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喜欢重庆,也不想喜欢重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就是我已经习惯了在重庆的生活。
来到重庆纯属一个意外,为一次赌气所付出的代价。1400公里的距离,在如今交通如此发达的时代或许并不算什么,但对于我来说,这意味这我和父母之间总是一个在吃饭一个却在等着吃饭,也意味着从此故乡再无春秋。
依然记得初到重庆的狼狈。九月,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雨季再次来临,叶子大概也在逐渐的卷曲。我穿着长袖长裤一路向南,路上的绿树越来越密,隧道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湖泊、荷塘还有稻田让我这个北方人看瞪了眼。火车上的冷气十足,乘务员的东北普通话那么亲切,我对这个即将生活七年的城市还充满了期待。列车车门打开的瞬间,我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一股热浪铺面而来,打望四周,只有我像个怪物似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要是再裹个头巾就更像一个保守的阿拉伯妇女了吧。下车不过二十步,我脱掉了外套卷起了裤腿,火车站内虽无太阳直射,却更像桑拿一般蒸的让人心闷。当真的等到太阳从头顶直晒下来的时候,我想我的表情大概就是“生无可恋”吧。41摄氏度高温还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瞬间懂得了南方同学口中的高温假是多么有必要。
下午两点钟,我背书包拎着行李箱,大汗淋漓的行走重庆的街道上。我开始怀高德地图的准确性,我一向引以为傲的方向感在重庆根本派用场。最有效的方法还是要找最原始的方法,问路!但是谁能告诉我“巷巷”是什么意思,“咔咔”是什么意思,“能用普通话吗?”“就是前边那个巷巷”。天桥,楼梯,楼梯,天桥,终于来到了通往地铁站的楼梯前。抬头,自小长在平原上的我根本不能理解在城市里也有这样的山需要爬。此刻我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前行了,书包带勒进肩膀的痛感让我想起了地主家的苦力,抹一把汗,甩一甩肩膀,就差自己给自己喊一声劳动号子了。放下书包,拎着行李箱爬一节楼梯,放下行李箱,回头背书包再爬一次,重复,重复,上楼梯下楼梯,生怕自己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一场太阳雨更是猝不及防,我再也坚强不下去了,终于拨出了老乡的电话,听到熟悉的乡音,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就算整天以女汉子自诩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踏进重庆的一个小时内就在街头抹眼泪,蹲在树下向从未谋面的老乡发小脾气。后来的情况记不太清了,只是初入重庆的无助感至今不敢向父母提及。
大概对重庆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吧,对重庆这个城市,心底一直是排斥的。什么重庆的米好难吃,什么马路总是在爬坡,什么重庆人讲话太快,什么重庆总是在阴天······似乎每一个地方都不如我意,每一个地方都在和我作对,从衣食住行到天气冷暖,就连山城引以为傲的山和火锅我都是百般挑剔。
不知不觉中,我却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城市。闲暇时也会一个人出去逛逛,寻着长着青苔的台阶,仿佛它们背后就是一个缩小的重庆。手机里的指南针似乎真的成了一个摆设,往上走再也不等同于往南走,往左转的确比向东转更方便些。找一个不太陡的斜坡让自行车顺势而下,如刚学会骑自行车时那般惊喜……
“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火锅吧!”
“你能吃辣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