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邝露是天帝的左膀右臂,六界中赫赫有名的上元仙子。天帝润玉亳不吝啬的给予她名和利。然而这都不是邝露所求。邝露要的润玉知道,可他没有。他的爱全部都给了当年那个鼓励小鱼仙馆一定能做好畜牧行业的小仙子了。
他拔了洞府仙居给她,他赐了富庶的封地给她,可她却甘愿留在他身边随身服侍。他也赶过她,可她宁愿死也不愿离开。他没有办法,只好留她在身边,他也确实需要她。她是一个得力的助手,一个忠心的助手,不管他做得对不对,她都无条件的支持他。他能顺利登上天帝之位至少有一半她的功绩。
或许她太重要了,或许他太珍视她了,关系若要再进一步,恐怕会失去美好。她不敢!他也不敢!
“陛下,被封印的疫魔该如何处置?”邝露问天帝。
”魔尊流英自诩治理有方,麾下诸魔安份守己。如今疫魔流窜人间作恶,致使生灵涂炭。玩忽职守的罪名是座实了,看她还有何脸面和本座叫嚣。先压入锁妖塔。不日,魔界自会派使臣来天界交涉,将疫魔引渡回魔界。收服疫魔,凡间几位天师功不可没,提拔录入仙籍的可有那疾恶如仇、古灵精怪、不守规矩、最好满肚子坏水的?“
邝露想了想:“还真有一位。”
“你安排他接待魔界使臣。”
“陛下,可对她有密旨?"
"无需密旨,随他折腾,挫挫魔界的锐气。“
”是!陛下!“邝露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2
夜幕降临,天帝看着流云簪,想起了苔小米。他很奇怪,自己是怎么就允许那个冒失笨拙的小仙讹自己的。君无戏言,也只好赴约了。
来到银河边,只见河水惊涛骇浪,却不见苔小米。
天帝故意来迟,没想到她更迟。润玉抬头看看皎洁的月光,皱起了眉头。
他一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从小到大,他都很有耐心。他很有耐心地等一个人回头,耐心地等了一万年,即使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回头,还是耐心地等下去。可是此时,他有些不耐烦了,只等了一会儿,他就不耐烦了。
天帝离开银河边,漫无目的游荡。他一向喜欢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孤寂地行走在天地间。突然,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了苔小米。今天她穿着一身黑衣,低着头一瘸一拐往前走,走得很是吃力。
走着走着,苔小米突然抬头,在她看到天帝的一瞬间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容,开心地喊到:”小十!润玉!“同时加快脚步跑向天帝,结果一个趔趄又重重摔倒在地。
天帝看到苔小米的笑容时,出神了。这一万五千年来,他只见过两个人笑得如此明媚,如此绚丽。一个是一万年前,皎皎月光下的锦觅小仙子,一个是一万年后,皎皎月光下的苔小米。
天帝扶起狼狈的苔小米,“摔疼了吗?”连他自己都愣住了,语气中的那份关切实在有些莫明其妙。
“润玉!”苔小米向天帝伸出手,急切地问:“宝贝!宝贝啊!"
"润玉宝贝?“天帝一皱眉,“轻挑之徒!”
“不是润玉宝贝!是,润玉!宝贝!”苔小米一本正经地解释到:“我昨天不是讹你一个腾云驾雾的宝贝吗?你答应给我的!'
原来他不是看到自己笑,是想到自己给他宝贝才笑得那么开心的!天帝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伸手打掉苔小米伸向自己的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若失言变成猪。"苔小米又伸出手来要。
天帝白了她一眼,转身看向旁边那颗桃树。
“桃花带露泛,立在月明里。”苔小米想起一首诗,装模作样朗诵起来。
天帝回转身来,挑着眉毛看向苔小米,刚想夸她肚子里还有些墨水。却又听她说到:“猪精啊!原来你喜欢桃花?”
“你!”天帝怒气刚爬上眉头,苔小米就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送给你啊!物以稀为贵啊,这根棒棒糖虽然在凡间随处可见,但是在天界却是个稀罕物。我可就剩一根了。本来要在你赠我宝贝后,作为谢礼送给你的。虽然你说到做不到,不过,还是送给你吧!”
天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苔小米。苔小米又自顾自地说:“你不仁,我可没有不义!是不是?”
天帝冷哼一声!
“吃吧!可好吃了!这是糖福记出品,在凡间可有名了。”
天帝又白了她一眼。
“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你眼睛那么好看,用来瞪人真是暴殄天物啊!”说着把要送给天帝的那根棒棒糖送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一边啧啧称赞,“美味!美味!"
"幼稚!“天帝冷哼一声。
”润玉,您几岁了?“
”一万五千岁!"
“我20岁,您的年纪是我的750倍。按辈份,您都是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
“你口吃吗?”
“20岁在一万五千岁面前当然要幼稚些,我怕太过稳重让您老人家觉得乏味。”
“我们龙族平均寿命少说也得五、六十万岁,一万五千岁,尚属年轻。而20岁,在凡间来说已经是徐娘半老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的年纪应该和凡间的十三、四的少年一般大。而我已经20岁。龙小弟,你叫我姐姐吧!”
“姐姐?”
“叫阿姨也可以,不过,我不喜欢,那样会显得我很老。”苔小米一本正经地说,没等说完噗嗤一声乐了。
“我可以一掌拍死你!”
“好啊,只要不用左手和右手,随便哪只手都可以!”
“规则,不是你定,而是我定!”说着向苔小米走去。苔小米笑嘻嘻地一瘸一拐往后退,一下没站稳,又要摔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帝作势要拍她的手抱住了她的腰。
皎皎的月光照在苔小米那亮如星眸的眼上,那双眼晴清澈却又狡黠。清澈和狡黠是多么矛盾的存在。
天帝扶稳苔小米,转过身背对着她。他有些窘迫。除了锦觅,他从末跟女子如此亲密接触过。即使当年锦觅是他的末婚妻,他也恪守礼教。有时他也在想,如果他不那么刻板,当懵懂的锦觅要求和他灵修的时候,他顺势而为,是不是结局就不同。如果时光真得能倒流,其实他还会是那个精于算计却又守礼教的小鱼仙馆。
半响,天帝回过神来,转身看见苔小米坐在石头上。鞋和袜扔在一旁,她正用双手用力的揉搓那双又红又肿的脚。
"怎么会受伤呢?"天帝坐在她旁边轻声问。
“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时间,为了早点见到你要给我的能腾云驾雾的宝贝。”苔小米看着天帝说:“我火急火燎往这儿赶。天黑路滑,一时不察,一下踩到一个石子,崴脚脖子了,刚才又摔了一跤。“
“怎么不一下把你摔死呢?”天帝气乐了。
“差一点儿就摔死了。”苔小米撩起流海,“看,我脑门上磕出个大包。″
天帝看到了苔小米脑门上的红肿的包,也看到了红肿的包旁有一条丑陋的疤。女人都很爱美的,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忍受自己脸上有一条丑陋的疤痕。可这个叫苔小米的女人竟然还撩起头发把伤疤给别人看。
天帝用手轻轻抚摸那道伤疤,喃喃地说:“真丑!"
苔小米扒拉掉天帝的手,又摩挲着伤疤,:“丑吗?我没觉得呀!"
天帝想起自己身上逆鳞之处的疤痕,想起这处疤痕带给自己的自卑。再看看眼前这个对脸上疤痕不以为然的姑娘,莫明的开始检讨自已的自卑是不是有些可笑。
“哎!原以为做神仙就可以免受生老病死之苦。没想到崴到脚脖子也会疼。”苔小米抱怨地说。
“很疼吗?”天帝问。
“要是你能兑现诺言,赠我腾云驾雾的法宝,就不白疼了。”苔小米怱扇着大眼睛,乞求的看着天帝,“一条龙变成一只猪,总是觉得太可惜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