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着涟水到洋桥口的公交车前去赴约,在健仪小学附近,透过车上的玻璃我就能看到远处的祥子在前方的一路口满怀期待的等着我。车停了,祥子快速地跑过来,往车里看了又看,目光不停地寻觅着我是否在这趟车上。
“祥子!”我朝车外挥着手,跟着前面几个乘客一起下了车。祥子呵呵地挽着我的手臂,就往岔路上走。
“开耳老师,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祥子兴奋地领着我走过了一段泥泞的小路(记得刚下过雨,那时乡村还没铺上水泥路)就来到了祥子的家。
“哎呀,开耳老师,终于把你盼来了!”祥子的爸爸热情地迎接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祥子他爸: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黑黑的皮肤,脸上带着有些过早的沧桑,但这并不影响他一笑起来就眯起眼所散发出来的可爱!
“开耳老师,来了啊!”祥子的妈妈给我一种很谦卑的感觉,不停地在围裙上擦着手,从矮小简陋的厨房里“钻”出来,看得出来,祥子他妈一直在忙着这顿午餐。
“这是祥子他妈”祥子他爸向我介绍着“菜都弄好了吗? 赶紧的,准备开饭吧!”祥子他爸催促着。
“哎,好的,你们先进屋里坐会儿,马上就好!”祥子他妈利爽地回应着。
“祥子不停地问开耳老师什么时候到,到公路上都跑了好几趟了!”祥子他爸拉着我的手就往屋里走。
这是一栋两层的楼房,内墙还没有粉刷过,地面也还没有装饰过,家具还都是旧的,楼道还没有安装梯栏。很明显,楼房是才盖好不久!
“那天你拒绝祥子邀请的时候,晚上回来他不像以往那样开心地和我们谈学校里的事,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呆在房间里,很失落地坐在那儿,我看他这么难过,所以才拨通了你的电话。可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欢快地都跳起来了!还帮我们准备起菜谱了,哈哈……”祥子他爸用着我能听懂的普通话和我讲述着前几天发生的事。
祥子帮着妈妈把酒食相继端上桌。
“还有两个菜,你们先喝着,马上就好!”祥子的妈妈乐呵呵说着,就又转身去了那矮小简陋的厨房弄菜去了。
“我和祥子他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也没啥文化,我们也不是什么富有家庭” 祥子他爸继续和我聊着 “不知道这是不是祥子形成内向性格的原因,眼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我怕祥子这样内向下去会产生自卑心理,所以非农忙的时段,我就跟着别人到建筑工地上打工,这几年下来,积攒了些钱,就盖起来了这栋两层小楼。至少我想让孩子住的宽畅些,让他知道我们是有能力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好的!”
祥子他爸还是挺要强的,至少我觉得他不想让祥子觉得他不如其他孩子的父母。他渴求想得到祥子的崇拜。所以一米六的身躯里充满了能量,去和命运搏击。
“其实祥子的成绩还挺不错的,为什么没有考虑把祥子送到城里念书呢?”
“我们也想送他进城读书,可我们也分析的,他的成绩到城里很有可能跟不上其他孩子,数学思维打不开,再加上性格内向,我们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开耳老师可能对我们这里还不太了解,城里现在基本都是私立学校,初中三年下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我们这种家庭承受不起。”祥子他爸敬了我一杯,接着说 “我们家有个亲戚,在苏嘴镇上的中学教书,本来是想把祥子送到那去读书的,可想想二中相对来说费用还要少一些,最近几年二中也考上不少小淮中的,所以说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在二中念不出来,即使送到镇上也不会有多大出息的,何必要花那冤枉钱!”
“幸亏你没把祥子送走,不然我就少了一位尖子生了哦”我指着端菜进来的祥子说。
“不能这么说哦,是祥子幸运遇到开耳老师你呀!”祥子他爸急忙修正我的话“祥子,快坐下来,用茶敬开耳老师一杯!”
“开耳老师,我特别喜欢上你的英语课,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有十五分钟我们都在哈哈大笑”祥子端起茶杯落落大方地说“而且你讲的东西我们一听就懂了,校长说我们班级在区统考中,成绩是几个乡镇中最棒的!能遇到像您这样的老师,我们真的很幸运!”祥子刚一说完,他爸就竖起了大拇指,开心地合不融嘴,也许他所期待的祥子就是这样的。
“其实这都是缘分啊!”我感慨道“我是一个盐城人,从来没想过会到苏嘴来教书,可上天就暗暗地安排我到这儿来了,这说明我和这些孩子们是命中注定的师生!我们肯定能创造出非凡的辉煌!祥子,我们一起加油啊!”情感教育是我在苏嘴二中的主旋律,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意由心生!
酒足饭饱后,祥子他爸陪我在小楼门前散步“开耳老师,你看,我在家门口前面的空地上种了两排树,我常对祥子说‘祥子,爸爸希望你能和这些小树一样,十年后都能成才……’”祥子的爸爸虽没念过多少书,但想法很有内涵“我们因为贫困,耽误了学习,现在就希望祥子能出人头地了……”
祥子爸爸的愿望其实是多少农村家庭的心声啊……(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