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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日  外  巴黎小镇

她下楼。刚才的电话是施工单位打给她的。

一辆货车泊在门口，其上装着一棵拔地而起的老橡树，绿茵茵的枝丫斜垂至地；紧接其后还有两辆货车，一辆载满了盆栽花卉和绿植，另一辆载着鹅卵石，水泥沙土和施工用具。

几个顶着黄色安全帽，身着红色工作服的叔叔与绿色工作服的阿姨们麻利的跳下车，在院子里忙开了。

而此时楼上的巴叔完全不知自家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又将有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哼哼哧哧的踩在高脚椅上，专注的帮她挂着那幅烟雨图。

左比比，右对对，再正望望。生怕贴歪了，影响美观。

小黄鹂：（在院子里）在我的心田上，热忱的储藏着一片庄园！有红土地、老橡树，有座老房子和我的爱人！

平日里，我们在树下弹琴唱歌，逗逗树上的蚂蚁；早上起来，我们先去看牡丹花开，闻一缕花香，储藏在心间，让好心情发酵一整天；下午，我们就躺在草坪上看书学习，还有下围棋；等月上柳梢，我们就坐在藤椅上，望着池塘，画一幅荷塘月色！

想想就很美吧？

巴叔：（终于回过神来）What ？

小黄鹂：我画的家园啊！

他立在二楼窗边，手拿画纸（她扔给他的那张），抬头望一眼院子，低头瞅一眼画纸。再抬头去望院子，低头再对画纸！他脑袋短路了，嘴巴失语了，眼珠子流转不过来了。

院子里的变化速度，像是魔术师手下的一场高超魔术盛宴，让人跟不上反应；像是走进了造梦工厂，出神入化，变幻莫测；兴或还像一个连贯的电影镜头，叫人蠢蠢欲动，回味无穷，更欲罢不能。

小黄鹂：这就是我心中的美好家园！怎么样？喜欢吗？

嗯？

……

说话呀！

巴叔：……（表情由痴呆惊讶晕死，到不可思议？天方夜谭？？再到我只服你妹子！最后是生无可恋）你是老大，我都听你的啊！

他款款走在院子里，像在看他最心爱的女人；脚下在转，眼睛在转；风在转，云在转。镜头也在转，一切都是温柔似水的。

乡里一梦，梦里一隅。

隅里生爱，一生所爱。

已然，恍若隔世。

巴叔（OS）：……总算弄明白她为什么自称大“画家”了！“家”园的家。名不虚传也。

……

我一直渴望的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真的就是这样的！咯咯！

小黄鹂：我郑重宣布！！巴叔与小黄鹂的美好生活——开始喽！！！

（将手上的一捧花草绿叶抛上天）

114.日  外  巴黎小镇

午后，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巴叔窝在沙发里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喊。

巴叔：小黄鹂——小黄鹂——（可能刚睡醒的缘故，他的胆子大多了，语气是懒散的且夹杂着些不满）

Hey！跑哪去了？

小黄鹂——（愤怨的。他还没有完全习惯她的名字，愈是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似乎可以壮壮胆。

怎么不出来。他想）

喔！（小黄鹂真的出现时，他竟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从沙发上颠落至地，再一股脑爬起来。窘迫的看着她）

小黄鹂：（神情淡泊，半天才风轻云淡道）跟我来吧。

巴叔：啊？

（她带他来到院子里，一起立在一面白石墙前）

小黄鹂：（心血来潮）我们一起合作，在这里绘制一副墙绘吧！

巴叔：啊？

小黄鹂：（认真解释）你来说！我来画！你让我画什么呢？我就画什么！

我来挑战一下，要在七分钟之内完成它！

巴叔：这么快？！（感到不可思议，蛮想看她出丑，便欣然点头答应了）

小黄鹂：倒计时开始喽！

巴叔：（抓耳挠腮的思索）画个城堡吧！你们女孩子啊都喜欢城堡。

小黄鹂：好呀！

（边画边说，心得手应）从小我就喜爱画画，满心以为长大后会成为了不起的大画家！！可是后来我连大学都没有上！！

踏入社会，为了生计，我尝试去做其他工作，也确是做了很多工作！像是服务员，洗碗工，幼师，理发师，志愿者……我都做过！

（跟着她的诉说他脑补了她当服务生，幼师……时的样子）

我就这样一边养活自己，一边继续画画！我常常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因为这就是生活。这些年来，我手中的画笔从没停止过。在这个任我天马行空，自由挥洒的图画世界里！我的世界里！我才感到生命是如此的完整！我爱呆在这里！也不管你们怎么说吧！我要把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看见过的没看见过的通通都变成我的理想世界！！！

……

你呢？又狂热什么？

巴叔：足球，我是切尔西球迷。要不你来画个足球场吧？

小黄鹂：好。

巴叔：……还有草坪，守门员。

呃！？你画的足球场跑哪去了？

小黄鹂：哈哈，在这里呢（手下的动作极快，瞬息万变）！

把你也画进去吧！

巴叔：好呀。

小黄鹂：还有我自己——小黄鹂！再画几只鸟儿吧！小燕子！小红雀什么的。

巴叔：喔？不对呀……

小黄鹂：啊？

巴叔：你的鸟怎么都成了一只翅膀？鱼为什么没有尾巴……狗怎么会是两条腿的呢！？

小黄鹂：很奇怪？

巴叔：太奇怪了！

……你的房子也不画屋顶？？？

为什么？

小黄鹂：那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你看“安”字是怎么写的？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宝盖头？它就像是我家房子的屋顶。可是它被一次大风给吹跑了……

我还梦见一个调皮的小男孩老爱往我家乱扔小石子！它不够坚强，被砸出了许多个小洞洞。

巴叔：这是为什么？

你又在画什么？

小黄鹂：一只鸡。

巴叔：可是，它为什么没有毛？？

小黄鹂：它是个另类！……注定回不到鸡群中去了！

巴叔：啊？你在说什么？

小黄鹂：有时候一盆盆冷水向我泼来，我就是那只落汤鸡。

（她是多愁善感的，他真个理解不了。

甚微的理解力，催生出了一出出伟大的悲剧。快乐的表象下面是什么？我只知道：地狱是在天堂的下面）

小黄鹂：多希望有一天你能看懂我画的画。

巴叔：（认真的看了起来，转首一望她不见了，开喊）

小黄鹂——

小黄鹂——

呃，叫她鸟样大人试试，可能会飞回来吧。

小黄鹂：我在这呢。（怀抱颜料桶，从他身后冒出来）

巴叔：噢！你想干嘛啊？

啊！（失惊惨叫）

小黄鹂：留下你的手印！

他来不及反应，她拽过他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入颜料桶里，再“唰”的一声拉出！“啪嗒”一掌摁在了墙上！

……（扔去颜料桶，拍拍手）大功告成啦！

巴叔：喔（惊魂未定，哭丧着脸去看颜料手。头一抬再次大叫）！又想干嘛啊？！

小黄鹂抄起提桶，把颜料水整个泼撒到了墙上；巴叔掩面，还是被溅了一脸！

眼前的场景很壮观，五颜六色的染色水哗啦啦的顺流而下，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之下，它们流走的线路各有千秋；长的长短的短，快的快慢的慢，五彩斑斓的挂满了整面石墙。凝结成了一副灵动有力，自然和谐的瀑布；而有的颜料则是斑驳的点缀其间，像是俏皮的精灵，还有的成片状舞动成自然界的任一青山绿水，春花秋月，小桥流水的模样。

小黄鹂攥着拳头往墙上捶去，画了个脚丫子，依偎在巴叔的大手掌边。

小黄鹂：我想好了！此画就叫它未来的蓝图吧！

巴叔：……呜呜。好啊好啊。

她看看他，他看看她，再同时去看墙绘！都忍俊不禁，被彼此逗乐了。他们俨然一副小花猫！

115.日  内  巴黎小镇

巴叔旁白：这次我的悔婚和闯下的祸，爷爷八成还在气头上；若是现在跑回家，定是免不了他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臭骂！所以，就和她住下来，在这里暂避一段时间再说吧！

……（1天，2天，3天过后）

接触下来我发现她内心丰富，感情细腻，颇具思想内涵；平日里，除了画画，她就是看书；什么书都看，不折不扣一个书虫！不过，她最是钟爱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旭日东升，晨风习习。

他们用微笑迎接着美好的一天！

她站在阳台，整个人都沁染在熹微的晨光里，不由为她增添了几分圣美的光辉；她带着副细边大圆框的眼镜，手捧《老人与海》一书，满心向往又充满激情的朗诵着她爱的片段。

小黄鹂：要是有什么地方卖好运，我倒想买一些，他说。我能拿什么来买呢？他问自己。能用一支弄丢了的鱼叉、一把折断的刀子和两只受了伤的手吗？

也许能，他说。你曾想拿在海上的八十四天来买它。人家也几乎把它卖给了你。

……（翻页）

你杀死它是为了自尊心，因为你是个渔夫。它活着的时候你爱它，它死了你还是爱它。如果你爱它，杀死它就不是罪过。也许是更大的罪过吧？

……（翻页）

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巴叔（OS）：（立在楼下院子里，欣赏着她）这么看上去，她读书的样子还真像个老师耶！

116.日  外  格蕾艺校

在巴叔的帮助下，小黄鹂在格蕾艺校谋得了一份美术老师的职位。

巴叔双手插裤兜，立在校门口准备接她回家。

“黄老师！”一个调皮可爱的小男孩在玩滑梯，他狗狗爬的从隧道里钻了出来。

“噢！”她先一惊，转而对男孩子露出个大大的蜜甜微笑。

巴叔正扯脖向里张望，与她不小心对视上了，有些羞涩，有些喜欢，会心一笑。

117.日  外  格雷艺校

她朝他走来，幸福的走过去，走向他。他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然后，再一起走回家。

小黄鹂：（抱着几本书，踩在人行道上）呼～

巴叔：（听她长吁了声，问）今天交他们画什么了？

小黄鹂：红苹果。

……不过，他们说我画的是红脸蛋儿！？

巴叔：那你应该很庆幸啊！

小黄鹂：嗯？

巴叔：还好小朋友们没说你画的是红屁股呀！

小黄鹂：……你竟然也取笑我喽！

巴叔：没有！

小黄鹂：哼！

巴叔：（安慰道）你下次再交呢！我觉得你就交孩子们画青！苹果好啦！

再怎么着青苹果也比红苹果不容易闹出笑话啊！

小黄鹂：我交了！

巴叔：啊！！？

小黄鹂：他们说我画的青苹果是……青屁股。

巴叔：哈哈哈哈——

青屁股？！

红屁股？！哈哈哈哈——

可能，在小朋友们的眼睛里苹果和屁股真的很难区分吧。

118.日  外  巴黎小镇

安家立业后，小黄鹂开始着重追求她的“画家”梦！

美好的周末。

小黄鹂：今天，多拉美术馆有举办画展耶！

我也报名参加了！

你快帮我看看，我选的这几幅画怎么样啊？？

巴叔：……（有些为难，好半天才说）我看、可以吧。

小黄鹂：真的！那我都带上吧！

你先帮我拿着昂！屋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我去取我的画袋。

巴叔（OS）：（无奈的接过）第一次陪她去参加画展，纯属好玩！好奇！可陪她去的次数多了，就成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了。

119.日  外  中顺街

他们走在去美术馆的路上。

她背着画袋走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风风火火，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势。

巴叔呢，小俏步紧追其后！

巴叔旁白：呜呜，伤不起啊。真是个参展狂！我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陪她去参加什么画展啦；大到美术馆，高校艺术节的画展，小到社区社团的画展她都要一一参加，一个不落！

你看她又在头头是道，有板有眼，像个大人也像个大师似的跟我说着：

“重在参与！学习第一！比赛第二”诸如此类的话。可我看得出来，她虽嘴上不说，但每次撤展后没有荣誉没有赞赏，更一文不值的那种毫无是处的心情……甚至还会遭受旁人的白眼，批评与不解的眼神。她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有的时候，游客过来赏画，游客的表情与她的表情均会在顷刻间发生360度，让人应接不暇的大转变；我常一边暗自偷笑，又一边为她心疼。

120.日  外  长流路

下昼4点，撤展了。

小黄鹂与巴叔往回家的路上走，她完全没了早晨的那番气势；与之相反的是一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亦或“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落魄模样！

他们行至一个十字路口，这个路口设计有点特别。东西向的呈笔直延伸，南北方向的则是一条U行的坡路。

两人立在岔路口中央的那块平地上。

小黄鹂看着眼前斜斜的上坡路，心头闷郁焦躁。她知道要征服翻越这个坡，是需要力量与恒心的。

路边设了个移动车小卖部，三两个小朋友买了大把的零食，又骑着单车跑走了。

一个4岁左右的小妹妹却不甚跌倒了，呜咽啜泣，望着跑远的哥哥们急得直跺脚。

小妹妹：哥哥——

（着熊猫公仔骑行服套装）等等我啊……呜呜。

小黄鹂：（走过去安慰她）别哭了，你还好吗？

小妹妹：呜呜。哥哥跑走了！我追不上他！

小黄鹂：你可以的，快起来吧。

（耳语般的柔声细语）等你长大了啊，哥哥们会反过来追你的！

小妹妹：哈哈！真的吗？

小黄鹂：嗯，当然！

你笑起来真好看！（爱抚着她的刘海，帮她擦干眼泪，再捡起地上的竹蜻蜓，将它飞到天上去逗她笑）

小妹妹亲昵地搂着她的脖子对她又亲又抱，还将手中的棒棒糖大方的塞给了她一个。

巴叔旁白

（惊呆至极，远远的看着她们）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如此平易近人又暖心可爱！

啧啧啧！还真有点羡慕那个小朋友啊！

小黄鹂：（叼着棒棒糖，冷不丁挺现在他身侧，他一哆嗦）你冷啊？

巴叔：是冷啊……（无奈。右手放于额前呈遮阳状，夸装的望向她；她高扬脸颊，秀挺的鼻梁勾勒出嫣然的轮廓，那是一副高冷入骨，秒杀众生的侧颜）

世界上最冷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了……

小黄鹂：（从骄傲中回神，没大听清）你说什么？

巴叔：……没、没什么？（无奈）

她不服气的白他一眼。

巴叔：（向前走着，佩服的看她一眼）对了，你刚刚给小妹妹说什么了？她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啊？

小黄鹂满脸骄傲，眯起眼睛，里面有藏不住的灵光。她来不及作答，“哐当——”一声霹雳巨响便传来，两人闻声望去。

原来一个毛头小伙骑着辆破破烂烂的老北京自行车，横杠很高的那种！

他从坡上溜下，一路发出呲啦呲啦，呲啦呲啦，呲啦呲啦的噪声音乐。他带着醉酒状态，如一股旋风般飙进了地下雨水井里！

Oh my god！

121.日  外  长流路

小伙子太坚强，竟从井里爬了上来！一步三摇的走掉了。

巴叔与小黄鹂带着好奇也向井边靠近。

巴叔：啊——

喔——

吼——

（对着井里一顿空喊）

小黄鹂：下面有个东西一闪一闪的在发光诶。

是金子吗？

巴叔：不可能！

小黄鹂：钻石？

巴叔：怎么可能？

小黄鹂：那是什么宝贝？

巴叔：顶多、就是个玻璃、渣子！

（镜头深入井底，一副新奇有趣的画面出现了：井底躺着一面破碎的镜子，他一向井口张望，他那乖张搞怪的面容便倒映在了破破碎碎的镜子里面。

他撅嘴瞪眼表示着不屑一顾，用手抚抚左右两颊。

他不想像这镜子一样落得个七零八碎）

小黄鹂：但是！下面明明美得令我惊奇（自信与坚信）！

那是一张大大的图画，绘有房子，霓虹灯，黄土路什么的……还有斑驳陆离的光影，魔幻深邃的线条，和张牙舞爪生命浮动的迹象……我的眼睛已经被它迷花了。

总之，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巴叔：不过就几张破碎的画纸，不过是些小朋友随手乱扔下的零食外包装，糖果盒啊什么的。在我眼里就是一些垃圾啊。

她怎么想的那么美？想的太美了吧！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想象而美好，所以世界才如此的美好。包括她的井底世界。

小黄鹂：下面、还有一汪清泉！倒映着蓝天白云！

她显得快乐极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快乐。可马上，他听见她用一种忧伤的声音在喊。

小黄鹂：巴叔？

巴叔：啊？

（他望向她。她侧着身子，眼神缥缈的游移在太阳下山的地方。

她从画袋里掏出笔纸）要画画吗？

小黄鹂：是的。

（她的情绪变化极快，现在已经是满脸忧伤了）老实说，我的心里很难受。

巴叔：……

小黄鹂：……（心里的委屈蔓延在抿起的唇角边）今天的画展，我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我太背了。呜呜！

我的绘画水平并不差，可总是不被大伙所看好。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身上也有缺点与不足，每每、都无法做到真情实感的去绘画；每每、都无法把自己变得很沉很低，降落到心里头那块儿感情的陆地上，裹挟到泥土，接到地气；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好的艺术作品应该像大树一样，要有土壤有根基，才可以成长起来，才有生命力。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在创作初期就应该紧紧抓住心里头的那把土啊！可我却抓不到它（握紧了拳头放在胸口）……

这正是如你一样的感觉。

这份悲哀只属于我一个人，从不属于你。

……

……

我丧失了什么？该获取什么？又该到哪里找寻？

不过，灵感似乎要来了吗——《井中的世界》，你马上就可以看到我的新画作了。（埋头，专注的挥动着手中的画笔）

……

……（许久）

我在想啊……

站在井底往上看，看到的世界是怎样的？会不会不一样呢？？？

巴叔：……（也思考起来）

小黄鹂：……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为什么我触碰不到它？

你下去看看好吗？

回来告诉我。（温柔待他，再野蛮的从背后给他一掌。他手打脚踢的往深井里沉去）

巴叔脸朝下趴在了井底，满嘴是血。小黄鹂茫茫然，神宇萧索，沉重而落寞的呆立井边。

小黄鹂：（回神后大喊）巴叔——

巴叔——

……没有声音喽。（咬唇）

两只抱对对的癞蛤蟆在巴叔眼前一分为二，不欢而散了。他再摸索着在地上捡起个白色的物品——他的牙齿！！呜呜。转而再伸手去触碰四周壁墙，可因为粗糙剌手又不甘心的缩了回来。

巴叔：嗨！（生气）

小黄鹂：巴叔——

我会救你出来的！！！（宣誓）

……

……

……当他终于有勇气抬头望向天空时，现出了一种至高觉悟的眼神。

人往下坠时，不过“哐当”一秒之事；而一旦想爬上去，爬到高处挺立在人生的巅峰之上；这必然是一辈子的事情！

外面的人想象不到这井中的世界，而井中的人也想象不出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们看错了这个世界，反倒说它欺骗了我们，这是泰戈尔说的；而他想说，这个世界永远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它不会太好，更不会太坏。

所以，小黄鹂的想象力一定欺骗了很多人。

巴叔：（四仰八叉躺尸井底，迎着井口的那抹圣光，痛定思痛）

啊！成长真的很痛。不痛的那不叫成长！

（哭着笑着流下了他第一滴眼泪）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122.日  外  智慧街

口腔诊所外。

小黄鹂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身体，不是伤口，他就乌乌泱泱的喊疼起来。

她感觉到他已经害怕她了，果然听见他在说。

巴叔：请离我远点……

小黄鹂：……（深吸了一口冷气，绝望的眼神）

巴叔：我害怕你。（身子躲闪着不让她靠近）

小黄鹂：（窘了半天，一脸伤心，也着急起来）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他的眼神在说他不相信她。又急道）

是我太过分了！我不会那样做了！我发誓！

嗯……让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巴叔：……（脸色难看了一下）

小黄鹂：那好（心领神会）！我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123.日  外  口腔诊所 

口腔诊所内。

牙医（女）：张大嘴巴……啊——

巴叔：啊——

牙医：咬个棉球……

补牙别乱动……

3分钟之后换成了个男护士过来为他换药，包扎头面部伤口；他走过来时，巴叔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看他，他也回他一个很有内涵的小眼神。

巴叔：啊！唷！好疼啊！

温柔一点吗？？

（痛得挤眉弄眼，张牙舞爪的）

你怎么这么猴急啊大哥？

男护士：你没看见后面还排了好多人吗？？？

巴叔：……（带着不确定的眼神转头一望，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排了一长列包扎手法夸张的病号）

诊所门面是一排落地大长窗，巴叔两个发小路过此地时，走过头两步，又忙刹脚往后倒了回来，观望起来。

年糕：那个人的样子好像巴巴耶？

……是他吗？

新新：我看看！不确定喔……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看了又看，谜般的眼神，从瞪眼到咪眼，再从眯眼到瞪眼）是巴巴没错！

年糕：走！进去看看！

124.日  外  口腔诊所

巴叔和两个发小坐在VIP服务区，液晶电视上在播世界杯，切尔西对战德国队。

年糕：我们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新新：巴巴，几天不见，你长成这样了？？（摸摸他）

疼吗？

巴叔：（撩开他的手，大无畏精神）这就是成长所付出的代价啊，哪有不痛的呢？

新新年糕：……（觉得很有道理，点头）

新新：那你女朋友呢？她、知道……你（长成两个字用肢体语言代替，上下比划着介绍出来）这样了吗？

巴叔：哎！（叹气。滑稽无常，咬牙切齿的吐去嘴里的棉花球）女朋友？？？

（抄起桌上的清水，漱口）你们有所不知？

……（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太渴望酒了直接把漱口水咽了进去）

哎！（放下杯子。年糕给他递过去一瓶真酒，他一干为尽）

难啊！做人真难啊（快哭了）！跟她在一起，我哪算得上是1个人啊！！？我配不上她说……（这里的我配不上她说，可作两种理解。其一：我配不上她。其二：我配不上作为一个人）

年糕：（与新新交流了下眼神）你当然不算是1个人喽！！！（咒骂的口吻）

巴叔：啊？！！

年糕：（指着他1的食指，再硬邦邦的掰起他的中指，摆出个V 的胜利姿势）你女朋友加你！两个人！你们是两个人才对。

巴叔：（看着手上耶的造型，差点气晕过去）呜呜！都什么嘛——（哭笑不得的甩掉手中的动作）

哎！（第3声叹息）

你俩是不会明白我的痛苦的！总之，我奉劝你们好好做人吧。

2个发小不明所以他何出此言，俨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年糕：（再与新新交流了下眼神）他不会是想恢复单身了吧？

巴叔：是单身那就好了（撇嘴，瞥头）……

（窗外三两只小土狗互相追赶着，嬉戏打闹。一只个头矮小的公狗追着比它高出很多的母狗嗅来舔去，趁母狗倒在地上之时，在它的脖子上拱耸起来。巴叔有感而发道）做人太tmd难了！

现在、连外面的狗崽子都活得比我快活。

当初、哪怕我爱上一条狗，都比爱上她幸福啊。

再让我来一次……我宁愿爱上一条狗，都不要爱上她了。我宁愿跟一条狗谈恋爱，都不要跟她谈恋爱了。

呜呜……

……

（两个发小尴尬的要死，干巴巴的再互看一眼）

年糕：看球吧，他真的醉了！

新新：是啊！他喝多了。

125.日  外  口腔诊所外大街

巴叔走出诊所。

新新和年糕围走在他两边。

小黄鹂一语不发，低调的跟在他们三人后头走。她还在为害得闫巴落到井里而自责内疚。

新新：诶！巴巴，她跟着我们走了好久了！

巴叔：随她吧。

新新：啊？什么意思？

巴叔：我都习惯了。

新新：你们同居了吗！？

巴叔：是啊！

新新和年糕吃了一惊，来不及反应。

巴叔：你们别送了吧。

年糕：诶！巴巴——（回神后拉住他）

巴叔：又怎么啦！

年糕：我看她还是很在乎你的？

巴叔：……

年糕：真的，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新新忙在一旁点头）。你暂时吃了点苦头，别烦了。我们几个好哥们儿一定会助你在那小妞面前赚够面子的！！！

126.日  外  郊外草场 

惠风和畅，万象更新。

镜头里闯入了一片蓬蓬茸茸，青翠欲滴的草场，其上点缀着形形色色过来休闲的人们；他们打扑克，看书，晒太阳，或高谈阔论。还有人在野餐露营或是放风筝。

巴叔旁白：（着帅气运动装，脚踩足球，瞥首状，大拇哥从下巴一划而过）扬眉吐气，大展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我这个人虽然平凡了点，但足球踢得还是不错滴！今天，我要让她刮目相看！咯咯咯。

小黄鹂坐在草坪上，看着他们踢球。

他在球场上奔来跑去，追云逐电，犹似一匹脱缰的野马。他思想的土壤里早已根深蒂固的扎下：跑得最快的男人一定是最帅的！

每次踢球入门，他都会以他最帅的姿势全力以赴；几场球下来，他竟是把时间与心思花在了多余的pose上，纯属耍帅！

他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而她看得也还算认真吧，不时用眼神表示着赞美。他觉得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谁知天公不作美，关键之际，天边一道奇观抢去了他的风头！

一架飞机徜徉在天空蔚蓝的怀抱里，发出振奋人心的轰隆声。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草地上的人们就越是忍不住抬头去望天空；只见天空中又来了两辆飞机，形成了一个梦幻飘逸的队形。

云彩如浪般一层层的被拨开，在天空中印下了一道飞行轨迹。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神奇的事情每天都接连上演着。人类的出现：你，我，他，她，甚至是它们的出现都是一个奇迹。小黄鹂与巴叔就是一个奇迹；每个人，都是一个奇迹。而且只要肯努力，够幸运，每个人也都有可能变成下一个神奇的人，那个奇迹。

此刻。她想，天上那一定是一个个牛逼轰轰神气十足的飞行员，驾驭着他们那一辆辆神奇的飞机，飞翔在那奇妙的天空里，画出了一副另地上人们称奇的奇美画卷！

127.日  外  郊外草场

巴叔满头大汗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坐到小黄鹂身边，和她一起望向天空。

飞机远了，小黄鹂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

巴叔：你在干嘛（不明所以）？

他真的没看出来，也引得草坪上的游人们扯脖瞠目张望。

可能，她的表演力稍逊一筹吧！但却丝毫不减滑稽可爱之分。她五指张开，像杨丽萍的孔雀指那样，但是，她的柔韧性不够，显得僵硬难看；她的右手放在脑袋上，犹比羽冠，左手臂背在身后扇动，像是鸟儿的翅膀，脑袋歪斜望天，面挂官方微笑，右脚抬起离地落空，歪撅着屁股，仅靠左腿支撑着身体重量，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小黄鹂：我的样子美吗？

他本坐在足球上，听她这么一说，惊得一屁股跌坐在草坪上。

小黄鹂：我是一只会飞的小黄鹂。

巴叔“噗嗤”憨笑，真恨眼前没有一面镜子啊！要不然让她自己照照，她就不会说她是只小黄鹂了，兴或改成鹌鹑，鸭子，或别个什么吧！

小黄鹂：这样像不像飞了起来（仍保持上述动作）？

从我学会走路起，就像雏鸟那般渴望着天空。如果我一张开双手就能变成翅膀那该多好啊！！！就像这样！飞得很高和很远。

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会飞起来的！

啊……（凝眸享受）

他听得出神，看得出神，想得也出神。他被她说话的表情，憧憬的姿态迷晕了。谁不曾有过飞行梦？有飞行梦的女孩他怎会不爱呢？

她体内盈涨起一种莫名的激情，被一汪欲望燃烧了起来，整个人显得热血沸腾，壮志凌云；她总是能在刹那间爆发出某种骇人的力量，并发起猛烈的进攻！像个野兽那般。

只一个转身，她已坐回了草坪，来到了他身边。

小黄鹂：（喜呵呵乐滋滋）现在！我好激动好兴奋啊，好想在上面。

巴叔：上面？！？？！

小黄鹂：嗯！（躺到了草坪上，双手垫在脑后做枕头）真的好渴望！在上面！！天边，云端那上面、一定很美吧。

巴叔：……（他终于听清，她说的那上面不是那个上面，而是云端的上面。她望着天边的眼神赤裸至极，是灵魂上对天空的如饥似渴。他看得都跟着销魂起来了）

小黄鹂：广州最高的地方在哪？你要不要跟我去……云端（用食指指着天空的样子也有些娇俏）。

巴叔：怎么去？

小黄鹂：……让我想想。

天堂一定在比我们高的地方，那我们去到那高地吧！

128.日  外  广州各大街道

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小黄鹂与巴叔开始了寻找高地之旅！

三五个画面从电视机里面一滑而过，静缓如流水，唯美如叶落，哀婉如乐章，这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与心灵上的治愈感；他们风般自由，敞开双臂，挺立在城市之巅，转而切至蔚蓝海面，庄园之上，最后是高高的古城楼……

129.日  外  广州各大街道

拍摄中，为了帮助人物窃取到内心疯狂的果实，时间流水、生命长河冲刷过后的痛感，对俗世无聊的愤懑，但又向往大世界的热情冲动感，巴叔与小黄鹂可以换上新潮的发型，将一两撮头发染成红色。

巴叔旁白

她的精神世界丰富多彩，充满了创造力想象力，她说要带我重新玩一遍，认识一遍世界；我的人生就此被她颠覆了；在认识她之前，我并不算真正的活过……遇见她，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130.日  外  广州各大街道 

小黄鹂与巴叔来到蹦极场，站在跳台上，绑好了安全绳后，壮美一跃，冲入云霄。

而后，他们贪恋上了速度与激情的超快感，她对他说了她的想法；再一起买来一份广州城区地图，浏索屡屡。他们欲驾坐骑雅马哈暴龙绕羊城骑行一圈！

他们要去到不寻常的地方，看别样的风景。

他们出发了，一路向北：

四衢八街的羊城，那些道路蜿蜒或笔直，盘旋或险峻，上坡或下坡，开阔或狭窄。名字也五花八门：同福路，童心路，晴澜路，荡失路……

想要发现美丽新世界，想要满满的征服感。他们带着万丈雄心，每走过一个地方，就在地图上画上一面胜利的小红旗！

一块块交通指示牌，广告牌一个接一个的扑入眼帘，又刹那间消逝于身后。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他们使进了粤陌大道。本是说好左拐进明元路的，可是一到路口，她便晕头转向的右拐进了良丰路。

巴叔忙刹车，尴尬的停下。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处在各不相同的道路上，他向左，她向右。这让人脑海自然浮出《速度与激情8》的结尾一幕。

……他把她追了回来。而后驶入一个人车稀少的十字路口。她“嗖”的一声，便到了马路的对过。

交警：……（急吹口哨，忿忿地划动着手中的小红旗）

巴叔旁白

她对我说：胆子也是一种力量，胆力和智力一样重要。

一路走来，这些年来，她真的什么都没怕过，这是我佩服她的地方，也正是我所为她担心的。

生命无价，安全第一。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闯红灯。

最后，两人下了车，耷拉着脑袋。交警大叔（脸面黑红，嘴唇超厚，歪扣一顶安全帽，手持电棒）给两人上起了交规课；两人虚心受教，并按交规接受了相应罚款。

131.日  外  广州街道

小黄鹂刚一跨上摩托车，准备加油。

交警：诶！

小黄鹂：啊！？

交警：你！嗯？？（指指她，比划比划。意思是让她坐到巴叔后面去）

小黄鹂：噢。（羞得满脸通红。坐到他后面，胆怯怯的搂着他。说真的，她很怕他）

这一刻，完美极了。

这一刻，他是大男人。是她的。

这一刻，她是个小女生。是他的。

他带她浪漫兜风，一路上都撒满了他们幸福甜蜜的爱情种子。平凡也好，热烈也好；冷清也好，闹轰也好。

只要是这样，那就很好啊。

他载着她穿过了人流如织的上下九步行街，气派的港珠澳大桥，转个不停飘曳着动态美的风车原野，梦幻的热气球圣地，长满大榕树的流花湖，淡蓝净美的海湾公路……就这样，在大地母亲任意一条自由而平凡的道路上——一路同行！

小黄鹂：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啊！

巴叔：当然！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大多了！

小黄鹂：嗯、不过、世界原本很大，可自从有了你啊，却感觉它变小了！

巴叔：为什么？

小黄鹂：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我可以这样抱着你！拥抱到你呢！你说，世界它小不小啊？

巴叔：你这么说也对！可我的感觉却跟你恰恰相反，自从有了你，我的世界变大了！

小黄鹂：为什么？

巴叔：因为，只有我的世界强大起来，才能送给你更多更好的礼物啊。我要变成一个盖世英雄！！！吼吼吼——

132.日  外  地平线上

太阳就要下山了。他们的车速越来越快，发疯般的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奔驰着。如那夸父逐日，锲而不舍。

后来，他们迷路了；也不害怕，也不着急，就那么干脆任性的走下去。太阳挂在天边，仿佛是最好的引路人。

在远离城镇的郊区，一处荒芜的小山丘边他们停了下来。这里离地平线很近。

像往常一样，他们好不讲究的席地而坐，望着天边。

这时候的太阳还有些刺眼。

她爱太阳。但她知道这样一直盯着太阳去看，是会伤害到她美丽的眼睛的。果然没过几分钟，她的眼睛就疲了，就有些不忍的，恋恋不舍的挪动目光；她望向天边，远处高楼的轮廓都还清晰可辨；她微闭上眼睛，要让它休息一会儿。这时眼睛里竟神奇的冒出了两个火红的小点子。那是盯着太阳看的太久后留下的印记；她的眼前魆黑一片，只有那两个红点子在黑暗中浮动闪烁着。

良久的闭目养神与放空之后，眼睛休息够了，她再睁开眼睛去看太阳时，整个天空都明显的温和了许多，太阳不再是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它的光晕虚弱了下来，氤氲在一团鲜血般的火红里。她微一睁开眼睛，竟完全拥有到了它。

某一刻，太阳就跳动在她的眼睛里。

小黄鹂：世间万物，我只有温柔相拥相待它们，才不至于彼此受伤。

太阳只有在柔和下来的时候，我才可以真正拥有到它；爱情也一样，爱得太过了，也就成了一种毒药。

她用上了全部的心情与深情，目送着它下山。

地平线把太阳吃下去了一小口马上又变成了一大口；最后，它的圆弧只剩下不完满的半圈露在外面了。这一切像有一双神的手牢牢的桎梏住了它，将它往下拽去。而人是不具有神的力量改变它的上升下沉，东升西落的规律的。谁都无法祈祷白昼多一点，让它重新挂到天上放光芒。

在太阳下山的地方，她知道，只要朝那个方向追逐上一段时间，越过天边蜿蜒的山头，穿过山下的城池，就可能赶上它，再多看上它几眼。可这回她不再去追逐那一点点余光。

一天又结束了，黄昏又到来了。而我该如何告别这一天呢？以后的人生，又该怎样的过活？

精彩的活？洒脱的活？淋漓尽致的活？想来想去，她懂了：活着已经是人生最大的拥有了。

活着是人生最大的拥有。

我还活着，这便是每个人每天都应该感恩的东西。人生确是拥有了太多的东西，更确切的说：活着已经拥有了太多的东西！

难道还有人觉得活着拥有的不够多吗？贪婪的欲望是魔鬼，永远都填不满。那些欲望无极限者不要再奢望更多了。

遏制欲念，即刻感恩。

他们以独特的方式与人生中的这个黄昏说了再见。

小黄鹂笑容坚毅，左腿优雅微蜷，脚尖踮起，左手叉腰，放浪形骸！冲着黄昏的那抹地平线，倒竖着大拇哥——Fuck you ！！！

巴叔与她的动作大体相同。他狠劲甩出安全帽，放飞了它！他放胆了，嬉笑怒骂，面对人生的难，双手竖中指——Fuck you ！！！

白天已逝，黑暗主宰了天空。

他们化成了两个黑影乖张，骚动着，也在舞蹈着。

巴叔：愿我们都被岁月温柔以待。

小黄鹂：可是，想被岁月温柔以待，就要更温柔以待岁月。

他流下了第二滴眼泪。

她也跟着留下了一滴眼泪。

眼泪是她们最后的表达方式，里面有太多无以言表的情绪。

133.日  内  巴黎小镇

太阳公公用它的热情与温度唤醒了人们，晨明日升，新的一天到来了。

小黄鹂：（安静的坐在小阁楼里读书。是那霁月清风般的女孩）

你是我的闹钟，孩子说。年纪是我的闹钟，老人说。

……（翻页）

可是我必须把它拉得极近，极近，极近，他想。我千万不能扎它的脑袋。我该扎进它的心脏。

……（翻页）

大大路的另一头，老人在窝棚里又睡着了。他依旧脸朝下躺着，小男孩坐在旁边守护着他。老人做着梦，梦里还是那些狮子。

巴叔旁白

她读的还是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书的表皮暗黄而陈旧快被她翻烂了！她上上下下读了十几遍。

我猜现在她可能在想：什么时候，她也能像书中的老人那样，壮烈而不惜生命代价的捕一次鱼呢？（在楼下草坪，透过阳台边掩满的爬山虎，远远望着她）

小黄鹂起身眺远，凭栏骋目，她看见了远处的湖湾里有一位老人家乘芥舟在撒网捕鱼。她一个机灵，转身看他，莞尔一笑。

小黄鹂：巴叔——早啊——

巴叔：……（憨笑点头）

小黄鹂：今天，我们捕鱼去吧！喔吼～

134.日  外  珠江风景区

珠江河畔。

在讲巴叔与小黄鹂的故事之前，先来介绍一下珠江吧！它是我国境内第三长河，南方最大的河系。分为西江，东江，北江三大支流，其中西江最长。

小黄鹂：源远流长说的就是这个吧？（眼睛里泛动着长长的河流）突然明白，长久是一件美事！

有时它静静悄悄，有时它咆哮万状，它孕育出了鱼儿虾米这样灵动的精灵，水草汲取着它的营养疯长着，在水中舞动；河底沉着石头沙子，水面可以载舟远航，岸边可以捡到小贝壳，清澈的河水留给孩子们戏水打闹。天气炎热起来，太阳会炙烤掉它的一些水分，它就默默忍受，不言不语；下雨了，雨点落下来，打在它的身上，它也毫不计较，慷慨的敞开怀抱平静的迎接着它们的到来。

人类也是河流的孩子，它一直都孕育着我们；想来，我们也是够不懂得知恩图报的；我们污染了它，伤害了它，还在不停索取着。可河流母亲从不计较，默默包容了我们，包容了万物。只顾安静的流淌下去。

人类跟她比起来真是渺小。

（他没想到她对河流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听的耳朵都快塞住了。伸出食指扣了扣耳朵）

呼～你说珠江到底有多长？从哪儿流来的？又要流到哪儿去？我想要追本溯源。

（赤脚踩到浅水域，又现出她突然的自我倔强）就这么逆流直上。

巴叔：What?！

小黄鹂：总会走到它开始的那个地方的。

巴叔：不是吧？它的源头在云贵高原呢？你也要去？

小黄鹂：（飘洒一笑）陪我走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新发现喔！

巴叔：喔～好吧。

小黄鹂：（双脚淌在淙淙流淌的河水里）让我来考考你？

巴叔：什么？

小黄鹂：黄河的发源地在哪？

巴叔：巴！巴！（不太自然的像是在掩饰什么）……巴颜喀拉山！

小黄鹂：长江呢？

巴叔：各拉丹冬！唐古拉山的主峰。

小黄鹂：那！长白山天池呢？

巴叔：这个更简单，牡丹江呐！

小黄鹂：你太棒了！竟然都记得耶。

巴叔：我只同意前半句。手机能不都记得吗？

小黄鹂：哈哈哈哈！好讨厌。

135.日  外  珠江风景区

上岸后走过一个白石拱桥，插进一条下坡路，再穿过江边柳树湾老巷子，他们看见一位老渔夫在撒网捕鱼。

自己看别人捕鱼总是简单有趣的，可真轮到了他们自个，就并非那么回事了。

她已和老渔夫交上了朋友。

小黄鹂：老伯，我们自己来试试吧？

老伯：那好！（收拾起）

渔船交给你们了！我去岸边的小茅屋呆会。

小黄鹂：嗯嗯！谢谢老伯！

136.日  外  珠江风景区

巴叔与小黄鹂乘着渔船，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滑行着。

巴叔：干嘛啊？我好不容易捕到的耶。你放啦干嘛？

小黄鹂：我刚想到了一个游戏！

巴叔：什么？

小黄鹂：徒手抓鱼！

巴叔：徒手抓鱼？？！

小黄鹂：嗯！你看……水中的鱼儿它没有手，也没有脚，仅靠着一条鱼尾游行摆动；可你！就不一样了。

巴叔：……（一时摸不清她说话的用意。总之她提出的游戏里不会有一个好玩的！他的面部表情看着有些难受，他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等着他。左眼皮跳动一下）那是！我又不是鱼啊！

小黄鹂：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你就别拿捕鱼竿了吧！

巴叔：不可以！

（她瞪眼，撅嘴。他同样的表情还给她。两人都可以说是面部狰狞。

他紧握捕鱼竿，不让她抢走）它们的鱼鳍就是手啊！鱼尾就是它们的脚啊！

小黄鹂：（片刻失神，马上驳道）可是它们不会使用武器呀！！快把工具给我！！哼！

……

……（霸气的抢了过来）

（斩钉截铁，不容分说）我觉得，这应该是两个物种与物种间的较量！所以你不能拿武器！快下水去徒手抓鱼！！

巴叔：我不要啊——

（她追逐着他，他边逃边辩解）

水中有大鱼会咬人的？我害怕啊，（大放悲声）我不要喂鱼——

……呜呜。

何况，它们在水里油光巨滑的，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抓得上来吗？

小黄鹂：（一个转瞬即逝的莫名其妙的眼神）这没什么可怕的！！你可以的！！

巴叔：我不可以的！

小黄鹂：你可以的！我说你可以的就可以的啦！！！

你给我下去！

巴叔：啊——啊——

（站在舵尾，打了个趔趄失去了重心，失惊打怪地栽进了水里）

瞬的，饥肠辘辘的大鱼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鱼儿拉扯着他，拱过来攘过去，一顿恶撕狠咬。全然把他当成了珍馐美味。他的衣裤被咬得千疮百孔，秒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漏洞装！

小黄鹂：哈哈！哈（狂笑不止）！

巴叔无奈，被鱼儿狂咬的滋味太不好受了啊！又疼又痒，又惊又怕真是无法忍受呐！

他摸爬滚打，艰难的从水里挣扎起身，见船上的她不但没有怜悯之色，反而幸灾乐祸，笑容浮夸；他真是欲哭无泪，欲罢不能啊！

其实他想说，真正到了水里，和鱼儿如此贴近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他胆子开始大起来，张开双手胡噜着水面，赶跑了大鱼的进攻；转而又深一脚，浅一脚的追在它们后面，千方百计的想逮住它们！

小黄鹂坐在岸边的稻草上，膝盖上放着《老人与海》一书，时而垂首细读，时而看向浑水摸鱼的他。

巴叔慢慢掌握了技巧，越挫越勇！白手空拳与鱼儿搏斗开来！虽不如海明威笔下老人的那般英勇无畏，但他也算是从侧面体会到了老人那种拼搏至死的战斗精髓所诠释出的生命意义！

137.日  外  珠江风景区

10分钟后。

水里的巴叔逮住了一条盈车之鱼！兴奋之情充斥着他全身各处，他想要将他的战利品马上献给小黄鹂。

巴叔：嗨！你快点过来啊——

我抓到大鱼喽！

很大很大的一条大鱼啊！

他一会儿将大鱼抱在胸前一会又将它高举过头顶。

巴叔：怎么也不说话啊？他们在干嘛？

原来，岸上的小黄鹂和老伯被几个木匠师傅吸引住了。

木匠们乡土气息醇厚，光着膀子，砰砰訇訇的做着木匠活。只见他们手法娴熟，斫方为圆，斫砻雕画。一看便知是能工巧匠，大方之家！

小黄鹂：老伯，那边在干嘛？

老伯：噢！他们正在造龙舟呢！每年的端午节，这里都会举行大型的龙舟竞渡。

小黄鹂：是吗？

老伯：是的。

小黄鹂：我依稀记得小时候的龙舟赛特别精彩，热闹极了！家家户户不管是老人小孩，都抢着去看！我有好些年没看过了！真的好期待啊！

老伯：那你何不加入其中？现在区委会还在选拔呢！

小黄鹂：选拔什么？

老伯：只要是身体健康，力大无穷的年轻人都可以去应选龙舟队扒仔。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就可以了。

小黄鹂：噢？！太好了（摩拳擦掌）！那我该去哪里报名呢？

老伯：屈子街上有一座老宅，你们去那就行了！

138.日  外  屈子街

按照老伯所说，巴叔与小黄鹂很快便来到了屈子街！

他们好久没逛街了，这才发现大街小巷均盎溢燃烧着节日的气氛！

端午佳节作为中国四大民间节日之一，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喽。它主要的习俗吃粽子赛龙舟，大家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也有一些人们不太熟知的，譬如：

挂菖蒲，薰苍术，饮雄黄，佩香囊，挂荷包，拴五彩丝线……

“翡翠裹玉锦，醇香处处盈。绵绵粽子缘，溢满人间情。”

再来说说好吃的粽子吧！依形状而言，有史可据的有：角黍、锥粽、筒粽、菱粽、秤锤粽、九子粽、竹叶粽、裹蒸粽等。

两人沿街而行，四处可见淳朴的阿姨们围坐在一起包粽子；这些小生小态文化早已成了中国民间的一大特色。她们的摊子简单至极，连块招牌都没有！不过摊子上该有的东西一个也不少！大锅，灶火，糯米，箬叶等。她们总是边包边煮边卖，路人很容易就可以尝到新鲜美味，黏而爽口的粽子！而且好吃不贵！

小黄鹂跟摆摊的阿姨打得火热，牛刀小试！学起了包粽子！

139.日  外  屈子街

巴叔在不远处的小公园里等她。

半小时后。小黄鹂径自来到巴叔身边，与他迎面而坐。她将香粽礼盒笑嘻嘻的推搡到他眼前。

巴叔亦是“笑纳”，入眼还不错，但唯有两个长得有些奇怪。

巴叔：（提起一个）这个粽子怎么这么难看啊？

小黄鹂：噢！这是我特地为你包的！快吃吧。（满嘴笑意，双肘叠放在石桌上，眼神散发着母性光辉，别有意味地看着他）

她亲手为他包的，他怎好拒绝？虽然，他心下忐忑如怀揣着一只小鹿。

巴叔：（用他那双从没干过家务活的，但是非常灵巧的手解开粽绳，剥去粽叶。他的双手在男人堆里绝对算得上是一双纤小精致，细皮嫩肉的手，甚至要比多半女人的手长得都好看。他举起粽子，将就着往嘴巴里送去；乍然，意外来了。他如鲠封喉，气流不畅，吼吼巨咳，小脸憋得青一块红一块的）

噎……噎……噎死我、了——水……

小黄鹂：（转过身来，惊呼）噢？！

给你水！

“叮铃铃，叮铃铃……”他手机也来凑热闹，添乱的响了起来。

巴叔：（嘴角挂着水渍，胡撸把嘴，艰难的吞下了什么，抓起电话）喂？

（气喘吁吁）噢……

（抓过水杯，又咽下一口水）可是，我要参加龙舟竞渡呢……

要晚点才能回去噢……

……好的，我知道啦！

（挂电话）

小黄鹂：谁打来的电话啊？

巴叔：奶奶！……叫我回家过端午节呢！

……（半晌才说）话说！你在粽子里面包了什么啊？！

小黄鹂：一卷粽叶！（无辜且理直气壮的！他看着她“毫不避讳，反而坦诚一片，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吧”的真实眼神气坏了）

巴叔：你谋杀我啊？！

小黄鹂：不是啦！我想送给你一个惊喜啦！

巴叔：呼～什么意思？？

小黄鹂：（认真看他，胆小的眼神，飙了句粤语）我很中意您啊！

巴叔：……（还是委屈）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小黄鹂：……对不起啦。（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悄然忧伤又羞涩的垂下了脑袋，那种样子他心动了一下。可又因为她生性的高傲托起了一股独特的矜持气质。此时她很温柔，甚至可以说：此时她很柔情）

巴叔：……（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逗逼，挑逗）你来？

小黄鹂：（眼睛没自信，有些找不到感觉的抬头去看他）啊？！

巴叔：你来啊？

小黄鹂：……（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抿着嘴，剪水双眸和跳动的心脏里都写满了灵动的认真。她为他静止着）

巴叔：既然中意我，那就亲我一口吧？（边飙粤语边凑过脸去）

小黄鹂：咦——（没心没肺的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了出来！这是她温柔与爱意的最好最后释放点。将他一爪推开）

爱情太甜了让人窒息，这时不妨加点水；太淡了呢，又让人不满足，这时候要来点糖。而每个人的笑容，就像是一包调味剂，它把爱情，友情，人情……还有情绪与心境平衡得刚刚好。

他看见她在笑，她看见他在笑， 他们便确信：今生今世，这份感情再无人能取代！！

一个微笑真的说明了太多的东西。刚刚好的微笑便是爱情最应该呈现的样子。

140.日  外  屈子街

两人继续逛街，寻寻觅觅，悠哉悠哉。

巴叔：诶，你好，（抓住一个路人）请问，屈原府在哪？

路人：你们去那干嘛？

巴叔：准备参加赛龙舟啊。

路人：就你（看不起的眼神）？

巴叔：……（脸色难看了一下）是呀，怎么？

路人：那你可要当心啦！他家门口有两条大狗！

巴叔：……（眨眨眼睛，定定神）你打比喻呢？还是真的？

路人：当然是真的喽！你们去看看呐（挪步走了）。

巴叔：呃、你还没说怎么走呀？

路人:左拐进灵均街，再走到巷尾就是啦——

141.日  外  屈原府

他们到达了上述目的地！

老宅门口蹲放着两尊威风凛凛，惟妙惟肖的惊天大石狮子！朱漆木门，上悬铄金匾额，提有三个斗大黑字：屈原府。

老宅年代久远，阴气重重，门是虚掩的；他们战战惶惶地推开大门，果见宅内趴着两条大狗，还好它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悍，反倒温顺乖了！

堂屋中央，一个黑色木框里裱着屈原的遗像，其前供有花生瓜子，三炷香火袅袅缭绕，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喔——两人心跳加速，瞪目哆口，打起了退堂鼓。

神不知鬼不觉间，宅内飘出一位老者，悬车之年，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说话拿腔着调的超搞笑！

老先生:（声如洪钟）是来参选龙舟赛的吗？

巴叔:（胆怯的）嗯。

老先生:有力气吗？

大不大？

你过来，跟我上那边试试。（发音独特而幽默，有停有顿，像极了《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师傅）

在老先生深邃目光的注视下，巴叔试着拿起墙角边的一支船桨，竟然拿不动！

“这什么木头哇？怎么这么沉。我看没戏了，连船桨都拿不动还怎么划船嘛？”他想到这些，谦虚起来。默默地跟在老先生后面，听他款款而谈。

老先生：先来科普一下：端午节是在2009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喔。

它是怎么来的？你俩知道吗？

巴叔:这个简单！纪念屈原啊！

老先生:没错。

……不过也有少数地方是为了纪念伍子胥，介子推和曹娥……

巴叔:这几个人是谁啊？

小黄鹂:不知道，听他讲吧。

老先生:（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参观了院子，阔步高谈）五月初五，汨罗江上，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抱着一块大石头（这是重点）！！！悲愤一跃，投进了滚滚流淌的汨罗江水之中……以身殉国……

……（双手背在身后，竟带出了屈子先生所描绘的“旧故以想象兮，长太息而掩涕”的悲凉意境。

转身）这是《离骚》，你们看一下。最好、把它背下来！

巴叔小黄鹂：……（沉重而敬意的接过来）

老先生:来来来，这边来坐……

老夫还有很多没给你们讲呢！

巴叔与小黄鹂对看一眼，惊惧，再拉拉嘴角，扮个调皮的鬼脸放松下。

老先生:身为炎黄子孙，我们永远都是龙的传人。这是龙图腾（展开一幅精美至极的中国画）！一种吉祥的东西，而不是西方人眼中的邪恶！

……

墙壁上的时钟，滴滴嗒嗒的走着响着，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也就是2个多小时！

这期间，巴叔与小黄鹂听课的动作全神同步了！

第一个动作他们单手支颐。

第二个动作，两人手放下，交叠臂膀，规规矩矩的摆好于桌子上。

第三个动作痴痴的望着老先生，同时点头。

最后一个动作：转首互看，再做鬼脸，使个互相加油的小眼神。

142.日  外  珠江河段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农历五月初五。

珠江之上荡漾着一只只美丽的龙舟。

龙舟为木制，身窄而长，头尖尾翘，中间粗而低椭；前面有威武龙头：青龙，黄龙，白龙等；龙眼里面装有灯珠，显得很亮；船身精雕细刻，绘有朱红长线；船尾长鞘竖有旌旗，昭示着旗开得胜。

人们在高处挂出了横幅：第33届珠江民间端午龙舟赛！

这里顺带一下，我国的赛龙舟在2010年成了广州亚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又在2011年经得国务院批准被列入了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小黄鹂立在岸边，怀里抱着刚出锅的一大提粽子，将它们通通甩到了河里去！

巴叔:（懵）你把粽子扔河里干嘛？

小黄鹂:喂鱼啊！这样才有端午节的气氛嘛。

你也扔吧？

巴叔：咳咳！我不！不要！

小黄鹂：你还要留着吃呀？

巴叔：是呀。我的小祖宗（粽）！

前来应征龙舟选手的青年朋友们早在岸边整齐排成了几行。几个队长模样的人，身着黑褂队衣，踱步在人群中，挑选着他们认为不错的选手。

带队的大哥:你眼睛近视吗？

选手a: （缝隙小眼且发虚，朦朦胧胧欲睁似闭）不近视。

带队大哥:那你干什么工作的？

（选手a 四平八稳的模仿起开车的动作。

走到下一位选手身边）

你是你干嘛的？

选手b: （满口乡音）农民！挖锄头！挑大粪滴！！

这我儿！放牛娃！！

带队大哥：那你们参加过赛龙舟吗？

选手b ：参加过！年年都有参加！

（巴叔与小黄鹂都忍不住笑了笑）

小黄鹂：那边有位美女也来参加选拔了耶！

巴叔：（一望）还真是。

带队大哥:声音这么甜！做什么的啊？

选手c: （羞声）私人、会所、按摩。

带队大哥:呵呵。（皮笑肉不笑）

怪不得你手劲这么大啊？呵呵呵。

选手d: 我是一名举重运动员，膂力过人哟！

小黄鹂:大家都这么厉害，一会轮到我们，该怎么介绍啊？

巴叔：……（不答，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随着响亮的口号传来，一群兵哥哥踩着铿锵有力，整齐划一的标兵步闯入人们的视线。

而后，是一位健身教练，他一直挂着傲人的咧嘴微笑，向众人炫耀着他的：腹肌，胸肌，腰大肌，臀大肌，背阔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还有就是面肌！他的笑肌真叫人不得不服啊，始终在那傲人的笑着。

小黄鹂：哇！

巴叔：……（感觉情况不妙，真担心自己会落选）

小黄鹂：那边？那个人是少林寺出来的吗？

巴叔：……（惊魂）

那位少林寺的选手先是生动逼真的再现了屠洪刚歌曲《中国功夫》里的经典画面：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接着班门弄斧，舞刀弄剑，飞檐走壁均不在话下。

小黄鹂：中国功夫耶！太厉害了吧（夸口盛赞）！！

巴叔：……（脸色忽而青忽而白的，有紧张也有尴尬。身为男人，他可不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时，看到别的男人比他厉害哟）

小黄鹂：哇！你看，外国朋友都来了嘞（用舌头抵了下上嘴唇，俏皮的看了起来）！

老外:你好（蹩脚的中文），我是赛跑的，很高兴来参加龙舟竞渡。

带队大哥:（点头）你中文很棒。

老外：好、好哥们这是！（指指身边pose摆得倍儿酷的举重运动员）

带队大哥：（说时迟那时快，瞥见了什么，忙叫住了撒腿开遛的巴叔）嗨！干嘛呢你？

巴叔: 我！？

带队大哥：……嗯。

巴叔：跑、跑业务的啊！呵呵。

带队大哥:什么业务啊？

巴叔 :（一口口水半吞半咽在喉咙里）办、办张信用卡吗？

（递名片）基金公司。呵呵

143.日  外  珠江支涌

小黄鹂：我想我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鼓手！（坐在鼓手位置）

巴叔扒仔落了选，竟被阴差阳错的安排在了全龙舟队里难度系数最高的舵手位置！

巴叔：为什么是我？

你们不知道我不会开船吗？！

跟我换一下吧哥们儿？

没有人理他，只有老外呵呵一笑。

接着老外掏出一个粽子，垂头就是一大口！

巴叔:你忘剥皮了，老兄。

老外：呵呵。

礼炮声的号令发出，一条条龙舟似离弦之箭，竞相争流。

高昂之处，小黄鹂使出吃奶的劲飞舞着手中的双槌；桡手们踩着她的节拍，奋勇挥桨，俨然豁出去膀子的架势。远远的看去，整个画面还是非常和谐唯美的，他们一块抬桨，一块落桨，甚至连抬起的高度几乎都一致。

巴叔这边呢，他站在船尾掌舵。当船队驶入湍急的江流中心时，不听使唤的打起转溜来。

举重运动员：船歪了！快打正喽！

巴叔一心急，大乱了手脚与方寸，愈加失去了平衡；船只向左偏离航道，眼看就要与他对船只撞上了。

老外与举重运动员交流了下眼神，似乎很愤怒，就那样朝他走了过去。

巴叔:（慌张）你们、你们想干嘛？

举重运动员:（与老外合力一把将他撩到了水里）送你下去待会儿！

巴叔:啊——

（整个脑袋都沉到了水底，再浮上来，扑棱双臂，哇哇吐水）原来你俩是一伙的！呜呜。全被你们给骗了！

举重运动员：现在知道也晚了！

老外：也晚了！

巴叔：真是可恶极了！让我上船！（努力攀爬，好不容易勾上了一条大腿，怎料头部又遭队员狠踹一脚，往水里滚去）呜呜……呜。

144.夜  外  荔湾区

夜深了，月亮出来了，点点星光点缀着黑夜。在这静美的夜色下面躺卧着一幢蓝色的别墅。

爷爷家。

巴叔赛完龙舟后就回来过节了，一进院子，便看见了自家门窗上挂着的菖蒲跟艾草，又看着玻璃窗上透出来的黄朦朦的灯火，霎是温暖。

爷爷气早就消了，回到了以前疼爱他的模样。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用晚餐。饭桌上爷爷老生常谈，谆谆教诲，一手规划着巴叔的未来之路！他盼着他老成练达，成家立业，好快些接手南乔基金公司的重任！

吃饱喝足，没事干了，他就窝进沙发里看《哆啦a梦》。

奶奶:（坐到他身边）小巴，这是我昨儿在观音庙里为你求来的。

巴叔:噢～奶奶！你都为我求了好多啦！（从小到大他脖子那块地盘就没闲着过，都是奶奶从观音庙里，求来的各种平安符，玉石什么的）

奶奶:（执意帮他捆好）这是端午节的五彩绳，又叫五彩龙！拴上它，帮你驱瘟避邪的！

巴叔:（孩子气，扯扯荡荡脖子上的小玩样）我又不是黑拉嘛，带个套套干嘛啊？

而后奶奶又按住他，执意用雄黄蘸酒在他额上画了个王字。

145.日  内  巴黎小镇

时间流水，端午节后第三天。

清晨，6点。

“叮铃铃——”小黄鹂被闹钟吵醒后，挥手悻悻然的关掉了它；今天大学艺术节画展，她要独自一人去参加。

她还没睡够，又四仰八叉的赖了两分钟床，才焉头搭脑，颠三倒四的爬起来。

可以看出，巴叔不在她身边，她连参加画展都显得兴头寥寥，索然寡味！

那巴叔呢？与小黄鹂分开了整整三天的巴叔现状又怎样呢？

午后光景。

爷爷家。

巴叔和他的爱犬黑拉坐在自家草坪上玩耍。顾名思义，黑拉是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犬。

巴叔:黑拉——黑拉——

（乖乖的从远处跑回他身边）最近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她总是那么积极，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使不完的力气，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唉……

（爷爷正在不远处逗鸟，他很想知道巴叔跟狗狗嘀嘀咕咕了些什么）

她见到你一定会很愉快的！

鸟样大人？她的名字是不是跟你一样有趣？

（黑拉似乎听懂了，机械性的伸出狗蹄）

呃！（照顾它感受，跟它握了一握）

她现在在干嘛呢？

（想她想她在他的心里跳动不止。不多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小黄鹂打来的）

巴叔：喂？

小黄鹂：……

巴叔：怎么了？

小黄鹂：……

巴叔：在听吗？快说话。

小黄鹂：……

巴叔：到底说不说话呀！老大！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总爱这样，呜呜……

小黄鹂：……

巴叔：……任！性！的、家、伙！

小黄鹂：……（她开了外音，干着别的事情）

巴叔:（瞅一眼手表，下午3点多，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不会又去参加画展了吧！！？

小黄鹂：今天——（沉默后的爆发）我要罢工——

巴叔:啊？！罢工！什么意思？（话筒里传来一阵阵稀里哗啦的杂音，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

你在撤展吗？真要撤展了吗？？（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绝不是她的作风。他陪她参加画展那会，她准是最勤奋最用功的那一个。哪次不是最后一个走的呢）

小黄鹂:……嗯。

……我们约会吧！

巴叔：啊？

小黄鹂：（整个口吻极其虚弱）不是说好要一起吃必胜客的吗？就放今天吧。

我们——约会吧！

挂了电话，她怀抱着画纸，立在一辆垃圾车边。具体说来这应该是一座用画纸堆成的小山丘；这条街四处活跃着流浪画家，他们都习惯把没有卖掉的，没人肯买的，自己也不满意的作品扔在这里。一份重生与毁灭的心情在她体内上蹿下动，她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她劝自己放弃吧，放弃吧；她振臂一挥，不留下片纸字画。

小黄鹂：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整个状态像是刚死了一遍）。

她转身离开了那个鬼地方，默默低眉垂首揣摩着自己的心思。

我会重新开始的？

我可以的？

一定还会有什么机会等着我的？我这么努力啊？

我累了？好累好累？

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状况？她想。

可是，肩上的任务还很重？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怎么办？很多地方没有去怎么办？很多人还没有见到怎么办？说过的话还没有实现怎么办？可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止不住的恨自己，埋怨自己，恨自己的病态！恨自己的瘦堪如柴！恨自己的力气出不来！！！她想，她是一个短命鬼，没有几个明天了！

可是！我是一个有梦想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无力！她还在源源不断的恨自己。握紧的拳头仍旧一点力气都没有。

难道……我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她不往下想了！

对一个有梦想的孩子而言，心中的那个梦还没有实现，或说刚走了一半，自己却感觉要挂了，那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她的眼泪就要冲出来，长闷下一口气在心头，才忍住，没有哭。

我还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完成那些事啊？

还要靠自己的双腿走到那里啊？

还要保护这双明亮的眼睛不断的去学习绘画啊？

还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进行思考啊？

还要用自己的爱去回报爱过我的人啊？

还要？还要执起我的画笔……

嗯！我的画笔！

她崩溃了，不能提到那支画笔！否则，她就真的哭了出来。

可是，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她再一次暗示自己……

……

……

……

146.日  外  上下九步行街

上下九步行街。

他站在宝岛眼镜店门口等她，她怎么还不出现啊，他边张望边想。

一个一身黑的男人：黑西服，黑皮鞋，黑头发，最大的亮点是他鼻梁上的那副大墨镜；双手插裤兜，大哥派头，官方的扶一把黑墨镜。

巴叔一转头眼神便撞见了这个“黑衣人”从店里“钻”了出来；他嘴巴吧唧成了一条曲线，无奈的耸了把肩。

他继续等她。

她可能看到我了吧，就是不肯出来！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真是的，他想。

时间这个沙漏，跟“等”相挂钩时，都特别难熬。等人，等车，等桌位，等待时机……那又何不把它变成一件乐事呢？他尝试快乐起来，开始捯饬自己，用心迎接着她。我的样子会很帅的，她会发现我的改变，我在等她的模样还可以装的帅一点吗？路过的美女们也会不时的偷瞄我。

我太帅了！哈哈。

他想爽了，发出一阵阵无意识的笑声。在旁人看来，也许会把他当成神经病吧。

也不知怎的，只是一个眼神看向的问题，他便瞄见了她！

她站在高于他的，高处一个圆形花坛的地方。齿露春色，春风拂面，笑嘻嘻的望着他。他的心就像会飞一样蹭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就是他的安全栖息所！他的定心丸！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于是正襟危挺，蜜蜜羞甜。还是最初的那副老样子！每次他走向她啊，他是艰难吃力且纠结的。就那样，他的眼神，心脏，呼吸都来不及反应，松弛一下，就看见她在很快的时间里大方的走下了台阶，朝他走了过来。她跟他不同，她真的是一点压力都没有，每每走向他啊，她是主动大方且幸福的。

他那个心跳还是紊乱充血的，来不及调整得更平稳一些，完全是一个开放敞露，真真切切的状态；平日里，那双单眼皮小眼睛也来不及眨动放松一下，俨然强睁开到了最大极限。好吧！他不做挣扎，不再隐藏，不做逃避，她要来，就让她走来吧！霍的，他狠一把从小腹丹田提上来一口长气，再狠狠吁出它，胸怀顿觉宽阔，眼界顿觉开阔。就那么君子坦荡荡的——正在迎接着她！！！

他爱她，在每一次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他的眼睛里，他爱她。

他需要她，在每一次他看见她回眸一笑踩着轻快的步伐幸福的朝他走了过来的时候，他需要她。

爱！多么美好而神秘的一件事情啊！就在那一刻：看着一个打心眼里需要，但是被打死都不会主动承认喜欢的姑娘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