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日升日落是一种相守,花开花落是一种深情......
外婆个性本就耐心十足,学了字并且学了谱子,在她的一生中共养育了6个子女,加上嫁给外公时带的2个,外公之前留下的一个,一共9个子女要抚养,祷告是她一个强大的精神支柱,或许是从她识字那一刻起,开启了智慧的大门,或许本身就蕴含着力量,外婆年轻时候个子小,但是出奇的白净,白里透红十分水灵,到我们这一代,这个特点就进化没有了。
外婆4岁的时候,要绑小脚,她拼命反抗,那个时候也有的人家不这样做了,提倡新社会了,在这个交汇时间,外婆幸运的没有被绑脚,后来我看见别人家的奶奶是小脚,那种畸形让我吓的半死,后来因为专业也接触了一些旧习对妇女的伤害,感叹命运这个东西和时代紧紧相连。
外婆躲过了裹脚,也躲过了被送人,那个年代外婆家里女孩多、想要送走外婆给一个叔伯家,外婆是拼死反抗,后来外婆的哑巴姐姐被送人了,在山东那边的一个叔伯家,据外婆说过的很富裕。
但是外婆并不向往,在外婆的一生中有过几次抗争,是命运,也是勇气。
很快,因为难产死了老婆的外公被介绍给外婆,见面后,也没有说什么,都同意,外婆就夹着包和外国去了蔡家庄。
外婆说,离婚走的时候,他那个喝酒后就打人的丈夫给她钥匙,让她拿些东西,外婆什么都没有拿,就走了,因为这个人也就是大姨的亲生父亲之前是地主家,家底子厚,金镯子一对一对,绸缎用手摸,会因为手糙,把段子刮起丝,可是外婆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走了。
不知道这需要多大勇气,而外婆从来都是笑意盈盈,本身是笑眼,笑起来弯弯的月亮一样。
妈妈说,她们小时候淘气,外婆都不喊,笑盈盈过去,坐在旁边,然后去掐她,她后来看见外婆笑的厉害朝她过去,都会跑掉。
外婆辛劳一生,那时候东北冷,要用棉花做棉袄,外公赶马车出去打柴,外婆絮的棉袄密实平坦,没有缝隙。2斤的棉花扎扎实实做一件棉袄,穿起来不臃肿还保暖,和外公一起赶车的穿的很厚,却冷的不行,外公说手一摸,还有窟窿,能摸到就是2个布片,不禁感叹对方的婆娘是个懒婆娘。
外婆手艺好很快传开,她一宿宿不睡,做棉袄,做鞋,邻居也来求活,外婆也都给做,让外公不高兴的是,明明做活就是免费的不收工钱,可是一条棉裤至少一斤棉花,对方往往只送8两,外婆说做到一半,只好自己添棉花,过了很久。外公觉得又搭工又搭料,不让她弄,她还是一笑就过去了,该接还接,我小时候在外婆家玩,经常一身棉花絮絮在身上。
庄里人都说外婆菩萨心肠,外婆疼爱每一个孩子,每一个孙女,现在又来照顾我们,我看她去邻居家买了鸡肠子一盆,然后用筷子翻过来,泡,洗,煮,我们都说恶心不吃,然后煮好了,用剪子剪成细条,拌上蒜末,香油,说不吃的我们都拼命加饭,谁也不说话。
外婆没来之前,我们都吃好好的大米,来了之后,节俭的外婆把一分钱分成3半,买了碎米,那个米价钱只有大米的1/5,很便宜,很多人买来喂鸡。
晶晶和外婆去了市场回来,也啥都没有说,她上小学后就不太爱说话,外婆把米用水抄了7分熟,再捞出来,用盆蒸出来,吃起来劲道,我说真好吃,晶晶笑了,说:“姐,那是喂鸡的.”
念念她这个死对头马上说:“就你欠,嫌不好那你别吃.”西西想,完了,又来了。
啪的一声,晶晶就放下筷子。
外婆从来不参与孩子的吵架,像没看见一样,收拾厨房去了。
看着晶晶的背影,西西感慨万千,晶晶4年级了,还经老师推荐跳了一级,自从上了小学,晶晶就一直是学年第一名,从未第二过、学习也不要家里操心。妈妈特别骄傲,总说她是个小天才,反倒是念念,不看书不写作业,只喜欢看电视,和哄弟弟,她和壮壮随时在一起,仿佛那是她的宝贝玩具。
日子就在晒菜,储白菜中渡过,外婆也老了,还那么白,她常说,你看我都没长老年斑,我头发白的不多。
而我大学也毕业了,也辞了工作来投奔娇娇,在一个沿海的小城里吃她给我做的辣炒蛏子。晶晶在这一年高二了,一如既往的保持学年第一,我想起她小时候神神秘秘和我说的那个许愿,只要妈妈健康就一定年年考第一,并且不和念念吵架。
西西想着这个和自己还有念念长相明显不同又有几分相似的妹妹,心里十分疼惜,谁爱天天凌晨四点起来学习到呢,谁愿意刻苦到深夜呢,她爱的不是学习,在那刻苦的背后,是她对妈妈深深的爱。 这是一个把爱看的很重的孩子,西西心疼她的早熟和懂事,也感叹她的身世和自己一家的缘分,更能感到她是妈妈最大的期望。
妈妈每天深夜都要给她送水果补身体,外婆也心疼她熬夜,总在她学习的时候,打毛衣,做活,念念和壮壮早去睡觉了……
念念长得最像外婆,白净,而我们家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大眼睛,现在一起出去已经很养眼了,开始有人羡慕妈妈了,街坊邻居想起往事,都对妈妈说,你终于熬出头了。
可是因为念念不爱读书,让西西伤透了脑筋,整天让她插班高中,参加高考,念念听不进去,考了导游证去了旅行社上班,天天到处去带团。
人小嘴甜长得甜美,业绩很好,到了年终的时候是第一个带钱回家的,而西西这个时候还刚刚辞了工作,没有新工作,整天在娇娇家里。
但是西西还是很喜欢这个城市Y。因为很干净,人也不多,很舒服,因为这边医院儿科新来了一个主任,所以工作面试的事还要等一等,西西就整天呆在娇娇的科室里,影像科,白天晚上有患者来诊,西西就和娇娇一起看,一个看,一个打单子。
后来娇娇说那是一个多么快乐的日子,西西躺在值班室的床上,因为还不到夜里9点,值班人员不能睡觉,娇娇就坐在办公室,给西西念故事,这是西西最喜欢的,听故事。
小时候就缠着爸爸讲故事,3岁的时候已经听了所有的传记,薛家将,杨家将,经常不让爸爸睡觉,给讲故事,大一点了,经常拿着书让小姨,舅舅,或是家里的客人给读故事。这个习惯就是一个梦一样戒不掉。好比有的小孩咬指甲到中学时代。前男友彦锡也在心情好时满足过她的这个愿望,处的久了,好处也不是轻易就能忘记,比如说在大学里时,西西买了一条红裙子,彦锡说:“我觉得你比他们说的校花好看太多.我真是幸运.”或者毕业后,在周末去他家时,路上冷,他说:“你站在我后面,扯着我衣服,我给你挡风.”想到这些,在想到自己的决绝与绝情,想到在雨中他来到丝丝家找西西,西西不开门,看他在雨中淋湿。这些回忆都是盐水,丝丝密密渗入刚刚长好的伤口中,常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喉咙就肿了,体重也整整下降了30斤,只有80多斤了,在影像科有个返聘的专家,叫陈嘉,以前是省医院的主任,70了还精神矍铄,她看着西西说,:“去,丫头、给我去宝丰包子铺买包子”;“丫头啊,我明天带饭给你。”“丫头你太瘦了,还弱,还笨,儿科不适合你这小身板,我有几个干儿子都是干整形的,当时的小毛孩还是研究生时干妈长干妈短,现在都成气候了,看你想去哪,要是去S,我周末回S你就和我过去,要是去D我打个电话看看啥时候过去。”我懵懵的,不知道咋回答,娇娇说:“不能去沈阳,那灰大。”陈老师说:“你就胆子大,人家公立医院好好上班,你给弄这来,把人家对象都给拆黄了,多大责任.”娇娇说:“我了解西西,她不会怪我的.”我只好说话了,说去大连吧。然后大连的这个整形医院刚刚成立,我什么都不会,就在手术室里打杂了。过了一周,娇娇大包小包打车给我送行李,我就在医院租的员工宿舍上班了。一开始连打个灯都打不好,连护士都说我,也是在这里,我第一个看的手术是唇腭裂修复手术,至今我想去老师的那个手术,想起取了肋软骨修复的鼻子,我都依然有小小的激动,后来我去留学,仍旧选择了这个专业,看到一个个手术,激动的心仍没有当初一般,还是会想起我的老师,想起一针一线的启蒙,想起第一次看见患者术后效果的神奇,想起亲爱的同事和师母,想起我们可爱的主任,那是一段难以忘怀的快乐时光,如果没有在情人节赴约张克,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又是怎样一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