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在我的记忆里,每个村庄必然和一口井联系起来。水是生命之源,井里面盛着源源不断的山泉水。故乡那口井不知道养活了几代人,朴实无华的几块石头,不计较得失的长年累月的涓涓细流就组成故乡的井全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那儿,只要一停水,我就会想到故乡那口井。〗
和中国大多数西南的村庄一样,我们的村庄也有一口默默付出的老井。这口井供我们村和挨着井旁边的村子的用水。我也不知道这口井到底已经服务多少年了,我只知道我奶奶嫁到我们村这口井就一直存在。这口井给了我们很多平常的生活,许多乡村热闹、拉家常的场景都会在这口井旁边上演。
小时候,每到夏天,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村里人已经趁着早晨天气凉爽担了一缸水。下午太阳落山后,村里人忙完农活也会去担水,勤劳的村里人担水会一直担到夜幕降临。很多担水的的叔叔婶婶会从我家门前过,有月亮的晚上我们小孩就在大院子里面追着玩耍,玩累了,坐下歇息的时候,遇到谁家正好担水,我们就会跑到家里去拿水瓢,舀一瓢山泉水直接就喝了。那水感觉冰冰凉的,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甘甜。现在我们再也遇不到这样玩累去舀一瓢水喝的晚上,重要的是遇不见担水的人。觉得那个时候的晚上很美,柔和的月光撒到村庄,不辞劳苦担水的村里人总能给我们这些小孩子惊喜。
老井所在的地方,为了体现对她的尊敬,我们村给这口井所在的地方取名“水井沟”。这里最热闹的时候,是村里和隔壁村的人都来担水,他们拿着扁担,担着水桶在旁边候了一排排长队。婶婶们就会趁着这个时间在这里拉拉家常,叔叔伯伯就会点燃一杆旱烟,等着排到自己的时候再去担水。说到这个用扁担担水,我不知道是我平衡感不好,还是怎样的缘故,我就是每次用扁担担水,还没担到家里,桶里的水就所剩无几。奶奶每次都说我笨头笨脑,爷爷就戴着老花镜在那儿笑我。我到最后离开村庄,我都没有学会用扁担担水。
我们会去井旁边洗衣服,遇到天气晴朗的日子,井旁边就会聚集许多洗衣服的婶婶和小孩子。每次去洗衣服我拧衣服的时候力气不够,旁边的大人就会帮小孩子拧干衣服。我们小孩子就用洗衣粉生成的泡沫抹到同伴的脸上,可好玩了。最喜欢的是把比较厚的衣服放到井水流出来的青石板上,不停的用双脚来回踩,这样衣服就洗干净了。小时候的衣服洗完都有一股淡淡的重庆肥皂味。井里面的水还管着挨着井旁边的几家稻田,小孩子会去守着井水,把井水引到自家的稻田里面去。我们会在旁边抓青蛙玩,那时候特听话,老师告诉我们青蛙是益虫,我们就会玩一会儿,会送回稻田里面去。井里还有水蛭,我最怕这种生物。有些时候不小心碰到,我会不停的摆脱它。遇到小螃蟹,我会带回家里养着。
可能是大自然的恩赐,井里的水冬暖夏凉,清澈见底。随着村庄的进步,自来水畅通无阻的来到村民家里,老井也慢慢完成她的使命。与井有关的日子,都是那样的清澈见底。那些日子里清得可以看到笑脸,可以看到真诚。谁家不能担水,村里就会有人默默的把这家的水缸担满水。
这口井见证了村庄朴实紧密的邻里关系,也默默的和村里人一样无私的守护需要她的人。那捧记忆中的甘甜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在怀念的人心里历久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