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寻找关联线索

        当天下午，冯粒粒和冯琳琳小睡半天后，两人拿着分局的介绍信、查询通知书一起跑遍了龙门区的各大银行。中国银行查询无果。建设银行查询无果。工商银行查询无果。农业银行查询无果。交通银行查询无果。邮政储蓄银行查询无果。六大银行没有结果令本就疲惫的二人更是憔悴不堪。

        中午，两人昏昏欲睡，也无心吃午餐。于是，两人窝在牧马人越野车的座位上，就着挡风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打盹。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宛如母亲哼唱的摇篮曲，两人的眼皮越来越沉，眼睛刚一合上便坠入了梦乡。

        停放在路旁大榆树下的红色牧马人越野车里鼾声如雷，引得好奇的路人驻足观看。随后，见状的路人无不掩面而笑，随即悄无声息的离开，好像生怕脚步重了把车上睡觉的人吵醒似的。

        微风轻轻的吹，拨动榆树层层叠叠的树叶。阳光透过榆树叶的缝隙在挡风玻璃上洒下斑驳。几只麻雀落在榆树的枝条上，啾啾长鸣。

        冯粒粒坐在驾驶室座位上，依旧戴着白框的暴龙墨镜，修长的身体裹在一件江南布衣牌的红色的风衣里，胸口随着鼾声一起一伏。一旁的冯琳琳一身藏青色的警服，背靠在副驾驶室座位上，贝雷警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微风从摇下的车窗钻进来，撩动帽檐下整齐的刘海，凝脂似的脸略显憔悴，阳光照射宛如安吉妮娜朱莉的性感厚唇上，涂在嘴唇上的一款香奈儿黑金系列的鲜红的唇膏闪着光芒。

        一轮弯月从乌云里探出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栋摩天大楼的露台上，两个黑衣人扭打在一起。冯粒粒站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两人模糊的脸，一人是坠楼死亡的林峰，一人则是诡异莫测的林西东。“妈的，你们为何苦苦的追杀于我？我不欠你们社团什么！”林峰将林西东逼到露台边缘，伸手撕掉了林西东的脸皮，露出血淋淋的骨肉。嚎叫声中，屋顶的狂风吹得林西东东倒西歪，随时都有坠下楼去的可能，滴答流淌的鲜血被狂风吹得到处都是。

        牧马人越野车里响起尖叫声。冯粒粒猛的睁开眼睛，停止尖叫，猛烈的甩甩脑袋，试图将刚才的噩梦从脑海里赶走。冯琳琳被尖叫声唤醒，莫名其妙的盯着正在甩头，披头散发的冯粒粒看，一脸狐疑。

        “刚才做了个可怕的梦，吓死宝宝了。”冯粒粒冲冯琳琳歉意的笑笑，十分不好意思。

        “你那叫声确实有点吓人。哇喔，都下午一点半了。”冯琳琳抬腕看表，“别管你那个梦了。走吧，下午我们去查所有的商业银行。碰碰运气，说不定就会时来运转了呢。”

        冯粒粒点点头，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随即启动引擎，打起左转弯灯，牧马人越野车缓缓地驶离路旁的榆树，朝汽车总站旁的光大银行驶去。

        两人的运气还是不佳。两人怀着希望的心情走进银行，失落挂在脸上悻悻的离开银行。光大银行查询无果。兴业银行查询无果。浙商银行查询无果。

        两人离开浙商银行，冯粒粒驾驶牧马人越野车经长白路进入音乐广场转盘。冯琳琳从包里摸出一包玉溪牌香烟，用玉葱般的手指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一口后随即吐出灰色的烟圈道：“今天的手气有点背。本人的百丽劳模鞋都磨破了，却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哦。”“嗯，有点。”冯粒粒摁下控制键，降下车窗，“看来，琳琳姐吸的不是烟，是郁闷。我们今天恐怕要空手而回了。”两人正互相调侃时，打方向盘右拐的冯粒粒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哎哟，又出了什么状况！”冯琳琳身体猛的前倾，继而又被安全带拉回到了座位上。冯粒粒没有回答，而是靠边停车。其实，已经不用冯粒粒过多的废话了，一场交通事故就在眼前。

        一辆老式的绿色捷安特电动自行车侧倒在地上，车头和一辆红色的嘉陵摩托车吻在了一起，一位肥胖的中年大妈被压在了车下。摩托车也是侧倒在地上，车后轮还在快速的转动，车上的浅蓝色简易车棚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条吐着红舌头的宠物狗的头部，模样喜悦。摩托车车棚后面的车厢的外套上黄色底色上有两排黑体的正楷字“道路千万条 安全第一条”，字体上有五条绿色的条纹横杠。字体旁排列着两个黑色的二维码，一个二维码下面有一行小字“扫码成为美团骑手”，另一个二维码下面的小字为“扫码关注领取好礼”。距离摩托车约两米的地方，一个穿着美团外卖制服，头戴黄色头盔的小伙以狗吃屎状趴在地上，头盔撞在人行道的绿色护栏上。

        冯粒粒和冯琳琳几乎同一时间跳下车，一个奔向中年大妈，一个奔向外卖小哥。

        冯粒粒冲到电动自行车前，弯腰扶起沉甸甸的车子，架好脚架后，拽起躺在地上呻吟的中年大妈，扶着她到了路旁。“妈也，我才花重金做的鼻子，咋就废了呢？”中年大妈一面称唤，一面用粗糙右手捂住断掉的高鼻梁，粗糙的左手不断抚摸擦掉皮的脸庞，花钱做的双眼皮下的眼睛闪烁着痛苦的光芒。

        于此同时，冯琳琳推开摩托车，将外卖哥从地上翻过身，随即取下撞烂的头盔。外卖哥还昏迷不醒。“嘿，醒醒，快醒醒！”冯琳琳伸手拍打外卖哥的苍白的脸颊。随着“哎”的一声呻吟，外卖哥悠悠地醒来，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我是路过的警察。同志，欢迎回到地球，恭喜你已经安全着陆了。”

        就在两人忙碌救人的时候，围拢的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或开始直播，或照相发朋友圈。

        几分钟后，闪烁蓝色警灯的120救护车呼啸而来。救护车还没有停稳，医生和护士就先后冲下车，开始现场救治。几分钟后，交警队事故中队值班民警赶到现场，开始勘查现场。

        “走吧。”冯琳琳和交警做了交接后，钻进牧马人越野车的副驾驶室，砰地一声关上车门。“OK。”冯粒粒点点头，启动引擎，汽车闪起转弯灯，缓缓驶离车祸现场，后视镜里，一个白底绿字的巨大招牌向后倒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就在这时，冯粒粒一个猛拉手刹，旋即汽车原地掉头，猛轰油门朝前开去。“神探，我严重晕车，怕是要吐出来了。”冯琳琳宛如风浪里的一叶扁舟，在座位上前后晃动，“又怎么了？”

      “你仔细看看那块白底绿字的招牌！”冯粒粒丝毫没有一丝歉意，反倒是兴奋不已，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喜悦。

        “中。。。国。。。农。。。商。。。银。。。行。”冯琳琳一字一顿的念出那块招牌。就在这块招牌旁边的公路上，120救护车已经拉走了伤者，交警还在勘查现场。“妈的，就在眼皮子底下，我们居然漏掉了最为重要，也最有可能的一家银行！”冯琳琳猛击额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龙门区农商银行的门口，一名戴着蓝色口罩，身穿灰色制服的保安坐在门口，正双手枕在咖啡色桌面的桌上无聊的摆弄一顶保安帽。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体温枪。冯粒粒和冯琳琳从衣兜里掏出白色口罩戴上，随即接受了保安体温枪的体温测试。“36.4。”保安嘟囔道。大厅里，身穿黑色西服，白色衬衫，打着黄色领带的约三十岁的大堂经理在弧形的接待台后面。两人递上警官证，介绍信以及证据调取通知书，说明了来意。随即，大堂经理把两人带到四号窗口进行了接洽。随后，两人回到大厅的接待台前的长条椅上坐下，耐心等待查询结果。

        吱吱吱的打印的声音从四号窗口传来，听在冯粒粒和冯琳琳耳中不是恼人的噪音，而是前所未有的美妙的天籁之音。大厅的一面墙上的电子挂钟，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间飞逝如电。

        “张经理，叫一下取证的警官。”四号窗口传来银行柜员洪亮的女高音，“快点！”

      “谢谢，非常谢谢！”还没等站在接待台的大堂经理回答，冯粒粒已经一个箭步奔到了窗口前，伸手抓住银行柜员从窗口递出来的厚厚一沓银行流水的打印纸。

        从宛如一条长龙似的银行流水可以看到，自三年前方胜被执行死刑后的第二个月，方家人剩下的老两口儿非但在经济上没有濒临绝望，反倒是每个月的二十一日，会准时收到一笔一万元的光大银行的跨行转账。

        旋即，冯粒粒和冯琳琳驱车往光大银行赶去，牧马人越野车宛如一道移动的彩虹，在龙门区公路上疾驰。

        在即将下班前的前一刻，冯粒粒的老朋友及银行的办公室主任贝西跑来帮忙，很快查询结果出来了——每月给方家转账的户头正是位于滴水岩市龙门区东方红路八八八号的普林制药有限责任公司的法人林西东。

                            龙泉剑客

                二O二O年十一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