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先生小时候胖墩墩的,手上也肉乎乎的,这样就有个不方便的地方,去医院打吊针的时候,护士把这双白白的小肉手翻来覆去看好几遍,压脉带都把手给弄紫了,也找不到静脉,常常要扎上好几针才能“见血”。这在某种程度上锻炼了福克斯先生的忍耐能力。中学的某一天,福克斯先生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青筋爆出,两三条青蓝相间的“蚯蚓”匍匐着,左手和右手都如此。福克斯先生突然感到与众生无异的喜悦,再也不用做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了。
自从发现这件事以后,福克斯先生就很想去打一次吊针,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也就淡忘了这事儿。再后来,就是到了福克斯先生对异性的认识,已经不再局限于生死之交的程度后,他住了一次院。令人沮丧的是,虽然有几条“大龙”匍匐在自己的双掌之背,但据医院的老护士说,相比于“正常人”,福克斯先生的静脉仍旧算不上明显的,因为脂肪层的原因,静脉在比所以为的位置会更深一些,这也常常导致新手护士的误判。
福克斯先生住院的期间,她们总是先派个年轻的小护士来给他扎上两针,扎得福克斯先生痛不欲生以后,小护士就会各种抱歉,然后再跑出去喊年龄稍大的护士来一针见血。他娘的,看也看会了啊!福克斯先生虽然不喜欢上学,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学习能力之强真的毋庸置疑。也不知道是住院的第几天,这天早上又到了挂水打针的时候,福克斯先生看着一个陌生的小护士推着小推车进了病房,眼神看向他的时候,福克斯先生就觉得有一些绝望。小姑娘以不太娴熟的手法做好准备工作,找了半天静脉以后,终于准备开始扎下第一针。福克斯先生看着她犹犹豫豫,迟疑不决,随开口道,不要怕,随便扎就是,我不疼的。可惜这样的鼓励似乎不太起作用,小姑娘口罩上的双眼透着慌张和无助,一直盯着福克斯先生的手背,嘴里回答了声哦。还是慢慢扎了下去,没血。小姑娘手不动了,似乎在等着什么。福克斯先生面无表情,说,要不要退一点出来换个方向?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又应了一声哦。退出来一些,福克斯先生感到针尖在手背的肉里划过一道弧线,又扎了下去,没血。小姑娘手抖了,抬起头来说,对不起啊,你疼不疼。福克斯先生微笑着说,一点都不疼,你要不要再试试。小姑娘似乎在考虑着啥,没等她回答,福克斯先生抬起另一只手,说,我看方向要再换一换,针要扎得再深一些。一边说,另一只手也没停下,在小护士惊讶的眼神中,把针又退出了一些,换了个方向,再次感受到针尖对肉的搅动,深深地扎了下去,暗红的液体从针头后的软管中一下冒了出来。小护士捂嘴惊呼,虽然还隔着一层口罩。福克斯先生仍旧微笑着说,快帮我贴上胶带。小护士这反应过来,赶紧给贴上了大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