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某个酒桌还没有散场,周围堆了大概有四五箱吧,瓶瓶罐罐散了一地,连腰细腿长的服务员都觉得他们挺能喝的。当然了腰细腿长不是重点,只是想提一嘴。
这群人,平时吃饭挑三拣四,连半碗米饭下肚都觉得胃会撑大两倍,喝起酒来倒是挺行,可能这就是生理双标吧。自然,喝完了,就要说屁话。一个秃子提议要不比谁提问更扎心。
几人附和,率先提出他为什么会头秃,秃子泪流满面,痛并快乐的讲述了他的脱发历史。
秃子是结婚后秃的,作息不怎么规律加上平时压力有点大,他寻思一男人老管发型问题不是娘里娘气嘛,所以就没管。那会他还有几根头发苟延残喘,后来他女儿考上大学,办酒席,他确实觉得自己头发几根不太好意思了,于是去旧货市场找了顶帽子,寻思至少不能给自家女儿丢脸。只是这帽子是个癞子戴过的。他倒霉,染上了。
几人唏嘘,又轮着给他喝了一杯,秃子喝吐了,哇啦啦吐了一地,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没理他,轮到了下一个。下一个是,是我。
我就是案板上的鱼鱼了,你们问吧。
那你就说你那铺子吧,倒闭了,咋搞的啊,最初不是挺红火的嘛。
红火了倒是,但都是一阵、一阵的嘛。
咋就一阵一阵了。
新铺子来了,老顾客走了,变动着变动着,就垮了呗。
详细说说嘛。
啊?还要详细啊……嗯……就是合伙人走了,有些债还不上了,生意也不景气,进的越多库存越多,想要去打折吧,大家都等着呢,打折了就抢购,最初本来是不让打折的……后来没办法……。
哦哦,这样,那你现在对未来有啥打算吗?
我不知道啊,我都吐出来了你还要问我未来啊,看得这么远我都以为要回到学生时代了,那时候一眼就规划到了三十年、四十年后。每一个阶段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后来变成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了。
老实说,我当时还想拯救世界呢。诶,还没拯救成,先把自己给败没了。挺丧吧,其实都这样,只是大家不说而已,丧只是一种情绪的表达,现在大家都被自己的感情埋得严严实实的,哪有时间说这些啊。
有事做,有钱拿,有饭吃就好了。再抱怨,就是不识好歹了,混得比我们惨的多了是了,他们怎么活的啊。
你说得对,我先睡觉,你们继续唠。
我假装闭上眼睛,他们又拿着大把问题刺激别人了。隔了一会,我躺在了床上,明晃晃的灯照得我眼睛疼,但是又找不到地方关,只好缩进被窝里,把整只头都蒙住,蒙得死死的。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耳朵在嗡嗡叫,被子有些笨重,盖着挺累人的,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被子变成了海藻,缠绕住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头发被汗液浸透了,多余的都跑进了眼睛里。挺疼的,空气也变得有些稀薄了,但毕竟是条懒狗,不想去把被子扒开。
一股海水的腥咸从鼻腔透进喉咙里,周围都在摇摇晃晃的,我短暂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也不错,所以把这些奇异的海藻,深绿的海藻搂得更紧了一些。最好变得足够细,能穿过毛孔,流淌进我的血管。
突然在黑暗中瞬间爆发的番茄酱汁气味,你在吃薯片,我看见了,我也要,gk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