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中午，冬季，浅白色的寒。我受不了了，学校，学习，高考，desperation，一切的一切，我受不了。下午去学校吗？我不想。那你想干什么呢？我不知道。那你不如去死吧，好。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在响，在催促我上学的时间到了，今天是星期四，我得去上课。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做，如果真有我想做的事情，那就是翻过家里的阳台栏杆，从四楼跳下去。可是四楼应该太矮了，我可能会落下终生残疾，并且死不了。突然想起前几天学校里那个同样从四楼跳下来的学生，据说当时地上一片血迹，跳楼的人被救护车拉走了，围观的人被班主任赶进了教室，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校园清洁工在用水桶清理地上的血迹，用扫帚扫得哗哗的响。

他死了没有，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对面楼顶红色的太阳能热水器黑色的水管所分割开的条纹状的灰色的天空，牢笼一般。他死了没有呢？如果死了，那么或多或少于他而言是中解脱吧。

“Lucky Bastard！！” 我对着我妈种的盆栽骂道。

应该有种没有痛苦的死法吧，上吊？应该只会难受那一会，蹬掉椅子之后，只会剩下被憋青的脸和勒出来长长的舌头。丑吗？我™都死了还会在乎这个？挺可以的，我需要什么？对，绳子，家里有绳子吗？我想想，对了，客房储物箱里有固定东西用的皮带，那个绝对可以。

于是我起身去找那根皮带。

找到了，这根皮带这么这么丑？表面包裹的红白色的线都破了几处，露出里面黑色的橡皮。就像麻风病人腐烂的皮肤。我真的要用这种丑陋的东西结束自己的一生吗？

管他呢，你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总要注意这些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去吧，去找一个地方结束你丑恶的一生吧。

“你等一下，我才十七岁，为什么我的人生就是丑恶的了？”

你不丑恶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能做什么？你有什么用？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给家人带来负担，只会让朋友失望。有人喜欢你吗？你活成这样，你有什么必要还在这个犹犹豫豫，去找个地方自行了断吧。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好像也有人喜欢我吧，你看那个文……”

“她喜欢你妈逼，你™到底死不死？”

“好的，我去死。马上。”

我得怎么做？我想想，嗯，我需要一个牢固的横梁一样的东西，这样好把这根皮带搭上去，然后打个结。我找找。可是我家里没有啊，艹，为什么？我™连找死都找不了。

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我想吸毒，我要放纵，我要自我毁灭。

“你他妈在想什么？这里有毒品吗？东亚病夫？”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想，我不能让老祖宗失望，对不起您，林则徐。

“您可悠着点吧，将死之人，冰箱里好像有包烟，您老要不抽一根？”

好吧，虽然抽烟有害健康，反正我估计也活不到明天了，抽一根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好，我去拿。我穿过走廊去客厅冰箱拿烟。

“看啊，看啊，dead man is walking, dead man's walking.”

打开冰箱，金色包装的烟躺在隔间里。跟我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什么东西都放到冰箱里，妈的连我爸钓鱼的吊钩都在冰箱里。我拿出烟，硬制的烟盒，我撕开外面的塑料包皮，再撕开里面的锡纸。

等一下，等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巨他妈讨厌抽烟和抽烟的人吗？为什么现在自己抽上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变成了那个你所讨厌的人？

“滚你妈的，你在这里叽叽歪歪说什么？管他妈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没有意义了。听清楚了，我，我™马上就去死，求你不要在这里叽叽歪歪，听得我心烦。”

打火机，我爸把打火机放哪了来着，对了，厨房，前几天看他用它来点酒精炉来着。于是我去厨房拿来了打火机。好了，所有的东西都齐了，开始吧，抽完就上路吧。

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开打火机，点燃烟头，吸一口。是这样吧。

烟这种东西，似乎也就这样吧，没我想象的那样难抽，我甚至没有呛到，这或许意味着，我很擅长？

得了吧您嘞，你过肺了吗？你那抽到嘴里再吐出来，谁都会。

为什么要过肺，那样不健康。

你他妈……

烟抽到一半，室内无风，烟是直直的往上升，我一会要是死了或许我的生命也会这样慢慢上升，然后在半空中慢慢消散吧。你知道那部电影吗？叫《半支烟》，主角年轻的时候只和一个女子度过了半支烟的时间，却让他魂牵梦绕了三十年。你知道这部电影吗？我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上次我在书上看到的，影评。这种东西亏你还记得住，有机会看看？

好吧，我有机会再看看吧，看我以后能不能也能遇到这种事情，我™就不信什么样的女人会有这样的魅力。

那再看吧，今天就不死了。

好。