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1章
次日，谢楚天醒来，冰儿和大海小花都已不见，独有凤箫留在了桌上。
他拿起凤箫吹奏了一曲，听音尚可，曲调难言，显得格外孤独。
傍晚时分，突听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冰儿冲进来，拉着谢楚天就往外走。
谢楚天道：“冰儿，你怎么还没走？”
冰儿道：“快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拉着谢楚天，像两个发现有趣秘密的孩童匆忙奔向花海。谢楚天真想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直走。
他们赶到花海中央，大海小花已蹲坐等候。
谢楚天见它们守着一株奇草，问道：“这是何物？”
冰儿看看大海小花，它们开始在奇草旁刨土，似乎要把奇草挖出来。
片刻之后，一根白色骨头显露出来。谢楚天与冰儿对望一眼，也加入挖土阵营。
待他们把那副骨架完整挖出，谢楚天问道：“难道这是白羊遗骨？为何能保存至今？”
冰儿道：“我原想，白羊虽死了一只幼崽，会不会还有新生？我把白羊画给大海小花看，它们带我找到这里。这颗奇草在花海中很罕见，闻着有股奇特的香味。我记得曾有医书记载，有种药草可以防止尸骨分解，形状和味道与之颇为类似。”
大海小花尊敬地看着白羊骨架，冰儿接着道：“我猜是大海小花在白羊死后，不想它就这样消失，便将白羊埋在这里。不想刚好受到神草保护，骨架尚存。”
她对大海小花道：“大海小花，白羊生前养育了你们，现它的骨髓还可以救楚天。你们可愿意？”
大海小花点了点头，朝着白羊骨架长叫了几声，转身而去。
冰儿将白羊骨髓熬成汤。谢楚天喝下一个时辰后，丹田中一股热气腾起。他盘坐于八卦形高地，慢慢运转体内热气。
皓月当空，谢楚天周身渐渐被淡淡光影笼罩，随之光影聚成一塔型，月光源源不断地输入。谢楚天坐于月光塔中闭目凝神，似已感受不到外界之物。
冰儿每日去看，谢楚天一动未动，月光塔越变越大，头顶上的皓月愈变愈淡。
三日之后，皓月几无颜色，只余一个隐约轮廓挂于空中。冰儿和大海小花再去看谢楚天，罩于他周身的月光塔已消失。
谢楚天睁开双目，慢慢站起身。冰儿刚想询问，他一挥衣袖，用一根衣带将冰儿卷至身旁。
冰儿开心道：“你功力恢复了？”
谢楚天道：“恢复了三成左右。”
冰儿道：“太好了！刚过三日，我们现在就去找天滑神鱼。”
谢楚天问道：“天滑神鱼我都未曾见过，难道你知它在何处？”
冰儿道：“这三日我可也没闲着。”她故意闭口不说，歪头看着谢楚天。
谢楚天见她真性流露，知她心情有所放松，逗道：“你不说，难道等奖赏吗？来，让本少主亲一下。”
冰儿收起笑容转身就走，谢楚天道：“哎哟！”
冰儿赶紧回头，见他望着自己嬉笑，更加生气地扭头奔回石屋。
谢楚天跟到石屋，冰儿正手撑着脑袋坐在石桌旁，他道：“我又没亲到，你还生气？”
冰儿嗔他一眼道：“哪有闲工夫和你生气，你到底走不走？”
谢楚天问：“去何处？”
冰儿道：“风林谷。”
谢楚天问道：“你怎断定天滑神鱼在风林谷？”
冰儿道：“鱼儿一般离不开水。神鱼即使不在水中，也会离水很近。仙境共有三处，明月洞天的潭水中我只见过平常小鱼，应该不在这里。杏花坞的深潭中有巨兽，神鱼应不会与之共处。唯有风林谷更有可能，那里溪水丰富，是鱼儿们的天堂，我们不妨去看看。”
告别了大海小花，谢楚天虽只恢复三成功力，已足够带冰儿飞往风林谷。
他们到时正值黎明。冰儿困乏不堪，但想到时日不多，强打精神探寻神鱼线索。谢楚天劝她不住，便一起寻找。
清晨的风林谷一派宁静，溪水潺潺，纵横交错。他们遍寻大溪小流，不见半点儿神鱼踪迹。
这样寻到傍晚，他们又累又饿，捉了几条小鱼烤了吃。冰儿眼见一日过去，有些心焦，也没什么胃口。
谢楚天拿出凤箫道：“以为你留它给我做纪念，没想还一起陪我。多这几日，已很好了。”
冰儿不语，谢楚天便自己吹起凤箫。
吹到一处转折，谢楚天没掌握好，破音突兀，身后溪水源头的崖壁上传来“刺啦”一声响。
冰儿忙回头，见一只鱼尾滑腻，巨如芭蕉叶，三叉开来，色如绿苔又如湿漉崖壁。鱼尾之上被藤条遮挡，如趴伏不动，根本无从辨识。
冰儿轻手轻脚地走近，那鱼尾倏地向上蹿入壁缝中不见了。
冰儿见谢楚天神色有异，问道：“是天滑神鱼？”
谢楚天道：“鱼尾和我义父描述得有些像。”
他们再细细看那崖壁，上不见顶，溪水自一端口源源流出，缓慢温和，壁间一个半人高的缝隙。神鱼就是从这里钻入不见。
终于有了一丝线索，冰儿很是兴奋。谢楚天道：“神鱼今晚肯定也不会出来了，我们明日再来吧。”
回到木屋，冰儿坐在桌边用手撑住脑袋，一会儿脑袋发沉，便一点一点。
谢楚天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叫醒冰儿道：“你去榻上休息，我在这里。”说罢便躺在草垫上睡去。
次日，他们又去壁崖，守在壁缝旁静候多时，不见半点儿动静。
冰儿站了很久，感觉有些累，顺手扶了下旁边的藤条。不料她却拉个了空，一跤跌在地上。
他们才发现，那藤条不是长在壁崖上，而是塞在另一个半人高的壁缝里。
清理壁缝后，他们找到了一些不常见的水草残叶。冰儿依稀记得在溪水另一端的石缝中见过。
难道神鱼为了减少风险，不劳辛苦地搬些水草囤在这里？而且，它竟然还有不止一个藏身之处。
不过，既然知道神鱼爱吃什么，引它出洞就好办了。
冰儿和谢楚天去溪水另一端摘了不少水草。这种水草颜色碧绿，叶宽而肥厚，上面还依附着许多绿壳小螺蛳，味道应该很鲜美。
他们将水草集中放于一个壁缝之外，将能寻到的其他三处壁缝用泥土石块封住，并用细藤条编了个一人多高的坚韧网兜，布下了天罗地网。
傍晚时分，天滑神鱼已在悬崖内壁中饿了一日，此时闻到水草和螺蛳的味道，便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望风。
冰儿见露在壁缝外的水草微微颤动，轻轻拉动藤条，一点点将水草缓缓抽出，挪至壁缝口的下方悬着。
神鱼吃了几口，刚开了胃，发现壁缝外还有大量水草，慢慢从壁缝中露出头来。它见周围没有异样，开始放心大胆地吞食美餐。
说时迟，那时快，谢楚天从崖壁上空俯冲而下，将天滑神鱼完全拽出洞外。
那天滑神鱼竟有一人长，受惊后极力翻转甩动。它浑身滑腻，谢楚天一时抱不住，一起跌落地上。
冰儿看准神鱼，飞速用藤条网兜罩住。谢楚天骑坐网兜上，几掌击于鱼头上，直至鱼身不再扳动。
冰儿松了口气，不忍再去看那神鱼。谢楚天知她天性善良，让她先回屋休息。
谢楚天一夜未回屋。
清晨冰儿找去山谷东面。只见风啸林狂，飞沙走石，谢楚天正立于石阵中专心练功。冰儿便去想，如何对付那杏花坞中的深潭巨兽。
冰儿坐于溪边，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有的成群结队，有的怡然独游，互不打扰，很是安祥和谐。
自远处缓缓游来一条大鱼，前方许多鱼儿主动避让。一群小鱼却悠闲自得，依旧我行我素地游着。大鱼加速前冲，向小鱼群猛张开大嘴，大半小鱼儿被它吞入腹中。
片刻，大鱼像被什么卡住。它摆动几下鱼身，又张开大嘴，几条小鱼被吐了出来，悠悠然然地游走了。
冰儿好奇，跟着那几条小鱼儿仔细一看，小鱼儿浑身长满了不起眼的尖刺。难怪大鱼消受不起。
冰儿看着小刺鱼灵机一动，心中有了几分主意。
谢楚天足足练了两日，感觉功力已恢复到六成。冰儿也很是高兴，拉着谢楚天要去杏花坞。
谢楚天道：“风林谷的鱼儿不好吃吗？为何急着走？”
冰儿道：“我们还剩三日，早去早做打算。”
谢楚天道：“你上次差点儿被巨兽果腹，这次却要去杀它，一点儿都不怕吗？”
冰儿道：“我们只需巨兽心血，无须杀它。”
谢楚天道：“如不杀它，怎得其心血？”
冰儿道：“你带我去，我才说与你听。”
谢楚天本没什么把握，不愿带她同去犯险。如今见她胸有成竹，也知她冰雪聪明又坚韧不拔，便道：“你先允我一个条件。”
冰儿问道：“何事？”
谢楚天道：“你守在木屋中，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许出来。”
冰儿道：“你就是小瞧人。我们打个赌如何？”
谢楚天颇感意外，又觉有趣，问道：“如何赌法？”
冰儿道：“如按我的法子，不杀巨兽便得其心血，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谢楚天问：“如你输了呢？”
冰儿道：“那我俩都给巨兽当口粮了。”
谢楚天道：“如你输了，我们还活着，你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冰儿爽快道：“好。我们现在去杏花坞。”
谢楚天凑近她道：“你也不问是何要求，就轻易答应了？”
冰儿道：“因为我不会输。”
谢楚天道：“如我有意让你输呢？”
冰儿瞥他一眼道：“堂堂少主，不许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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