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已经从一粒粒变成一片片,优雅的舞蹈,距离燕山雪花大如席还是很远的,只是已经许久不见这样纷纷飘落的雪花,我满心欢喜。
2018年1月25日 丁酉年腊月初九 星期四 中雪
01、
昨日是腊八,喝了一碗香菇青菜粥,清清淡淡,如这日子,淡如水,却不乏味。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收拾起心情,等着一夜白头。因了这几日一直连绵的冷雨敲碎了窗,总觉得不怎么美好,西湖的荷已经只剩下枯萎的枝柯受着这寒风冻雨了,蓦然很是想念许嵩,记起那一首歌,“断桥是否下过雪,我望着湖面,水中寒月如雪,指尖轻点融解。”
单曲循环,一直是让人心里痒痒的事情,你可以试一试,一首你爱的歌,一遍一遍重复,你指尖的琴弦也会跟着拨动,你进入一个故事,一幅画,沉入自己的灵魂,只想和那首歌融为一体。是以,当昨夜敲窗的声音由叮咚,转为沙沙,我便晓得,或许,我所期待的,就要出现了。
晨起,推开门,院子里的青菜上面覆盖一层五厘米左右的雪,白的纯洁,让人心里有很大的欢喜,勾起唇角,伸手去触摸,冰凉的感觉似乎透过皮肤传达到全身,不似冰箱的凉,雪似温暖,似冰冷,似玉,似君子,古人云,君子温文如玉,或是如此。
02、
拿出手机,给今日生日的表弟发个红包,告诉他临安初雪,很美,他回,那便好好享用这美景。看,他果然懂我,因为我已打算了,今晚雪花把这闲庭里的花朵全部盖满的时候,取一些雪,烹煮一壶茶,聊表对这初雪的敬畏。犹记得上一次煮茶,已然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次是取的山泉水,清冽沁香,此次,我很期待。
四五岁的时候,中原地区经常下雪,从九月底一直到次年开春,每次出门都是雪过膝,却很欢喜,也曾用罐头瓶子装过雪,然后埋在花树地下,只是经年日久,花树已然被砍伐,原来埋雪的地方,也已经被建了房屋。偶尔雪后,会想起那一年,我央求父亲给我刨一个大一点的坑,装那仅仅两三瓶的雪,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雪地里劳作,我和弟弟一起堆雪人,作为回报,我记得父亲似乎很喜欢雪人。
埋进去装满雪的玻璃瓶,小狗笨笨在一旁用它那花白的前爪刨那松软的土,似乎那里有好吃的一般,我给雪人插上红辣椒,拉过父亲去看,然后自顾自的跑到笨笨身边,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拉过它那满是泥巴的小爪子开始碎碎念,“笨笨,我告诉你哦,这里边没有肉,也没有好吃的,这是雪,等你长大了,我把雪挖出来,夏天的时候你就不怕毛多长痱子了,雪水可以治痱子。……”它伸出舌头舔我的手,那温热的触感,还藏在我的心底,偶尔出来冒个泡,温热一下荒凉的岁月的酒。
03、
临安的雪没有中原的那般纷纷然,落了许久,才染白了枯草和冬青,铺成黄色毯子的土地,多了一层被子,偶尔会有小狗在雪地打架,留下一串串梅花,没有香,却很可爱。据说临安附近有植梅,“江宁之龙蟠,苏州之邓尉,杭州之西溪,皆产梅。”西溪算是一个蛮美的地方,我只在春日去过,海棠花开满园,我在树下站,等风吹过,花瓣落发间。
春风还是有些刺骨,不过相比冬日里朔风纳寒凉来说,相当的温和,近日出门都有一种刀子在脸上刮的感觉,骑车的时候脸和空气充分接触,自然呼吸的同时,也有些难以忍受。可是,冬,便是这样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藏,便是把自己藏起来,亦可以称之为蛰伏,待来年春风绿柳芽的时候,生出来点冰雪初融,燕子归来细雨中的思绪,也是蛮好的。
如今,夜已深,雪花落满了大地,穿上厚重的雪地靴,昏黄的灯光里,留下一串脚印,村庄里已经没有人声鼎沸,只有我的脚步,在空旷的夜里,沙沙作响,忽然一阵风来,青松上雪块儿滑落,回首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