾起来,我扶她回房休息。
我也去睡觉,恍然想起刚才经过木门槛时,看到那长出了一朵花。
是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