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城市夏天入夜时异常闷热,见不到一丝自然风,有的只是人们坐在小区前面摇着蒲扇,有一句没一句地拉家常,听着漫天知了吱吱……温度随着夜越来越深渐渐变凉了,路上慢慢地只剩下昏黄的路灯,白天匆匆忙忙的人们全都躲回家中享受床的温柔了。于是,连知了都偷偷睡着了。当昨天在人们的睡梦中开始翻篇的时候,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个穿着与瘦小的大衣的男孩开始了他的一天。
还没走发育完全的他穿着与身板不匹配的大衣,将开出来的摩托车停在了小池边上。然后缓缓走入池中,弯下腰把手探入池中摸索着什么。月光狡黠而空灵,泄落池面上随着涟漪泛起一阵粼粼微光。
就在不久前初春开学,当他如往常一样从晨早的鸡鸣中醒来,发现刚从眼前划过的校巴要接的人里面并没有包括他时。他脑海里倏忽一下完全空白,没反应过来的他以光速冲到了山顶的大树下一个人悲伤地啜泣。
可是,啜泣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后悔药,老天不会给你那么多的机会去犯错。
随着双手抓住了什么,他缓缓地在湖边站了起来,把池中的菜筐提一半贴着小池边上的石头,等水差不多沥干了的时候,鼓起一口气将一箩筐昨天傍晚采摘的青菜抬上打好左脚架的摩托车左边,用橡皮筋将这一箩筐缠绕固定好。然后再到池里面捞起另外两筐青菜,同样等水沥干之后再搬上摩托车。对于一个16岁的孩子来说,他的动作已经非常娴熟了,最起码整个过程中一次失误都没有出现。
当东方的天空渐蓝,而启明星快要落下的时候,他独自驱车行驶在郊区前往镇里的集市的笔直的马路上。他的车就像是衣服的拉链一般,悄无声息间拉开了白天的幕布。
初晨的集市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贩子,也有前来采购食材的店主以及各种各样的供应商,他们会在凌晨时分打着手电筒在集市里头猎取便宜的好货来维持一天的生计。每天来集市的采购的商家根据他们的需求分成两种,一种是为一些大工厂做采购的中介,这一类客户的需求量比较大,对于产品的品质相对没有那么高,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他们需要赶在交货时间到来前将货物送到客户手上,所以他们是最早来到集市购买货物的。
另外一种则是各个小市场小街道的零售商,他们的需求相对小很多且要求特别高,买到长相漂亮的青菜除了可以让他们在价格和竞争力两个方面保持完美的优势之外,还能使他们在行情不好时也能够不亏本。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会比较晚来到集市。
其实还有一种是一大早起床来到集市购买新鲜的蔬果来打发一日三餐的家庭主妇,只不过他们来到集市的时间跟零售的小贩的时间差不了多少,所以被归入第二种里面了。
今天的霍雨晨开着他的摩托车载着还在滴着水的菜品来到集市中时,平日里跟他聊得好的几个菜贩马上就围了上来帮他把车上的菜卸下来,七手八脚地帮着把摊位摆好。然后就蹲在摊位旁边跟各个摊主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等着顾客来询价。
和各个摊主聊了一会天后,他发现今天他们几个的行情都比较一般,估计又得守着到中午了,心里为他们感到可惜的同时又渴望着会有大顾客早点来询价。
蹲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他发现今天的行情真的很一般。他老爸种的是市面上少见的菜类,行情好的时候,他来到集市时,车还没停下,就会给抢购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