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节气已过一周,冬至还未到。京城的冬天寒意颇甚,仿佛已经天寒地冻,可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在蓝天里曳空而起的鸽哨,响彻四九城,就这样唤醒了紫禁城的清晨。
从暮春跑到盛夏,从初秋跑到仲冬,在红墙碧瓦飞檐、亭台楼阁小径的地坛,看过了日升日落,迎过了朝霞满天。四时景色不同,春花秋月,夏荷冬雪,各有千秋。相同的是,小孩子永远都聚集在公园中央一块空地上,追逐鸽子,或拍打,或喂食。先不说这些人为喂养的鸽子每日必不会少了吃食,单单这些络绎不绝的游人,就不停地买鸽食来喂,根本不管鸽子是否已经积食,而只是想吸引来鸽子取悦小朋友。
每次经过鸽子广场,看到小孩子逗鸽子的快乐,我都会想起我的童年。现代社会精神和物质文明极大丰富,各种游乐场、娱乐设施、兴趣班、亲子游戏等等缤纷万象,诱惑颇多。小孩子的快乐很容易通过金钱买到,家长也十分纵容孩子的快乐消费。我当年也一样这样纵容着小儿在公园里一遍又一遍地坐小火车,做陶瓷手工、画画等等。我不是带着批评的眼光看待如今的幸福童年,而是想起了我那时,在一个寒冷闭塞的东北小城,度过的也是快乐至极的童年。
那里冬天漫山洁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银装素裹的世界。10月到次年3月,一年有大约半年的时间冰雪覆盖。空气异常干净,雪花落下,因温度极低,常常似六角形瑰丽奇花,生动了窗花,喧哗了娃娃。
放了学,最过瘾的就是打雪仗。雪团喧喧的,无法攒成团,需要用手心的温度化一些雪水,然后才能沾上雪屑,渐次滚成雪团。这样才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用它命中目标,那绝对会让你今晚多吃一碗大碴粥。东北的雪一下就很厚,打雪仗摔倒也不疼,厚厚的雪像一床床洁白的棉被,躺在上面,任谁打也不起来,美美睡一觉才好,就是太冷。
我最开心的是可以在除夕的秧歌会上大显身手。小孩子通常都会被扮成可爱的花仙子,挑着花篮,满地跑旱船,踩着鼓点,扭着大秧歌步,很牛气!可我有时淘气得紧,大人一看不住,我就会套上高跷,颤颤巍巍地扭上高跷舞,虽然不是特别纯熟,倒也不会摔倒,更是神气得紧!那个年代,物质匮乏,踩高跷给单位拜年,祈福下一年兴旺发达,就会有大人分发许多糖果,那时候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我也不知道那一块糖果的记忆那么深,以至于到现在想来,糖是身体热能的来源,既能让人忘却寒冷,又能给人带来快乐,所以才深刻地印在我脑海了,成为童年最不可遗忘的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