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白鹿原》,看着这发生在白鹿原上的故事,尤其关于白家长工鹿三和黑娃斗地主的那段,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我的地主外公和长工爷爷。
地主外公
我从来没见过外公,因为他在我妈妈未满6岁就投河自尽了,原因便是50年代的那场打倒土豪分田地的运动。
小时候不喜欢去外婆家,一个嫌走路太远,还有一个就是总觉得外婆家憋屈。
外婆家连扇独立的大门都没有,必须要跨过邻居威严的大门,穿过他家宽阔明亮的大厅,然后从侧门穿过去方才到外婆家。
进到外婆家,就觉得阴暗,大堂暗,厨房黑,房间也是常年不见阳光。
这也难怪,因为外婆家住的这座房子不过是前面邻居家主屋的一座加出来的附属院落,只有一个狭长的天井,即便是夏天的阳光也很难照进大厅。
后来慢慢长大,听大姨、大舅他们讲起外婆以前的家,那可是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外公是村里的地主,靠着祖上传下的家业和自己的辛劳,在村里购置了不少的田地和房屋。
小时候过年去外婆家,常常走村串巷地在各家各户拜年。
踏在光亮的青石板路上、踩在黝黑的鹅卵石路上,嫁在村里的大姨就会牵着我的手,指着路边某座陌生而宽大的房子说:
“以前,我们就住在这座房子里”。两尊石狮蹲立左右,门口铺着宽大的青石板,门槛明显比别人家高。探头往里看,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落,看起来现在住着好几户人家。
“再看那座房子,是你外公用来存放粮食的,那片房子则是拴马养牛的......”
“可惜啊,解放后,你外公听说了各种斗地主的法子,吓得不行。风声越来越紧的某个晚上,他终于扛不住压力跳河自尽了。”
“其实,你外公虽是地主,但也是一位极为心善的地主,对于家里的佣人、长工讲信用重义气。即便运动真来了,也不会对他本人怎么样。”
外公投河自尽,家里失去了主心骨,留下外婆一个人,带着7、8个娃(最小的舅舅刚满2岁),于是就由着工作组闹腾了。
我外婆后来住的那低矮阴暗的屋子便是工作组留给外婆和一群娃娃们唯一的财产。
长工爷爷
爷爷的经历也颇具历史意义,因为家里穷,7、8岁就开始给有钱人家放牛,是个不折不扣的放牛娃,而他的东家便是我太爷爷家。
太爷爷的富裕程度比外公家稍逊一色,算不上地主,只能算富农,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中产阶级。
太爷爷家子嗣不多,太奶奶结婚多年未见生养,在领养了我奶奶后才生样了一儿一女。
爷爷自小在太爷爷家打长工,几年过去,竟也落成了翩翩少年。
或许因为他的老实本分加勤劳,又或许因为他俊俏的模样,居然同时获得了太爷爷的信任和奶奶的芳心,就此入赘老东家。
从此东家小姐和雇佣长工过上了平淡而幸福的生活,生养了两儿两女,及十四个孙辈,而我便是他们最小最疼爱的孙女。
小说不过是各种现实生活版本的糅合体,陈忠实的《白鹿原》以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白鹿村为缩影,通过讲述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表现了从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变化。
而我的外公和爷爷也在创造着历史,并为那个时代添加了自己的一抹色彩。
无戒训练营第3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